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过渡章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普通的青花酒杯在纤白的手指间流连也染上了几分贵气。

    上京一家外表并不起眼的两层酒楼里，身着玉兰白常服的小公子倚在雕花窗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盏。

    今天上京的雨下得格外缠绵，凤斓借着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溜出皇宫，选了一家寻常酒楼坐下，点了一壶清酒，几碟小菜，细软的雨丝顺着半开的窗子飘在脸上，温和的凉意使得凤斓不禁想到那句诗，喃喃出声。

    金发碧眼的异族男子一踏进门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虽说中原帝国强盛，与外邦交流频繁，但这样俊俏的异邦男子还是很少在上京的街道上见到的。

    “三公子在想些什么？”耶历从木阶踏上二楼，不出意料地一眼就看到正倚在窗边眸子半阖的凤斓，眼角泛着浅淡的粉红，让人想怜爱、亲吻……侵犯。

    自那个春情荡漾的夜晚之后，仙人几乎夜夜入梦，或着轻纱坐在耶历的肉棒上起舞，或被铁链缚住手脚乖乖流着眼泪接受耶历的调教爱抚，对凤斓的爱慕燃烧成一团越烧越旺的欲火，在每一个求而不得的夜晚将耶历折磨得不知所措，欣喜地享受与凤斓度过的时日，一边又因为难以说出口的爱慕而纠结烦恼。

    且不说中原民风保守，仅仅是两人的身份就阻止着耶历的表白。

    再说凤斓，近日朝中请立太子之声偶有传起，凤斓知道自己没有大哥凤离的雄才武功，也没有二哥凤萧的浩然才气，皇权之争，只能靠来自凤渊的那一点捉摸不透的宠爱。

    可是，那一点宠爱好像也要慢慢收回了。

    父子同榻而眠的日子少了，凤渊像是恢复了神智，重新成为那个阴晴不定的君王。

    是了，凤斓知道，过去十年的宠爱，只是凤渊的一时失智罢了。

    当然，凤渊放松了对凤斓的控制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凤斓用这段时间和耶历结为好友，常常身着常服，快要将上京游遍了。

    “我在想，什么时候向父亲请示，真的住进人间才好呢。”凤斓抬起头微微一笑，眼睛也睁开了，染上几丝笑意，“今日你可是让我好等，得罚酒三杯才说得过去。”

    上京的酒带着皇城的绚烂气息，是不同于大凉烈酒的端庄淡漠，别说三杯，三坛下肚也难添醉意，耶历对朝廷上的风云变幻略有耳闻，也能感觉到凤斓的闷闷不乐，若是喝酒能逗仙人一笑，实在值得。

    等到凤斓觉得尽兴的时候，他已经半只脚踩在云雾里了。

    “仙人醉了。”耶历扶住凤斓摇摇欲坠的身子，顺势搂在怀中，忍不住低下头附在凤斓鬓边轻声耳语。

    “你唤我什么？”凤斓有些痴痴地抬头，“掉在泥淖，又怎么配成仙？”

    凤斓从不知道民间的清酒竟会如此醉人，如竹清雅的酒气将他熏晕了，眼前雾蒙蒙的一片，不知怎么，他像一头懵懂的幼鹿，用最原始的亲昵表达依恋，主动地用沾着酒液的唇吻上眼前人的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