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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登堂入室

    “少爷,就我查到的资料而言,这个周效明不适合进一步接触。”

    面容严肃的中年人站在门口,皱紧眉头认真说道:“张叔本是不应该管少爷您的私事的,但是您毕竟年幼,有时会被人迷惑,原谅我这个老头多嘴......趋炎附势的人太多,不值得结交。”

    就在周效明前脚刚走,戚轩后脚打完电话后,管家张叔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奔赴周效明的小公寓里了,这一群人带着戚轩要的东西,给家里来了个大改造,戚轩则靠着墙和管家张叔闲聊。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和周效明刚刚做过什么,老人家怕不是当场要栽倒了。

    戚轩摸摸鼻子,瞄了一眼客厅里的床,他趁着张叔没来的时候,赶紧把床单扯下来丢洗衣机里了,要不然凭张叔的敏锐程度,早就猜出他们是什么关系了。

    在还没有足够的能量前,他不想连累周效明。

    于是戚轩说:“没关系,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再说我身边这样的人还不少吗?黄毛红毛那些人张叔你也认识......各取所需而已。如果周效明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想在我身边得到点什么,也不差他一个。”

    甚至戚轩还想说:如果周效明真的是为了他的钱,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才对自己好的,那才好了。毕竟交易关系虽然令人心灰意冷,但是更加牢固,只要自己有,周效明就不会离开,更合他的心意。

    当然这话他也不敢和张叔说,生怕让张叔看出异样。

    那张叔听了戚轩所言,一点也没被安慰到。他从小把戚轩看到大,感情深厚,也更加关心。现在还在那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少爷,如果您一意孤行,非要和那个周效明交往……您身体特殊,平时还是要多注意,遇到什么情况,做了什么事,张叔我都给你兜着,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对了,少爷您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弄的?”

    “打打打打打打架打的!”戚轩吓得一激灵。

    他一直靠着墙壁站着,腰酸背疼,果然被张叔看出来了,他也早想好了借口:“前两天有人找茬,然后就受了点伤,不过不碍事,张叔您别担心。”

    又连忙转移话题道:“张叔,我知道您担心我,但是我自己一直没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也很少烦心过。当然我也知道防人,不过这件事肯定没法一辈子瞒下去……要是周效明发现了,我看他反应再决定吧。”

    还决定什么,周效明早就知道了。

    戚轩一直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但是也没必要大肆宣扬。管家张叔从他出生前就在他家里做事,关系亲近,对他的身体也有些了解,戚轩由此只压低了声音,却并不避讳。

    算了,他早就认命了,身体的异状早晚是要接受的。总不能一辈子都担惊受怕藏头露尾吧,无论如何,总是瞒不住的。戚轩心想自己一开始还担心周效明会告诉别人,特意找人出来威胁一通,不过现在想想,周效明哪里会那么无聊,到处聊这种事呢?可怜自己还傻乎乎上赶着被人家打了一顿,太败坏形象了。

    工人们很快把买来的家具装修完成,和张叔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家里大变了个样子,带有生活气息的家具挤了进来,原本空空荡荡的小屋顿时变得充实饱满,全是生活气息。戚轩走到刚搬进来的沙发上坐下,舒服喟叹了一声,心怀自得打量着自己的新居所。

    “张叔,快来坐。”

    戚轩尊敬自己的管家,对他从来都很亲近礼貌,见他还在门口站着,连忙邀请他坐下来。

    没想到张叔冷哼一声,说:“少爷休息你的,我倒是要来会会这个周效明。”

    他真是气得有些糊涂了,换成平时,他绝对不会就这样把自己的不满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戚轩没办法,只好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这一点开就看见了企鹅里的众多通知,他也顾不上张叔了,挨个甜滋滋地回复了几个红点。

    直到门铃响起。

    叮铃铃——

    是周效明回来了!戚轩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把手机一扔,抬头向张叔那里看去,果然见到张叔和他对视一眼,板着脸拒绝了戚轩可怜巴巴的祈求眼神,毅然决然打开门,准备好好给周效明一个下马威。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额,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身穿制服的小哥在房门打开一瞬扬起笑脸,却被张管家的表情吓了一跳,声音越来越弱,渐渐变得几不可闻。

    张叔:“......”

