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师未捷
“哨子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啊！”林栩云搭在门边，把关门的可能性掐灭，脸上则露出了沉痛的表情。 “再这样叫我就立刻滚。”放弃了关门的想法，邵夏笙揉了揉阵痛的太阳穴反身回屋。 眼前这一幕很熟悉，是换汤不换药的套路，邵夏笙眼皮都懒得抬，一看林栩云的表情，他就知道这货想放的屁的是什么味儿。 “这件事你也有责任！”林栩云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哭诉着：“上次场外局的钱我都赔给老马啦，我现在分文不剩，无家可归，你就这么忍心放着我不管嘛——” “那是某个骗子咎由自取。”邵夏笙正坐在转椅上保养枪，闻言嗤了一声，直接表达了对眼前某位骗子的鄙夷。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他接着状似不经意问道：“况且你的任务进展如何？整天赖在我这里，又不会得到什么好处。” 仿佛就在等他这个问题，林栩云明显露出了娇羞的神色：“其实我当前的任务就是跟你搞好关系……” 对此邵夏笙只能满是沉痛道：“那你的任务注定是失败了……” 出身未捷身先死，以当前林栩云的信用度，想跟一向过度警惕的邵夏笙搞好关系，估计得等下辈子了。 “别这么打击人的积极性好不好！我可是在兢兢业业的工作诶！” 面对青年的挖苦，林栩云只能苦着脸接受，谁让他是有求于人呢？ 不等男人再次开口，邵夏笙已经来到自家后院开始练习射击了，这也是屋子大的好处，这一点上他还得在每年的某个日子想起来时再默默感激一秒某个臭老头。 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林栩云嘟嚷道：“我来也是有正事要办的啦……” 气枪在手里稳稳托着，邵夏笙没有立刻回话，而是专注的瞄准。随着一发发气弹发射出去，林栩云沉默的瞪着对面的靶子，心里瞬间多了几分算计。 等到打空气瓶，邵夏笙才回首问：“什么正事。” 林栩云一直不太敢出声，怕影响了他的手感，等到邵夏笙回应他才慢慢开口解释：“就是那个……邵华当年……是不是存了一笔钱……” 实际上他并不是很想问这件事，他知道邵华是邵夏笙心头的逆鳞，任何以赌神为目的接近邵夏笙的人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他上次就因为被误会这点差点被毁尸灭迹，但任务要求他获得这笔钱的位置，如果这笔钱被云盟收回还好说，就怕邵夏笙拿着这笔赃款，如果还动用过……事情就麻烦了。 “14亿？” 没想到邵夏笙爽快的回答了他，他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咳，你没用过吧？”赃款如果被动用，他还得想办法补上去，琢磨着青年应该没多少钱，他只能自己想办法从靖云帮挪用一部分了。（虽然那部分也是赃款） “没。你要吗？” 这句话明显带着试探，是一个十分显眼的陷阱，林栩云自然不会上当去踩雷。 “不不不，我怎么能要，就是问问。”林栩云摸着脑袋忙解释，表明自己的行动完全是出于对任务的忠诚，“这可是赃款，等事情结束要上交给国家的。” “行。”邵夏笙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然后换上一个新气瓶，似乎打算再打一会儿。 “……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出于好奇，林栩云还是忍不住问他，他想象不到，不动用那笔赃款，邵夏笙要怎么独自生存至今。 对于这点，邵夏笙却不想做过多解释，以他的能力在云城混太简单了，只是他不想太出名，赌神儿子的身份太麻烦，云盟的人说不准还有没有在追查他。 “真想知道？” “你不想说也没事。”林栩云虽然心痒痒到爆炸，好奇的不得了，但还是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就不说。” “喂！