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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二十多年没见面,但沈瑜现在也已经四十岁了,最初的激动过去,两个人也终于平静下来,在客厅说起了话。 而这个时候才知道,陈校长是他的大儿子,也算是子承父业。 而他当年出了点事,所以导致瘫痪了十多年,不过儿子儿媳都是孝顺的,将他照顾的很好。 也许这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陈老师看着人到中年的沈瑜,心里不是不遗憾的,如果当年沈瑜参加高考,凭他的成绩,完全可以考进京城最好的那所大学。 不但为母校争光,为家乡争光,也是他自己人生重要的转折点。 要知道,那可是五几年的大学生啊。 可惜啊,摊上了那样的家庭。 他清楚的记得,沈瑜的亲娘沈老太跑到学校,拿着绳子,扬言要是让沈瑜高考,她就吊死在学校的大门口。 当时都惊动了公社的人,也有人为他撑腰,可少年的沈瑜,最终还是跟着沈老太回家了。 回忆往事,让陈老师不由得一阵的唏嘘,可是,不管如何遗憾,这已经都过去二十多年了。 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只能徒增伤感。 眼看着到了中午,陈老师极力让沈瑜在这里吃完中午饭再走,他自然知道沈瑜的儿子救了他的儿子,所以,对沈瑜越发的亲近起来。 沈瑜温和的道,“陈老师,等有机会我再来看您,大队部的拖拉机正好回村,我还要去西集市买点日用品……” 陈老师遗憾极了,可也知道靠山屯距离县城挺远的,最近还下了雪,路肯定不好走,“那可说定了,有时间就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沈瑜眼眸染上一抹雾气,略带哽咽,“嗯,我会来的。” 沈瑜没去西集市,而大队部的拖拉机也早就回了靠山屯。 他背着空筐,一步步的朝家里的方向走着。 走着走着,他停在了路边,看向四周,大地一片苍茫,北风呼啸着卷起了地上的积雪,纷纷扬扬的,似乎又下了一场大雪一般。 今年的大雪来得很早,一连下了三天三夜,虽然阳光明媚,可是并不温暖,所以也没像往年那样很快的就融化掉。 他身躯笔直,如一座雕塑一般的站在路边。 可是眼中却翻卷着难言的思绪和恨意。 那恨意,是对沈老头和沈老太,也是对自己。 终究是年少的他太愚蠢,担心沈老太真的去死,跪在地上哭着答应不去考大学,在家里孝顺他们。 生生的断送了自己的前途,也连累了妻子儿女跟着受苦。 几息之后,沈瑜掩去了眸子里的思绪和恨意,可是神色却越发的凉沉,他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迈步朝着靠山屯走去。 而与此同时的云城,罗傲芙已经病了半个多月了。 从沈哲明来告诉她沈哲涵和一对农村来的老夫妇呆了好几天又拎着大包小包的走了之后,她就病倒了。 伤心不多,更多的是惊惧和愤怒还有胆战心寒。 不用去猜测,她凭着哲明的片言只语就知道那肯定是沈满仓那一对恶毒的夫妇。 过了这么多年,他们竟然还有胆子和脸面来找他们的儿子! 她还以为,他们一辈子都不敢出现。 可她错了,大错特错! 那一对夫妇那么恶毒和贪婪,怎么可能一直瞒下去,也许是以为他们的儿子此时做了家主,可以在沈家只手遮天为所欲为了吧。 所以,才一点都不顾及的前来认儿子? 甚至,更可怕的是,也许他们早就来往了? 不由得想起了最近这一个多月沈哲涵的反应,他看着她和丈夫的目光都是闪躲着的。 而老爷子病倒之后,他似乎一点都不难过,要知道,整个沈氏家族,老爷子对他是最好的。 只因为这是他的长子嫡孙。 他怎么能这样没良心呢,沈家给他无忧无虑的生活,富贵荣华的日子,让他成为了人上人,他怎么可以去和那两个狗东西来往呢。 而那个孽子,竟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 如果不是哲明告诉她,她也许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罗傲芙悔不当初! 她门第低,嫁给沈鸿修的时候,老爷子本来就不同意,这要是知道她照顾不慎将沈家的长子嫡孙给弄丢了,她肯定会被赶出家门的。 那时候当她知道真相之后,沈满仓两个人早就没了踪影,她的儿子如果能活着还好,可是万一被这两个老东西给弄死了,那她可真就成了沈家的大罪人。 凭着沈老爷子的手段,不但会让丈夫休了她,甚至没准都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自私又胆小。 所以经过两天两夜的胆战心惊之后,将这件事情死死的瞒了下来。 她的亲生儿子和沈满仓的儿子出生的时间只差五天。 沈满仓和他的媳妇是家里的下人,以前沈满仓是孤儿,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老太爷看他可怜,就让他跟着姓了沈。 他以前一直在庄子里干活,后来娶了媳妇,家里的管家在选奶娘的时候将他的媳妇选中了,可哪里想到这是她一生噩梦的开始。 那个恶毒的女人,做了三个月奶娘,然后有一天打碎了一个的花瓶,按照家规,他们两个被赶了出去。 如今看来,那是早有预谋的。 丈夫沈鸿修一直在外求学,没有看到孩子的出生,自然也不知道孩子已经被换了。 虽然这是长子嫡孙,但老太爷也不可能天天来看孩子。 那时候规矩太多。 也让她顺利的将这件事情瞒了下来。 第186章 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 此时,躺在床上的罗傲芙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也许到了地底下,还能见到她的儿子。 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儿子会活着,依照两个老东西的恶毒,估计她的儿子早就被掐死,扔在山林里被野兽给吃了。 她不配做一个母亲,就算是死了,也不配去见他,她其实和那两个人一样恶毒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