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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异变

    第2章  异变

    2015年3月2号 下午3点25分,天气晴

    孟媛已经被困在家里整整一天了,凌晨、上午、下午等不同的时间段内她都拨打过电话,但现在不光是紧急电话拨不了,所有的电话都拨不出去,孟媛还尝试过打微信电话,然而并没有意外结果出现。换言之,她现在已经跟外界完全失联了。

    孟媛早关了电视,不敢制造出任何响动,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一直通过门上的猫眼观察楼道,每一次看,都让她绝望,那个吃了自己母亲的男人始终都在,他就像木头一样驻立在公共区域里,只是偶尔极为缓慢的移动一下,像狼狗一样拱着鼻子到处嗅。

    孟媛看他看久了,反而没有开始那般害怕了,她现在需要思考的问题是:怎么从家里出去。她站在客厅阳台里朝外看。三楼,不算很高,即便无法翻窗逃走,也可以向外面的人求救。

    外面是商业街,马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好几家便利店都被人洗劫了,路中央还滚落着一些水果跟卷纸,安装有防盗卷帘门的药店,被人用铁棍、木板强行撬开,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肯定不会比那些便利店好哪儿去。孟媛吸了口气,竭力大喊:“有人吗?有没有人能帮帮我!”过了很久,也没有人回答她。

    孟媛跪坐在阳台上,绝望又不甘放弃,她死死盯着街面,有时候也会有几辆私家车开过,可还没有孟媛喊出声,所有汽车就逃命似的驶走了。

    孟媛颤抖着双腿站起来,又跑到正对着小区院子的卧室,准备再次求救。院子里有几个人站着,孟媛大喜过望,正要开口,突然一股寒意从脚后跟升起,全身毛孔几乎瞬间张开,那些人——如果还能被称之为人的话,都以一种极不自然、迟缓的状态站着,大概有七个人,有男有女,衣服已被撕破,每个人胸前都凝固着血迹,神态、动作都跟守在孟媛家门口的那位一模一样。

    孟媛退回客厅,瘫坐在地上,她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种绝境。

    时间一分一秒慢慢过去。

    “啪嗒、啪嗒”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楼道口传来,孟媛浑身打了个激灵,有人上来了!她爬起来贴在门上,奋力睁大眼睛去看,有人自然是一件好事,但是门外还守着一个“怪物”,万一来人战斗力低下,那岂不白白送了一血?

    孟媛透过猫眼小孔,看到了一个身着迷彩军装、戴着普通军帽的年轻男人一步一步走了上来。那个“怪物”慢慢转头看他,两侧鼻翼大张着煽动了好几下,然后张牙舞爪地朝来人扑去,动作、反应之快,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呆滞感。“啊!”孟媛忍不住叫出了声,心一下子就被捏紧了。

    年轻人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等到两人距离已经很近了的时候,他猛地抬起左脚,狠狠踹在了对方的胸口上,“怪物”大叔被踹的向后仰翻,头部重重磕在台阶上,血液立马喷溅了出来,像花瓣一般印在楼道里,他的四肢抽动了一会儿,然后,死了。

    年轻人面无表情,没有出现任何情感波动,在确认对方死了后,便跨过了尸体,来到了孟媛的门前。

    孟媛慢慢后退,用手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她感觉自己害怕地要失禁了,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在送走了“怪物”后,又派来了一个杀人狂。

    “叩叩叩”,年轻人屈指敲门,“请问,孟媛同志住这里吗?”与冷血残暴的形象严重不符,他的声音出人意料的清亮动听,充满了磁性,却没有正常人说话时该有的温度。

    孟媛很是疑惑,大着胆子问:“你...你是谁?干什么的?”

    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道:“第三军区编号N047,授命护送孟媛同志前往北京。”

    孟媛一下子就懵逼了,她不是北京人,也没在那边读书或者工作过,在北京毫无人际关系可言,怎么可能有人来接自己去?而且这个人如果真像他自己说的是军部里的人,那岂不更是天方夜谭?别说军部了,她连北京的片儿警都不认识!

