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厮守是妄念，分离成死别

    第八章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下）

    ？！

    两点半了？！拿手机一瞬，人间一小时，又是在不知不觉中熬夜的一天。被时间一下子惊到，沈衍小心翼翼出了床铺，手机照着拿出洗漱品，轻手轻脚出了宿舍。

    他的大学在北方，没有独立卫浴，洗漱间和厕所是在楼道里。

    出了寝室。

    影子曳在身后，直立起来，自背后环抱住他。唇吻向他的后颈。

    似乎是觉着有些痒，沈衍用手摸一下，扭头看，昏黄灯光下，楼道空无一人，背后什么也没有。

    当然，连影子也没有。

    黑影被背在身后，头靠在他的肩头。

    打个哈切，没多想，沈衍迅速洗漱完，上个厕所回寝室睡觉。

    定个闹钟，明天还要早起呢，一大专业课，要是迟到错过点名，简直可以自挂东南枝了。

    床铺里的人闭眼，黑影克制不住地凑近去，脸对着脸，注视。

    夜更深些，人安然睡下。

    影子躺在身旁，凝望着。

    也在其呼吸逐渐平稳后，移到他的身上，压制着四肢，鼻子凑近去嗅沈衍的脖颈。

    人的皮肉与血液。

    人的体温与灵魂。

    人的呼吸与梦魇。

    似是在梦中感受到了身体的不适，沈衍皱了皱眉。腿抬抬不动，被按在原地。

    动作更放肆些，一下下地揉弄着胸肉，将其按压成不同的形状，黑暗里的身体想躲，身后就是床板，无处可躲，想蜷缩起身子，四肢被压制，无法挪动。

    某一下掐在乳尖，似乎是被弄痛了，沈衍在睡梦中发出一声轻叫。

    睡得不安生，意识到身体的不能动弹，挣扎着想从梦中醒来，神志却在梦中越飘越远，眼睛勉力挣开的一下，只在狭窄的床铺中，窥见一个黑色的影子。

    惧怕，意识清醒，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此刻的恐惧。

    也还在继续，影子嫉妒、喜爱人的躯体，而这一切将在梦中被掩饰，化为梦语，化为十不存一的梦的记忆，只在留下残存的情绪，以及显现于晨勃。

    “困死我了。”和舍友打包点小笼包，沈衍匆匆忙忙往教学楼赶：“我昨天一晚上没睡好，现在头也疼，脖子也疼。”

    “你是不是落枕了？”

    “不是，我昨天好像一直被什么东西压着，动弹不得，也醒不过来…”

    “你说的是鬼压床吧。”另一个舍友夹走他个包子，接话：“根据科学的解释，你是因为太累或者压力比较大，身体和大脑的苏醒没有达成同步，大脑醒了，身体觉着累不想醒，于是出现短暂的不能控制身体的状况，你是不是白天跑去踢球来着。”

    “我明明就踢了两小时…明天不能熬夜了，我得早点睡。”

    “今天PPT你们下了没，发我一份。”“我这儿有，发咱群里了。”“三儿咋还没来，他不会还睡着呢吧，今天可是大魔头的课，他可别被抓着。”“我出门喊了他一声，他不会又睡过去了吧。”

    桌下，影子掐着脚腕，以拇指，一下下摩挲。

    以手按压太阳穴，半闭着眼睛坐起来。

    看着自己一大早精神的性器，沈衍红了下脸。

    昨夜好像，做了个春梦？

    舍友好像在洗漱，隔着床帘，沈衍背靠在墙上，撸动自己的性器。

    大张着腿，以手指玩弄着自己。

    欲望不能得到满足，索性以左手捻住自己的乳头，挤压按弄。

    牙齿咬住下唇，将呻吟锁在嘴里。

    我可以满足他，黑影想。

    洗漱，沈衍无意间抬头看镜子一眼，一个黑影坐在自己的肩头。

    嗓子一下哑住，将它推下去。

    头也不回地向前跑，风声在耳边，跌跌撞撞地自楼道跑过，躲在厕所隔间里，再关上门，要躲起来，要摆脱它——“如影随形。这是你们人类发明的成语。”影子在背后望着他，说。

    咬着牙，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向影子，也眼见着其的色彩浓度变得淡了许多，面前的影子将头靠上他的左肩，与此同时，右肩感受到了相同的重量——“无影灯不能消除影子，只是减淡了本影。”这是初中物理的知识。

    一个新的光源不能杀死一个影子，而会创造一个新的。

    极度惊恐的沈衍将手机砸向影子。手机穿其而过，摔在了地上，屏幕裂开来。

    “滚开！离我远些！”

    影子只是望着他，不说话。

    我爱他。爱他的身体爱他的灵魂。

    我不会放开他。

    他欲与我分离。而我将用我的方式，彻底拥有他。

    夜半，在寝室床铺上，一个梦的一半，四肢被压制，身体不能动弹，意识挣扎着醒来，也在某一瞬，睁开了眼，在月光下隔着黑暗与一双眼睛对视。

    像一场噩梦。

    至少不应该是真实。

    大睁着眼，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黑影低伏下身，尖牙咬上了他的唇，撕扯着咬下咽在嘴中。

    不！泪水氤氲在眼眶中。

    一米之隔有其他的舍友，求救的话被卡在脖子里，手脚被困在身下动不得。

    像是厌了他的痛苦。

    黑影抓着他的肩膀，将他翻个身，两手手腕扣在头顶，第一口，嚼下了他的一块背肌，分开他的双腿，性器直插入其中，后穴像被空气撑开，望进去可以看到肠肉，毫不留情地抽插着，将性器一下下抵进最深处，身下人脸被按在枕头中，无声地叫着。

    一块又一块。

    吃掉他的背，吃掉这个人。

    将他吞进肚子里，完全拥有。

    掰着左臂，吻一下，一口口吃掉所有血肉。

    臀肉，腿部，脸。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寝室。

    黑影压在一具外部几近骨架的“人”的身上，伸手从肋骨的缝隙间触摸心脏，感受其的收缩与跳动。

    也虔诚地，一口一口吃掉。

    沈衍在某一瞬呼吸停止。

    一个外表完全的尸体在第二天十点被发现，医学鉴定将其定义为心脏性猝死。

    黑影站在一旁，成为自由的灵魂。

    我不要做沈衍的影子了。从今日起，我是启木。

    我要拥有我自己的影子。

    人与影子自出生建立联系。

    当人死去，影子独自留于世间。

    被称之为鬼。

    鬼不在别处，就在你的背后。

    你注意过你的影子吗？他始终在跟随着你看着你。

    在夜半独自走过的马路，在凌晨一个人去厕所，甚至在此刻——

    你在看手机，

    他在你背后，长久地注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