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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跟我回家! 中

    跟我回家!(7)

    修尔一边想事情一边走在路上突然就被人扔了石头,他避开第一块第二块却被条毛毛虫扔中,怒气噌噌往上窜!他仰起脖子找到笑呵呵坐在树上的始作俑者,心道:摔下来!

    伊琉哗啦跳到他身前,拿出加百列寄来的邀请函拍他脑门,“今天晚上,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

    修尔抓住她无礼的手,却觉得那手腕握上去比加百列的都要纤细,看起来远远不如实际能承受力量。“不去,米迦勒和加百列那里没我的人。”

    “但是我想去!”伊琉奉送甜美的笑脸,大大咧咧的拍他肩膀,“听说米迦勒是神界最有力量的人!伊琉大人想去看!”

    “没什么好看的。”修尔话音未落伊琉一拳呼啸而去,修尔动用全身反射神经才闪开正对腹部揍去的拳头而擦到腰侧,他踉跄了五六步才勉强站稳,一时间话都说不出只能一口一口倒吸冷气。

    伊琉看看挥空的拳头表情有点不可思议,她似乎没想过修尔能闪开。才第二次……她本预计第十次左右才能达到这个程度。哦!这样啊!伊琉回想起修尔的细微表情变化,原来在拒绝的时候已经做好闪避准备,揣摩他人性格、预测对手行动很有一手嘛!上一次五十九分,这次因为大大超过预期目标,奖励十分。但还是被揍到了,减五分。目前处于无法反击和闪避的状态,如果追加一击必死无疑,再减五分。综合下来又回到五十九分,还是不及格。

    伊琉为难的摇摇头,“肖嘉哥哥一只手就可以把你打趴下……不去就算了,我去,伊琉大人非常想知道米迦勒究竟多有力气,论蛮力是不是比弗朗西斯还厉害?”伊琉对自己嘀咕着,没管修尔就从他边上走掉,“加百列着名的邀请函,宴会场居然在米迦勒地盘上,他们是合作者吗?这有点难度呢,米迦勒加加百列,相当于揍不死军团,首先必须强到攻击力能破开他们的防御才行……”

    “喂!”修尔出言叫住伊琉,那断断续续不甚清晰的嘀咕听得他惊诧,“你和米迦勒加百列熟悉?对他们很有了解?!”

    “没有啊。”伊琉摆摆手,“只不过小时候见过一面,在你的庆生宴会上。”

    “呃……!”修尔声音冷下来,“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啊。会时间领域,而伊琉大人又没见过脸的人除了神王最小的儿子还有谁?其实我见过你脸的啦,只是你还小,小贝比一个。本公主有给过你祝福哟,荣幸吧!”

    伊琉说得自然无比,把修尔刻意隐瞒的东西全然不当一回事。修尔怒,没一会儿又因挫败泄气,和伊琉的价值观差太远。“等等!那你为何清楚米迦勒和加百列的能力,尤其是加百列,冥界有这方面的情报来路?”

    “这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傻子才看不出!”被修尔拉住,伊琉开始烦躁并且失去耐心,“放手!我要回去睡午觉!神界阳光太厉害皮肤都变坏了,不照顾好自己肖嘉哥哥会生气的!……放手,听到没有。”

    修尔在杀意中松手,心思:这女人看上去不善思考靠本能行动,或许并非如此。只是见过加百列和米迦勒一眼便把他们的合作模式猜透,还那么理所当然,智力,或者直感,非常高。他认真思考了一个中午加下午,傍晚冲过去对伊琉说,“起来!现在去!我和你一起去!把米迦勒和加百列看个透彻!”

    伊琉睡眼朦胧,“米……勒……是谁?为什么……你在我房间里……?”

    “你又没锁门!算了,这种小事不要管了。快起来穿衣服!”

    住惯了城堡的伊琉怎么可能有锁大门的习惯!就算需要锁门,向来也是多萝西一手包办,她不耐烦的推开修尔又钻回被子合上眼睛,“……不要……我要睡觉……好几夜没睡好了……”

    “没睡好?”修尔微微一愣,他知道自己忽略了:从冥界到神界,环境变化那么大,不说好几夜没睡好,就算好几夜睡不着都有可能。“这是命令!完成之后今夜回来我陪你睡!”