    孟媛道:“你..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为什么要去,我..我就在这里。”

    门外一下子就安静了,孟媛还在想他是不是走了,却听到“咣”的一阵巨响,加了三道安全锁的大门中央凸出了一大块,连接着大门的墙好像都要倒了一样,淅淅索索掉了很多墙灰下来。不必说,门外的人,用脚踹了她家的门。孟媛脚都吓软了,抱头窜到了沙发与客厅的死角里,埋着头、咬着唇,催眠自己不去听、不去看。

    又是一脚,这次踹的更瓷实,专门订做的防盗铁门就这样被破开了,摇摇欲坠地扒着玄关处的墙,可怜兮兮的摇晃着。年轻人很自然的进来,一把提起孟媛,孟媛护住头脸,身体本能地做出防御姿势来。“大哥...你,你到底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啊大哥,你是不是要钱啊大哥。”孟媛泫然欲泣,整个人抖的跟筛子一样。男人冷冷道:“不要钱,要带你去北京。时间紧,任务重,马上收拾。”在强大的武力值差异前面,任何的异议都没有意义。“好好好,我去..收拾,我马上。”说着,从他身边溜走,冲进卧室里开始往双肩背包里装衣服,男人跟在她身后,一边守着门看她收拾,一边指导:“不要装太多衣服,以方便行动、质地厚实的为主,那个不要带,没有用。”孟媛拿着手里的爽肤水发愣,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这个,大脑好像在遭遇了连续性的强烈刺激后,都无法正常运转了。孟媛随意装了点东西,衣柜里藏着的现金被她全部拿了出来,又跑到厨房里装上了所有食物跟瓶装水。

    男人从压的低低的帽檐下看她,问:“装好了吗?”孟媛无奈地点点头。

    “走。”说完转身就走,孟媛只能紧紧地跟着他,他们一前一后,下了楼,这会儿孟媛的情绪才有了些平复的迹象,她从后面打量这个男人。首先,他很高,几乎接近一米九,裸露在外的皮肤是一种在女生中都颇为罕见的冷白色,宽厚的肩膀背着一个深绿色的军用包。下巴虽尖,但下颌线却棱角分明,整个人都散发着军人特有的坚毅与正气,不知怎么的,孟媛从这一刻起,内心对他产生了难以言表的信任。

    孟媛刚出单元门,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住了,不大的院子,血浆都凝了厚厚一层,先前站在院子里的“人”都被击杀了,尸体跟残肢散落的到处都是。左右两边以及对面楼有窗户大开着,很快就有人背着包、提着箱子冲了出来,直奔大门去。显然,这个年轻人的到来,为所有被困在家里的人带来了生机。孟媛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迷彩服沾满了不明污渍,黑红黑红的,散发着血腥味。

    不过是被困了一天而已,外面的世界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建筑物泛着水泥白光,显得那样无情冷漠,成排结队的窗户就像它们的眼睛,冷冷旁观着人类的绝境与悲剧。

    孟媛平时话就不少,受了惊吓后话变得更多,为了缓解自己的焦虑,她开始提问:“兵哥,怎么称呼啊?”没回应。孟媛不死心,“兵哥,你今年几岁了?”“兵哥,你老家哪里的?”“兵哥....”男人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低头看着她黑黑亮亮的眼睛,薄唇微动,说了两个字:“闭嘴。”然后继续前进。孟媛快步跟上,“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吧?我不可能一直叫你兵哥吧。”男人身形一滞,道:“我说了,我的编号是N047。”孟媛尴尬一笑,心想他多半是不愿意告知姓名了,也不再勉强,故作大方道:“行吧,行吧,那我就叫你阿七吧。哎阿七,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找车,不可能徒步去北京。”找车?孟媛愣了愣,“我们不坐飞机吗?你不是从北京来找我的吗?你总不可能是坐车来的吧?”对方理都不理她,走到十字路口观望了一会儿,发现路边停着一辆尼桑私家车,除了有些刮痕与凹槽外,大体没什么损伤。他走过去朝里面看了看,猛的出拳击碎了车窗,探身进去,果然找到了车钥匙,很显然,车主是在在慌乱中弃车跑了。阿七拉开车门,用手随意扫了扫碎玻璃渣,一屁股坐了进去,然后转头看着孟媛:“上车。”孟媛被他彪悍的行事作风惊呆了,哦了一声,呆滞地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汽车开的飞快,阿七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的手肘搭在被他击碎了玻璃的车窗上,一直认真开车,不给孟媛任何闲聊的机会,可她实在是憋不住了:“我们为什么要开车去啊?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到?”

    阿七似乎在想怎么跟她解释,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是从兖州坐直升机过来的,原本计划是,昨天就该接到你,然后坐直升机走,但是在来的路上,遇到了意外,所以我也推迟了一天。”孟媛哦了一声,心想他口中所谓的“意外”,一定是大事故。“那请问,你知道是谁要接我吗?”“不知道。”“那又是谁派你来的?”“不能告诉你。”

    孟媛这下彻底闭嘴了,她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致,觉得自己正在驶向危机四伏,却又可能抱有一丝生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