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跟班福克斯
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精神舒爽。欧文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愉快地收掇着自己。昨晚睡得很好，感觉疲劳一扫而空了。大概是人在累的时候，就睡得格外沉？ 总之，早上去一趟市政厅再调查看看，看完就回来查资料写通告书。 欧文对着镜子思考着今天的计划，扎好头发、换上礼服，忍不住嘀咕：这套衣服里料摸着挺软，但不知道为什么，摩擦胸口的时候，总觉得……乳头酸酸胀胀的……绑上衬衣夹后，西裤磨蹭着臀部还有些痒意。但他每天都洗澡也勤换内裤，性方面亦偏保守，至今只和露西接吻过，绝不可能患上男科病啊。 “我大概不太适合穿礼服。”他最终得出了一个含糊的结论。 简单吃过早餐，欧文走向宫廷门口，露西一如既往地在那里等着他了：“早呀欧文，都准备好了？” “嗯，我们早去早回。” 日光下的市政厅庄严肃穆，从外边看起来也不再那么死气沉沉，偶尔还有各个科室的职员抱着材料穿梭其间。但里头这些人有多少是认真工作而非装装样子？经过了昨天的事，欧文真的不敢确定。 “抱歉，在这里稍等我一会儿，应该不要很久。”欧文说，露西则笑着从包中掏出一个苹果：“知道啦，你去的时候我就在这里吃苹果。要是回来太晚，三个苹果可都被我吃了哦。” 欧文忍俊不禁，挥挥手走进了市政厅大门，前往昨天的办公室。一个职员看到他，打了个招呼：“早啊，您是昨天的欧文市政官阁下？” 嚯，欧文以为自己只是个空气，看来还有职员记得他。 “我是，早。”临时市政官翻看着值班记录，“今天值班的守卫在么？” 职员说是的，然后自然而然朝后面喊了一句： “福克斯，你去叫查理过来。” “哦哦，好。”一个长着一头毛绒绒乱发的小个儿青年应声跳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拖把。 “等一下，福克斯你还没把地拖干，要是别人踩上去滑倒了怎么办？”叫福克斯的青年正要把清洁工具放回去，又一道声音从办公室传来。 “这个，我马上拖干，很快的。”福克斯只好再次开始闷头拖地。 “福克斯，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份文件要写，你不能走。你们换个人去叫吧。” “呃……”福克斯站在原地，这回不知如何是好了。 看着越来越混乱的局面和青年汗颜的神情，欧文咳嗽了一声，整个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 “好啦，好啦，欧文阁下还在等着。福克斯你赶紧先把查理从值班室叫来。”沉默了一会，年长的女办公室主任出来打了个圆场。名为福克斯的年轻人点一点头，轻快地出门去。 欧文问站在旁边的职员：“福克斯是负责什么的？” “他负责市政投诉接待，是个闲职。所以就常常来帮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的忙，多历练历练。” 这话听得人火冒三丈。投诉接待是个闲职？市政厅的人荒废到了什么地步啊？欧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什么“历练历练”，真是辛苦你们了，把自己的事推卸给别人做还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欧文市政官阁下，您找我？”欧文正在脑中快速构思怎么整治这群吃白食的，就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和中规中矩的男音。 “嗯。” “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 “你好查理，我得提醒你和你的同事们注意一件事：这两天西港进了一个陌生男子，对于我自治领政治很感兴趣，很有可能伪造身份混进市政厅。此人身高不到六英尺，中等身材但肌肉结实，手上虎口、手掌及食指有老茧，应该是个武者。他的年纪大约四十五岁，可能更大。” 欧文梳理思路，将昨天注意到的特征告知对方。 旁听的青年发表感想：“唔，这个人很可疑吗？我最近好像没见过……” “不要插嘴，福克斯！” 青年蔫蔫地捂住自己多话的嘴。 哈啊……欧文扶额，继续说下去：“总之，这个人的肖像我已经让警署描摹出来了。请多加注意此人是否接近或进入市政厅，如果发现疑似者，立刻上报。” “是，阁下。”守卫规矩地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欧文则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福克斯，对方投来疑问的目光：“怎么了，欧文市政官阁下？” “你今天请个假吧，跟我出去跑调查。”欧文想知道这小伙子的办事能力，顺便——看看这群不干事的离了福克斯还能怎么花式偷懒！ “啊？”福克斯愣住了，摸摸脑壳，“可是不行，我随便请假的话，全勤会……” “今天是特例。你被市政官临时派遣而非旷工，稍后我可以开具证明。”欧文微笑。 小伙儿的眼神顿时活泛起来，像被阳光照耀的向日葵：“真、真的吗？” “一言为定。” “嗤，便宜这小子了，看他笑得多么张扬。”某个职员酸溜溜地小声说。 欧文和福克斯从市政厅出来的时候，露西正在咔嚓咔嚓地吃第二个脆甜的苹果。 “哦，你叮嘱完啦，苹果只剩一个咯。”露西招招手，注意到未婚夫身后一个陌生的青年：“咦，你怎么还带了个愣头青？” 福克斯腼腆地笑笑：“嗨。姐姐好。” “他是市政厅的职员福克斯，我今天特派他出来和我们调查。”欧文向露西介绍自己刚收到的跟班。 “嗯，还知道叫姐姐，不错。”露西很满意，但欧文则觉得他没大没小的：“咳。福克斯，这位是我的未婚妻，露西。” “哦，市政官夫人好！”福克斯立刻改口，正经多了。 露西倒是锤了欧文胸口一粉拳，可爱的脸庞就像她手上的红苹果。 “好了，都别贫了。”露西整理整理乱发和裙摆站起来，问道：“说说吧，你们在市政厅里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并没有新的消息，我只是向守卫叮嘱注意昨天那个中年男人。”欧文说，看向小跟班，“但福克斯应该有我们想知道的新情报。” “我？”福克斯指着自己，一脸懵。 “是的，首先说说你自己吧。你在市政厅工作多久了，是西港人吗？” 福克斯哦哦地应着：“我上个月才来，目前在试用期，是正经考进来工作的。我爸妈住在贝坎特省，但我来西港念的书。” “那群人果然是在欺负新人。”欧文叹气，小声说。 “什么叫欺负新人？” 露西笑得撑腰：“噗，哈哈哈哈哈！” 欧文一时也不知是该尴尬自己的小声嘀咕被福克斯听见了，还是该为他一无所知就被职场压榨而感到悲伤。 “就是……”欧文想了想，“把本来是其他人职权范围内的工作推给你、命令你给其他人端茶倒水，甚至故意为难你，破坏你的工作成果，败坏你的名誉，等等等等。 这种事容易发生在老员工和新来的人之间。这是一种很恶劣的职场霸凌行为。” 福克斯听完挠挠头，回味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过来：“那，市政官的意思是……我被老职工霸凌了？” “我想欧文是这个意思。”露西严肃地说，“和那么一群懒惰又爱使唤人的同事共事，真是难为你了。” 福克斯怒目圆睁：“那我是不是应该狠狠地生气！” “你要是不想生气也可以。”欧文无语，这小子怎么这么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