    “滚开!你抱着不可能比多萝西舒服!”

    “多萝西……什么东西?”

    “九条尾巴的鱼干小偷!混蛋!我好不容易刚睡着,再烦一句灭了你!”

    驾驭伊琉的难度太高,年纪尚轻的修尔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深吸口气,扯住被子整个往外一甩,同时用最快速度闪开,能闪多远就闪多远。下一瞬间,伊琉果然把他方才所站位置的地板捅穿。修尔心中狂跳,表面上不动声色,“米迦勒最喜欢和别人比力气,不想试试?”

    于是伊琉爬起来了,只不过用杀人的眼神刺了他一路。

    宴会场安排在“战斗天使”米迦勒的地盘上,用了很多奶白色与粉白色绸带作装饰,明显为加百列的风格。伊琉对为她举行的宴会本身没什么感觉,但一眼就在全部都是大块头的宴会参与者中发现米迦勒。目测米迦勒的胳膊有自己两个大腿粗,巨人身板,肌肉发达到爆,弗朗西斯看了都会眼红。伊琉在米迦勒身上感受到与梅塔特隆截然不同的气魄,简而言之——英雄,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必然屹立不倒的男人。他的强大令他不需要有多聪明机敏、有多能言善道,有多具备领袖气质,自有一批人会被无可匹敌的力量吸引而来。

    这一刻,伊琉心中“肖嘉最强大”的信念动摇了。米迦勒的一拳就算是肖嘉也只能闪避,不能防御。单单一拳会把整个身体轰散的。少女时代的伊琉只远远见过米迦勒,当时神冥两王都在场成为干扰,伊琉自身也小,未能分辨强者的级别,今天她的感受完全不同。加百列在伊琉身旁亲切的介绍,她什么都没听进去,回过神来已经走到米迦勒身前。

    伊琉随手抽出米迦勒左手边一名天使的佩剑,认真道,“我能砍你一剑吗?”

    米迦勒没说话,将胳膊伸到她面前。

    伊琉扎马步,压低重心,将长剑高高举过头顶,凝力猛然砍下。剑断,她被反作用力震倒,而米迦勒的手臂却未抖动一毫米。米迦勒竖起胳膊给她看,长有红褐色体毛的皮肤上仅仅画出一道白印,很快消失。伊琉目瞪口呆,她这一击起码能让魔龙撒旦叶痛得乱飞。

    整个宴会场先是寂静,紧接着响起泰坦巨人们的热烈掌声。加百列把伊琉扶起来,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是第一位能让米迦勒兄长受伤的女性。”加百列眼里异样的光伊琉没发现。

    受伤……?这种程度就算受伤?开什么玩笑!米迦勒平时连根汗毛都不掉的吗?!

    米迦勒左手边的天使看了眼断裂的宝剑,有些惋惜,下一秒,他邪靡的目光又锁定混迹在人群中的修尔。伊琉看了他一眼,本想对折断他武器表示歉意,但随之而来的情绪却是厌恶,非常厌恶。他的目光伊琉很熟悉,在冥界许多低级男性恶魔或者血统低下的男性吸血鬼看她正是这种眼神,那些人毫无例外的被她和弗朗西斯剁碎。伊琉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正在宴会场角落里与大地父神一女儿交谈的修尔。

    天使收回视线,与伊琉对视,片刻后道,“爱上他的人只有毁灭,别无他路。”

    伊琉不能理解。她不能理解,“爱”是什么。

    伊琉成为聚会焦点。米迦勒的宴会风格本就偏武,没什么文绉绉的讲话或华丽丽的表演,设有数个擂台才是老传统,很多年轻的泰坦巨人都争着和她过招。比起听加百列的长篇“劝诱入伙”大论,伊琉也更喜欢直接动刀子。泰坦巨人长得难看块头又大,她就把他们当魔兽看,砍起来那叫一个爽,而且因为对方的高防御和加百列在一旁辅助治疗,完全不用顾忌闹出人命,伊琉久违的疯了一晚,等宴会散场她才想起同来的还有个小男人。她转来转去找了一个多小时才发现他。

    “你在……做什么?”伊琉很不理解。

    倚靠在花园墙角的修尔像块千年不化冰,散发出骇人的寒气。

    “血腥味,是你的还是别人的?”

