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分家

    回到沈府后，是桐枝去见的沈夫人，照着沈清和教的说辞安抚一番，沈夫人果然不再多想，还让沈清和好好休息，明天再来找她说话。

    等桐枝安置完东西后，已是深夜，他不放心地去沈清和房间里看，不出所料，灯还亮着。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沈清和正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一旁的饭食早就凉了，筷子还在原位，看来根本没动过。

    桐枝上前道：“少爷，我再给您热一遍饭吧。”

    沈清和笔下不停，回道：“不了，我不饿。”

    “少爷，您从中午回来就一直没吃东西了。”

    “等我饿了再吃吧。”

    桐枝还要说什么，却被沈清和打断。他把写好的一叠纸归拢齐整，示意桐枝过来看。

    “这些是我的嫁妆单子，都在私库里没动过，大致对一遍就行。”

    “这些是放在房间里的东西，重要的我列在这里了，其他你看着收拾。”

    “这本是院子里的内账，我又核对了一遍没问题，明天你过去，连着一应钥匙交给他，他要是不在就给春兰。”

    ……

    沈清和一条一条解释着，他在纸上写的极细致，只要拿着过去照办就不会出错，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分好家。

    但沈清和看着越是平常，桐枝越是担心，他忍不住打断道：“少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清和停下来，淡然道：“和离。”

    “为什么！？”桐枝很惊讶，毕竟这段时间他是看着两个人过来的，从刚开始的不放心，到后面渐渐习惯，他在心里已经默认他们是在一起的了。

    沈清和拿过纸张又要写，似是逃避，“哪有为什么，刚开始就注定好了。”

    “可是……可是我看成亲后，二爷还挺好的。”

    笔悬在纸上久久未落，沈清和撇过头，索性放在一边，“他很好，好过头了。”沈清和想起什么似的又去翻桌上的首饰盒，找出两只簪子，一个金凤攒花簪，镶嵌着五色宝石，闪闪发光；一个玉竹簪，纹路简单，质朴大气。

    他把这两个簪子一起交给桐枝，说道：“这两个也还回去，连带着那个五层的首饰箱和其他……钟少爷送的东西。”

    连称呼都变成了“钟少爷”，桐枝知道沈清和越难过，越会装作不在意。但看着沈清和苍白的脸还是忍不住回旋道：“这个攒花簪……是小少爷送的，也不能留吗？”

    沈清和低头摸着簪子上面的雕刻的纹路，低声道：“我又何必装傻，清安没那么多钱的。倒是那人，到现在都还每月二两的零花，这些还回去，就不用扣了。”沈清和说完，就把簪子放在桐枝手里，不再多看一眼。

    桐枝握着簪子心里难过。他知道少爷是喜欢钟瑞的，虽然少爷从没说过。

    每每有钟瑞的消息传来，少爷总是‘不经意’地要听一听。婚期临近时，少爷总要把嫁衣拿出来改，疑心哪里不合身。少爷还会偷偷下厨做饭，但粥做出来总是咸的，后来他才知道那是钟瑞的口味。

    成亲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睡一起，但钟瑞的关心众人可见，少爷也跟着每日都开心起来。桐枝本以为他们会这样慢慢走近，但突然间少爷就要提前回府，钟瑞也没来送，现在就说要和离。

    桐枝正这样胡乱思虑着，一旁的沈清和因写字时间太长，且没有进食而失力。他的手指颤抖，笔杆失去控制掉在纸上，墨水甩出一串痕迹。

    沈清和呆呆地看着，没有动。桐枝赶紧过去把笔放好，又去擦拭桌子上的墨水。忙乱中听到沈清和的声音，小小的，比起问话更像自言自语。

    “桐枝，我真的很差吗？”

    桐枝看向沈清和，他蹙着眉头，认真思考着，脸上已是两串湿痕，但他自己却毫不知情的样子。桐枝鼻头一酸，泪差点落下来，“少爷您很好，是天下最好的人。”

    沈清和看向桐枝，点点头。

    “我累了，想睡觉。”

    “好，我给您拿被子。”

    “明天别忘了去钟府，多带些马车和人手。”

    “好。”

    但是第二天，桐枝刚出去没多久，就急匆匆跑回来了。他看着沈清和，面露惊恐，“少爷！”

    “怎么了？你慢慢说。”

    “二爷……二爷被官差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