我拿情报跟你交换啦，你说啊。”他立刻就急了，邵夏笙觉得好笑，“你这个卧底当得也太不称职了，什么事都往外说。” 林栩云见他放下枪，连忙献殷勤的给他递毛巾：“这得看人的，像你这种说多少都没事。” 第一反应是怀疑他的用意，邵夏笙皱眉思索了一番，想通了之后只得苦笑摇头，他们俩现在也算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也没资格说林栩云什么，总不能真的拿枪崩了他。 “说说你的计划。”他接过毛巾擦汗，准备听林栩云解释一番这个大工程到底怎么实施。 可是林栩云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怎么？不是你说我这种人说多少都没事吗？” “不是这个意思……”男人抽了抽嘴角，摊开手：“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说真的，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跟你搞好关系，下一步计划上头还没跟我说呢。” 擦汗的动作顿了顿，邵夏笙陷入了沉思。其实他大概明白，林栩云对他说的未必是真话，但这一点考虑恐怕是真的，只是要从他这里取得信任难度太大了。 难不成是因为这样，林栩云才跟他上床？邵夏笙的眼睛暗了几分，狐疑的盯着男人的脸，但是那上面只写着傻乎乎的笑容，这也是装的吗？ “……那你们计划从第一步开始就失败了啊。”邵夏笙扶额摇头，觉得自己的计划也可以终止了。 “喂！”林栩云眼含热泪，“对我的信任度能不能高一点，我好歹也算个挂牌的公务员吧。” 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邵夏笙冷笑着打量着他的脸：“怎么看都像诈骗犯。” 那为什么一次都没骗到过你……林栩云已经懒得吐槽了，觉得再争论下去他可以退出计划辞职转行去当相声演员了。 练习射击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兴许是因为有他在场，邵夏笙除了气手枪之外就没用过其他武器。 “话说，云城学校的待遇还挺好的。”林栩云看他把枪械设备一一拆下来整理进箱子，生怕添乱，没擅自上前动手帮忙，“每年不是有那个爬塔比赛么，冠军居然是二级公民证和云盟邀请赛的参赛资格。” 男人很会看人脸色，邵夏笙对这一点十分欣慰，要是对方非要上来帮忙，邵夏笙可能会直接把人扔出去。如对待初春时残留于地面的最后一捧雪般，他把每一个配件都小心翼翼的放到铁箱的凹槽中，然后头也不回道：“你想参加？” “呵呵，我不仅想去，还想拉你一起。” “……”下意识地斟酌拒绝的话语，但想到自己的计划，邵夏笙叹了口气。这一步没有林栩云势力的人是无法进行下去的，于是决定帮他一把，“我是可以参加，不过冠军只有一个。” “当然，我要你拿这个冠军。”林栩云握紧拳头，看着邵夏笙的目光中盛着点点星火，这种盲目的信任并非凭空而来，而是来自于亲眼所见的各种巧合。有时候巧合多了，也就成了必然。 “你不打算去邀请赛？”邵夏笙还以为他对邀请赛参加资格势在必得，底层人想快速升级的途径太少了，学校是因为有某个云盟大佬支持才有这种专门用于发掘人才的比赛频繁举办。 林栩云神秘的笑了笑：“我自有办法。”他打算以后有机会再说出靖云帮的事，实际上他现在已经是二级公民，有资格参加邀请赛了。 看到他已经整理好了装备阖上箱子，林栩云这才上前帮他搬东西。东西不重，胜在金贵，跟着他把东西到贮藏室小心翼翼的放下，他缓缓吁了口气。 默许他进入贮藏室，也就是说邵夏笙愿意让他知道一些个人情报了，林栩云在心里默默记了一句：信任度＋2。目前二人的关系进程……道阻且长啊。 有机会一览青年的珍藏，他还是挺激动的。看着墙上琳琅满目的枪械，有的似乎还是战前的停产武器，虽然已经没有合适的子弹甚至有的都不能开枪了，这种历史感还是让他发出不知是羡慕还是紧张的轻叹。 除了柜子里摆放的还有墙上挂着的之外，角落还放着一个箱子，杂七杂八的摆放着许多新型号的枪支。