    浅灰色的眼眸缓缓抬起,看了她一眼。

    “你的衣服呢,为什么光着身体?”

    他开口,“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伊琉纳闷,“我不懂什么了?!”

    他冷笑,不说话。

    伊琉拉他,手冰凉,脱了外衣扔他身上,“穿起来,暖一点,快回去,我想睡觉。前面找了你好久,你身上的气味很奇怪,有时是沙利叶的香水味,有时又变了,我根本无法确定,找都找不到。”

    他露出轻蔑的表情,安静、镇定且口齿清晰,“……你这样的人死了更好。”

    伊琉在黑暗中凝视他,今晚第二次目瞪口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希望自己死,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陷入歇斯底里,伊琉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只不过三小时不见就变了个人,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性?可是,视线移不了,被这样的修尔深深吸引,她看到了从他身上延伸出来的罪恶的阶梯,明知道不能踏入,却失了魂般向他跨去,踏空的第一脚,灵魂在下坠。

    跟我回家!(8)

    伊琉醒来时已经回到住所,她发现修尔就睡在身旁,同一张床,两人间隔十厘米的距离。他几乎贴着床沿,睡姿很端正,头发和衣服就像准备出门一样整洁,不知是因为习惯还是疲惫几乎没有翻过身,那张在沉睡中美丽平静的脸像极了天使。伊琉微愣,原本就是天使,只不过醒来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她坐起来拉紧松散的衣领又拢了拢头发,碰到额上的绷带才想起昨晚一下子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伊琉摸摸后脑,不痛,找到绷带系结摸索着解开。

    “别动。”修尔睁开眼睛,一脸疲惫倦意,“没到换药时间。”

    “先解释下怎么回事。”伊琉看到修尔睡下的一侧床边摆了张椅子,椅子上放着折叠整齐的外袍,除了脸几乎笼住全身的那种,而脱去外袍后内层穿得还是长袖长裤的款式。不喜欢袒露肌肤到偏执,从心理角度分析这人自我保护意识很强,而且缺乏安全感。

    “你被人偷袭,我把你背回来,到凌晨实在太累就睡了。”这解释有些简洁过头,伊琉很难相信自己会被人近身而不知,但他没说谎。修尔缓缓眨了下酸涩的眼睛,万分不情愿的撑坐起来驱散睡意,有些沙哑的嗓音在沙利叶看来极为诱人,但伊琉没感觉,他说,“靠在椅子上睡很不舒服,伏在床边睡还是不舒服,所以才睡上来。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做。……在我看来你才是天使。”

    伊琉没有理解他说的话,一下子扯断绷带,用力之大看得修尔都觉得痛,她把手指插入长发中确认,后脑的伤完全好了,连疤痕都没有留下。冥姬的表情有些生气,同时伴随着少见的认真,“既然打我,事情就没这么简单。看见偷袭者的脸了吗?”

    “被你折断剑的那个。”

    “他把你怎么样了?”

    修尔笑,“……只是用你威胁了下我。”

    修尔笑起来很美,可伊琉一点也不喜欢那个笑容,谎言的气味太浓重。伊琉不看他起来给自己倒水,她有睡醒就喝水的习惯。伊琉心中判断他们认识,并且关系不一般,她不喜欢被骗,于是继续不理他去洗澡。回来的时候修尔还睡眼朦胧的靠在床头,似乎在想什么东西。伊琉坐在窗框上吹长发,“大热的夏天,你包那么严实就不热?”

    “……还好。”

    伊琉把擦头发的毛巾扔给他,突然道,“去洗澡,马上!”

    修尔诧异,虽然知道她没有那个意思,但……片刻后他理解为伊琉觉得自己会热出汗于是摇摇头,“我马上回去,这里没有换洗的衣服。”

    “那就先不要穿。”

    “……你想做什么。”

    “照我说的做,伊琉大人现在心情很不好!对了,只能用清水洗!”