    “啊,我的外卖!”戚轩探头大喊道,“张叔,我刚点了外卖!”

    好不容易塑造好的气氛顿时被打破了,送走了外卖小哥,张叔关上门,想给周效明下马威的心思也淡了下去。一鼓作气,再而衰,饶是现在他想凝聚起心中的疑虑和不满,一股啼笑皆非的情绪也把其他心思都打压了下去,张叔摇摇头,把戚轩点的披萨放在餐桌上。

    “少爷,您需不需要我为您找一个保姆?要不然你们两个总是吃外卖也不健康。”

    这屋子里还没有厨房,不知道公寓楼是否有相应的排气管道,张管家一看就知道周效明也是个不会做饭的,心里对戚轩日后的生活更加担心了。

    戚轩想了想,说:“算了,人太多住不下。”

    张叔摇摇头说:“少爷还是回家算了,有司机也方便,要是真想在学校周边住,找个其他的公寓也行,干嘛和那位周同学挤在一起呢?”

    “回家?算了吧,”戚轩神色恹恹,“一个人住太没劲了,要是回家......回家去看她的脸色吗?”

    此话一出,张管家又叹了口气。他是看着戚轩长大的,对他家里的事了解的很,但是很多事情是外人没办法插手的,只能让戚轩和他家人自己解决。

    由此,他只能呐呐道:“少爷......”

    咔嚓——

    门口处第二次传来响动,把两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这回不是按门铃的声音了,而是更加直接的钥匙插进锁孔里的声音。

    这次真的是周效明回来了。

    张叔再次摆好严肃的脸色,顶着戚轩的无语凝视,再接再厉,准备给周效明一个下马威。

    “戚轩——我把你的书包也拿回来了,这个周末留了很多作业,我在你书包里找到一部分书,另一大部分没找到,你就先用我的,正好能够督促你按时完成作业。对了,我找数学老师额外要了两套卷子,都是高一的,你先做做看,我也好知道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水平,基础怎么样......啊,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周效明进门头不抬眼不睁连珠炮般说了一通,忽然发现房间里的陈设陌生极了,站在眼前的人也是个陌生的老人,他下意识到退一步,转身要出门。

    “小周同学,你没走错,这就是你的家,”张叔川剧变脸,一下子笑眯眯的,把戚轩都看呆了,“小周同学,你刚刚说要带着轩少爷看书写作业,是真的吗?”

    周效明把书包放下,不动声色道:“您是?”

    “我是轩少爷的管家,我姓张。”张叔仍旧笑眯眯的,方才严肃的表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是真的。不过,您这是......还有我家,这是怎么了?”周效明扫视了一圈公寓,表情淡淡。

    张叔特意用“轩少爷”称呼,还点明自己管家的身份,本是存了一些试探心思的,一般人家里哪里请得起管家?只要周效明脑子灵活,肯定能看出戚轩家里不同凡响,要是有什么坏心眼,动起手来也肯定有所顾忌,但没想到自己的试探好像泥牛入海一般,周效明眼神变也没变,仿佛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

    张叔看了看戚轩苦着脸,但满是亮光的眼睛,心里再次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也不知道周效明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不过看着戚轩的样子,张叔知道他已经一心扑在人家身上了,无计可施。

    “那,能不能请小周同学给轩少爷做个家教呢?价钱就按市面上的来。”张叔又道。

    威逼没有效果,那就用利诱试一试吧。

    也不知周效明是否又没听懂,他只摇了摇头,说:“举手之劳而已,我也是个学生,当不上老师,就是和戚轩关系好才多帮忙的,没必要说什么报酬。”

    “小周同学收留了轩少爷,按理说房租也是要给的,”张叔眼也不眨,又把周效明回绝了,“周同学就收下吧,不然我没尽到照顾少爷的职责,也心不安。”

    戚轩坐在沙发上,闪着眼睛帮腔道:“周效明,叫你收下你就收下,你家里这么困难,没钱怎么上大学?别扭捏客气了。”

    他是没有恶意,但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张叔知道戚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心道不好,赶紧想补救,却看到周效明抬眼看了戚轩,无奈道:“那我就收下替你存着,等你毕业再还给你。还有,我家里真不穷,还是上得起大学的。”

    张叔一愣,他隐隐感觉,似乎要重新评估两人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