这些枪的数量着实惊人，子弹似乎是分开存放的，他还不知道青年的收藏里有多少弹匣，都能组成个小型武器库了。枪支柜子旁还挂着几排排管制刀具，在这种环境下成长邵夏笙真的不会心理变态吗。 并且贮藏室还兼有工作间的职能，完整的工作台、维护工具、替换配件，角磨机、螺丝刀等工具应有尽有，可见当年邵华在这里做据点是有长期作战的打算的。 “能问你的枪是从哪来的吗？”他在考虑要不要上报回头全部没收了……毕竟青年没有持枪证。 “送的，买的，还有老头自己的收藏。”邵夏笙的眼神扫过角落那堆枪，还是没把压在喉咙底下的后半句话说出来。他并没有撒谎，有的，也只是没说而已。 林栩云没有丝毫怀疑，看着一些玻璃罩中的有名老枪啧啧称奇，没想到赌神对枪械有着独特的爱好，这一趟来的不亏了。如同DC粉看到蝙蝠洞一样，回去要是让那帮孙子知道他见过传说中那位在云城建立的基地，他们得羡慕死。 问起其他枪的来历，邵夏笙想起什么似的，对林栩云点头道：“正好，今天出门让你见识一下，你就会明白许多事。” 突如其来的出门决定十分仓促，但青年提出的必要准备居然是变装，林栩云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包。邵夏笙披了件外套，然后戴起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看向林栩云借机道：“你那个换脸技术，不如现在给我演示一下？” 果然如此。林栩云叹了口气，不过这已经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事了，从背包里掏出两瓶药剂，对着镜子他当着邵夏笙的面开始在脸上涂涂抹抹。一边动手他一边解释，这项工程比化妆复杂不少，“换脸”主要是通过铺上一层膜实现骨相和面相的改变。 邵夏笙拿起瓶子看了一眼，配料表上长串的化学名称让他连连皱眉，把这种东西涂在脸上真的不会烂脸吗，虽然很想问，不过林栩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和无比熟练的动作让他住了口。等药剂晾干了一会儿后，林栩云这才展示给他看。 原本的高鼻梁和深眼窝俨然不再，鹗骨也堆高了不少，那层膜在没晾干之前还有些突兀，晾干后几乎跟原来的皮肤融合在一起，不是近距离仔细看则难以看出分别。 “跟原来完全不一样对吧？是警校一个朋友教我的啦，嘿嘿。”林栩云说起那个朋友，一副很怀念的样子，“这么多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当卧底多少年了？”邵夏笙挑眉，心想这人居然读过警校，应该是半途出去当卧底吧，按这人的能力，做卧底对他而言确实合适。 回忆起过去的时光，林栩云有些感慨：“差不多有十年了……转眼之间啊。” “……等一下，你到底几岁。” 这种沧桑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搞的好像是破案之后功成名就身披荣誉归来了一样。 “我没说过吗？”林栩云摸了摸头发，正在给上面上发胶，准备换个发型，变脸变全套，“没想到吧弟弟，哥哥我已经27了。” “你居然……去上高中……”问题是那张脸还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跟那群毛头小子打成一片，邵夏笙有些佩服他。 “害，我长得嫩，不显老嘛。老大都羡慕我。”经过多年的卧底历练，他已经练成了长城般厚的脸皮，到了大叔的年纪去跟高中生混在一起也丝毫不显得奇怪。加上他对于年龄段的喜好十分清楚，就算云城的青年仔们爱好有些猎奇，他也能毫无压力的学以致用。 “听说你昨天还跟班里那几个人去打街机？”云城的街机室还挺多的，甚至还衍生出了对战上的赌博项目，当然更多的人是冲着街机室中的老虎机和推硬币去的。 “有机会一起去吧，我有预感你的技术跟我应该不相上下。”约会的同时顺带自夸了一把，林栩云嘿笑着拉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