    修尔无所谓的拿起毛巾,十五分钟后围了条浴巾出现在伊琉面前。伊琉跳下窗框走来,一边走一边想若是自己有这样新伤压旧伤的身体,也会包裹严实不给别人看到一寸肌肤。毫无征兆的,她凑近脸颊深深嗅他身上的体息,然后皱眉,“你洗干净了没有?”

    修尔想抽她,但更想知道她要做什么,“……你说只能用清水。”

    伊琉抱住他,将鼻尖贴在他脖子里闭上眼睛仔细闻,片刻后又道,“你身上根本只有我的气味啊!”

    修尔直到这时才明白她在做什么,“你只要记住曼陀罗的花香就可以了……”他一顿,从伊琉半湿的黑发上嗅到同样的香味,和自己的气味很接近,非常接近,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她的清新,自己的浑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

    伊琉退开小半步仰起脸,“是啊,是曼陀罗的花香,可我要记住自己的味道干嘛?我不想再一次要找你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找不到,等我找到了不是变成尸体就是变成大冰块。诶?难道你身上原本的体息就是曼陀罗花香?那真是……”伊琉嘀咕着解开他的浴巾,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不放过一处细节的仔细观察,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映在脑海中,半小时后她大声宣布,“好了,我记住了!谁若捉住你要切你手臂来威胁我,你和他说只要一根头发就可以了,就算一根睫毛我都能认出你来!”

    修尔坦荡的站在她面前,从头至尾伊琉的目光都没有使他感到一丝不舒服,为此他快速做了个决定。伊琉刚想完事撤退便听到枭燕起飞前展翅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更加优雅,悦耳,响亮。修尔轻轻舒展单翼,“在神界,比起切手臂更多的是切翅膀。”他用羽翼揽过自认为任务完成的伊琉,“……你最该记住的是它。”

    伊琉在这一瞬间惊呆了:诶?神界天使的羽毛不是白色的吗?什么时候出新品种了?真的如传言是单翼!像盛夏星空一般的颜色,十分、十分的契合他,但是……不适合神界,不该在神界出现。伊琉冒出这样的念头。她伸手去摸,柔软的、冰凉的、精致的,每一根羽毛都排列得整齐如同有星光在流淌。伊琉不是没见过天使羽翼,她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堕落到冥界去的天使,冥王特地带来给她和弗朗西斯看借机教他们关于天使的常识。伊琉也摸过那堕天使的羽翼,羽翼坚硬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和修尔的完全不同。

    伊琉不禁低头亲吻。

    修尔突然颤抖了一下,猛的收回单翼。在她疑惑的眼神里快速转身穿衣,背对伊琉的脸上一抹淡淡绯红不知是怒还是羞:这无邪到该死的女人!

    伊琉迟疑了下,“沙利叶来了。”

    话音未落便听到大门被直接踹飞的声音,“我才出去三天……!!!”一个洗完澡头发还没干透,一个在扣衣袍扣子,沙利叶突然僵住,抬手给了修尔两巴掌,修尔冷冷的用指关节揩去唇边血迹,也不解释。

    伊琉出神的看着那抹红色,突然想起还漏了一件事,于是拉住修尔正要抹到血迹的手,踮起脚尖眯起眼眸,像猫儿一样轻轻舔他唇角,说,“我记住了,你的血的味道。”

    无可避免的,伊琉和沙利叶又干了一架,这一次沙利叶用上魔法领域,伊琉吃了亏,沙利叶骂得很难听,伊琉觉得沙利叶脑子有问题,有了肖嘉哥哥她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别的男人,何况是个阴险孱弱的小白脸!修尔闪到安全地带看戏,一脸事不关己。心想,女人与女人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几天后的下午拉斐尔登门拜访,他带了许多好吃的过来找伊琉。伊琉望着少年如同阳光的笑颜无限感慨,天使与天使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拉斐尔笑起来就能让人如沐春光一扫坏心情,梅塔特隆笑起来会让女人觉得他爱上了你,加百列笑起来亲切柔和又端庄贤淑,沙利叶笑起来风情万种无限迷人,修尔笑起来却叫人呼吸一滞,但伊琉觉得他最美的还是冷笑,实在惊艳。

    基于少女时代留下的印象还不算坏,她对拉斐尔很友善,拉斐尔倒是旁敲侧击打听修尔的情况,他本就对伊琉没兴趣,吸引他来的是时隔数百年修尔再一次出现在梅塔特隆面前这件事,最近他发现梅塔特隆有些反常,所以不得不来一趟。闲聊中神界第一美少年惊愕的听到伊琉称呼他为“小男人”。其后一两年间,修尔在神界的形象从吃沙利叶软饭变成了自己倒贴上门伺候冥姬的贱货,而且还是个两头倒的墙边草!天使们看他的眼神从鄙视到厌恶,好在修尔没事甚少出门,沙利叶也不准他出去。

    在神界的最初一百年,伊琉无所事事,除了和沙利叶干架就是时不时给修尔来一拳来一刀锻炼他反应能力。她知道修尔在私底下鼓捣着什么,但由于种种原因未能成功,所以伊琉还没出场机会,她便不惹事的在沙利叶住处待机。久而久之,人们或淡忘或习惯了冥姬在神界这件事。伊琉一直惦记着打昏她的人,修尔让她等等,伊琉等得火了修尔和她摊牌,“你现在没有战胜他的希望,不要做有勇无谋的事,我向你保证,这亏必十倍讨回来!”

    期间,梅塔特隆隔个八九年会邀请伊琉同游一回,去看看神界美景或冥界没有的新奇玩意儿,梅塔特隆喜欢伊琉的传言从这时开始冒了个头,但还没什么人相信,毕竟梅塔特隆很注意,从不单独和伊琉夜游,也没有过分的举动。而伊琉明显倾心修尔,就算梅塔特隆在边上她也会无所忌惮的抱住修尔,可她抱人的动作很有问题,不是普通女人的依偎入怀,而是一把搂住修尔脖子硬把他拖下来,充分体现了“小男人”的身份地位。后来,伊琉渐渐发现修尔晚上很会玩失踪,然后凌晨四五点带一身新伤和疲惫回来,这种情况下他首选回到伊琉住处,算是避难,被沙利叶发现起码打到半死。伊琉问他,他先是不说,然后乱说,几次之后伊琉也就不管他了。直到有一晚两人在屋顶上,话说得好好的伊琉只是转身拿个苹果他便消失了,伊琉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峻——修尔是被迫消失,而让他消失的人很可能用瞬移之类的暗系魔法!

    伊琉立马找到沙利叶,不顾边上沙利叶新男友僵硬的表情硬是把她从圣池拖出来,“神界有谁具有暗系体质!?”

    跟我回家!(9)

    伊琉连问沙利叶三个问题:神界有谁具有暗系体质。亚特兰斯因何堕落。谁更清楚这件事。

    一个小时后她出现在梅塔特隆面前言明来意,梅塔特隆微笑不变,问她打算做什么,伊琉答,“宰人。”梅塔特隆加深笑意,“那公主走错地方了,亚特兰斯现在是米迦勒的先锋大将,早已背叛我。”伊琉的弯刃削落梅塔特隆一撮金发,半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收起你无意义的笑。给我关于这件事前前后后的所有情报,我一定会让亚特兰斯自三界彻底消失。你多久没有对米迦勒展开反击了?”

    梅塔特隆短暂权衡后将伊琉带到书房,取下书架角落里一本不起眼的书,从中翻出两张折叠起来的报告纸,“这是刚植入羽毛时的资料调查总结,以及拉斐尔的初次诊察报告。希望对你有帮助。”

    “还有的拿来。”伊琉快速扫过,将纸销毁。梅塔特隆知道是一回事,若这两张纸被别人无意看见从而暴露修尔的身体状况又是另一回事。不增加无谓的敌人是保护者的职责,何况纸上写的都是修尔的“致命弱点”。

    梅塔特隆微微眯起金眸,转身将书放回书架从而令伊琉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没有关注叛徒的兴趣。”

    伊琉面无表情,转身离开。从梅塔特隆这边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就算他还知道什么,从那一个短暂的眼神中伊琉也能明白契约天使已经退让到底线。那下一站,拉斐尔。从拉斐尔第一次带着大堆好吃的来访伊琉时,伊琉便猜测他定一直暗中关注修尔,而且并不是善意的。

    “伊琉公主,”梅塔特隆的声音在伊琉背后响起,“你不该涉足神界之事,就算玩乐也太过认真。这不是好事。”

    伊琉未停半秒,扬长而去。

    伊琉一走,梅塔特隆紧急联络拉斐尔,“至少拖住冥姬一个小时,多一分钟是一分钟!迅速备战,今夜突袭米迦勒!”

    被拉斐尔提供的关于修尔出生到如今的庞大医学资料总集耗掉三小时之多,伊琉终于在星辰熹微之时抵达海边,用肉眼搜索到她要找的人。

    亚特兰斯惊奇于她的到来,嘴角微微一扬,“没想到你真会来,他期待了很久。”

    时间回溯到四个半小时前,伊琉住所,屋顶。

    “菲尼克斯磐涅需要多久?”修尔的表情颇为无奈,不死鸟到现在还是个蛋,他怀疑菲尼克斯是不是故意缩在蛋里好什么力都不出。

    伊琉扔了颗葡萄进嘴,连皮带肉一起嚼,“你一定耍诈才赢的吧!菲尼克斯大姐不高兴了孵化期上千年都有可能,你快把蛋放火里烤着然后和她道歉!”

    修尔盯着她的嘴,视线跟着纤细脖颈的吞咽动作一路下移,忍不住问,“不觉得葡萄皮很涩么?”

    “有吗?”

    修尔问她要一颗,尝试着咬了口,“有!”

    伊琉摇摇头,“你真挑食!我都没见过你吃饭,你究竟靠吃什么东西活的?”

    修尔从怀中摸出一个玻璃罐子给她看,“糖。”

    伊琉哈哈大笑,啪啪啪的猛拍他的背,震得修尔手中的糖罐子都叮当作响,“别逗了!你三岁小孩子吗?我来看看,盘子里好像还有个苹果,比起糖还是啃个苹果吧你!”

    修尔倾身拉她的手,轻笑着叹息,“我没开玩笑,真的。不用拿了,我无法……”指尖还未能触碰到伊琉的肌肤,修尔听到了羽翼张开的声音,短短一瞬间,视野被灰色的羽毛所覆盖,他僵硬了全身。短暂失重后到达一个颇为熟悉的地方,这回亚特兰斯的随机空间转移把他带到海边。

    “为什么你还能笑!为什么你还能对她笑!?你还有什么资格笑!!!”

    修尔和往常一样选择尽可能的放松身体以承受疼痛。亚特兰斯在嫉妒,刺拉拉的嫉妒着伊琉,堕落之后的七宗罪在他身上尤其明显。胸口受了一拳紧接着被踢倒,军靴踩住脖颈,深陷沙地中的修尔仍旧孤傲,看亚特兰斯的眼神似乎就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那么不屑。

    听到脖颈被踩断发出喀嚓的声音,亚特兰斯深深吸了口气,半蹲身使用治愈魔法,“我不会让你死,在你堕落之前我不会让你死,只要我活一天,你就别想解脱……”依常识,修尔半人半神的身体被踩断脖子必死无疑,可亚特兰斯使用治愈术的时候他植入修尔体内的羽毛同时产生共鸣,布满身体各处的无数根羽毛直接从亚特兰斯体内得到力量,填补修尔先天的残缺体质,让他一瞬间获得超然的恢复能力。亚特兰斯松开军靴,大口的血从修尔嘴里汹涌而出,混杂着些许灰黑羽毛。

    模糊的意识再一次被拉回,修尔早就记不清这是第几回,他已习惯灵魂半脱离身体的感觉。今夜才刚刚开始,不知道伊琉会作何反应,很期待,非常期待,这是第一次从伊琉面前直接消失。

    “期待一个女人来救你……”亚特兰斯被他的眼神看得怒极反笑,“你没有作为男人的资格。”狠狠一脚踩向修尔下腹,拎起他的衣领,“痛苦吗?那就放弃你最后一丝坚持,身心解放之后才是真正的轻松畅快,你不是最想得到自由吗?堕落之后就有。唔,那么美丽的脸怎么可以被血糊住,我来帮你洗洗。”亚特兰斯提着他走了几步按入海水中,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溺水昏迷。他无趣的击打修尔心口,利用踢击逼出海水。那苍白的脸、湿透的身体和不住的呛咳突然就激发了他的蹂躏欲望,亚特兰斯笑得邪靡,“过来,自己脱。”

    意识相当清晰,身体却不听指挥。亚特兰斯的命令通过羽毛直接作用于人偶的神经和肌肉骨骼,修尔停住呛咳,从齐膝的海水中走上岸,脱得一丝不挂。亚特兰斯重重捏住他的下巴,“你这是什么眼神?!……跪下,服从!”

    双腿微颤,没动。

    “跪下!”

    双腿挣扎颤抖得更加厉害,依旧没动。

    亚特兰斯一拳挥过去将他打倒,从翅膀上拔下两根羽毛变成利剑射穿他双膝,血流不止。修尔咬牙一声不吭,疼痛使得胸口剧烈起伏,他又急又深的喘着气。亚特兰斯满意了些许,一根根摸过他清晰漂亮的肋骨,“分开双腿,宝贝,就算意识再反抗,身体也是我的牵线人偶。”

    每做一次,就在他身上画一条深深的血痕,用腐蚀咒留下永恒的疤,亚特兰斯快乐的一条一条数过、摸过、吻过,这是他爱的标记,谁也抹不去的标记。正如修尔习惯了亚特兰斯的残暴,亚特兰斯也习惯了他的倔强不屈,想要让他身心配合那是不可能,只要身体不反抗就足够了。

    亚特兰斯一遍又一遍熟练地使用治愈术,为了让他不死,为了让他保持意识。“你很聪明,我一直就知道你很聪明,宝贝,我早就决定如果你和冥界公主提出要杀我的命令,我就用你的双手杀了她,可惜你一直没说。为什么不说呢?你是那么希望我死,那么希望我消失,为什么不说呢?”

    跟我回家!(10)

    虽然致命伤经过治愈已无碍,但失血过多还是让修尔的反应变得迟钝,他就觉得很痛,无法冷静思考,一有机会便用尽全力反抗挣扎,却获得更多痛楚。他憎恨,无比的憎恨,恨这具柔弱无力的身体,恨欺压过他的所有人,恨这不公平的世界,恨无能的创世神,凌厉又充满怨念的杀意从他眼中和紧紧抿着的唇角迸射,亚特兰斯看得出神,这模样太令人心醉,他忍不住低头亲吻,为了这一刻亚特兰斯甚至愿意付出一切。他很多时候自己也弄不太清,折磨修尔究竟是想为了逼迫他堕落,还是为了这一刻的惊艳,亦或是想被他因憎恨而铭记。

    每当此时,亚特兰斯都会轻声恳求他,“和我一起走,我们离开神界,无论你想去哪里……”

    修尔给他的答复永远只有浅灰色眼眸中的鄙视和不屑,然后获得更残忍的对待。无限恶循环。

    星光开始黯淡,海平面上有了朦胧白光,亚特兰斯回过神,怔怔看着修尔身上的血和伤,新疤痕过半百,横横竖竖歪歪扭扭,像狰狞的鬼虫爬满他如玉的肌肤:又做了……又做过了……克制不住自己……太爱太爱……克制不住。

    这种事情修尔只字不提,就算遇见伊琉之前清晨归来无处可藏被沙利叶抓住逼打拷问他都紧咬牙关,被凌虐到射出血这种事,全都烂在肚子里。接着,他模模糊糊的听到亚特兰斯的声音,“没想到你真会来,他期待了很久。”

    伊琉沉下目光。他期待了很久,他期待了多久?无论如何期待都不能对自己说,他知道的东西亚特兰斯都会知道,所以他宁愿不说宁愿不知也要让亚特兰斯无所防备,伊琉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亚特兰斯离开看起来奄奄一息的修尔,用海水洗去溅到身上干涸的和未干涸的血,“你是凭直觉找到这里,还是通过沙利叶找到梅塔特隆,再通过梅塔特隆找到拉斐尔得知的消息?”

    这应该又是修尔所想。伊琉凝视被凌虐至一根小指都无法抬起的人,脑中某根神经猛然抽痛:血、无助、泪水、鞭打、虐痕、呻吟、绝望……什么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让她瞳孔收缩,心跳加快。

    亚特兰斯漫步走近,“冥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