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原来少爷是来给那个奴隶撑腰的（剧情）

    “……说来也真是奇怪啊，二少爷身边不是从来不留人的吗？”

    “是啊是啊，二少爷自从五岁之后，贴身伺候的佣人都遣散了，身边只带着侍卫，谁知道这回怎么突然把一个奴隶提上去当了贴身男仆。听说给他分的活计也不多，轻轻松松还时不时有赏赐，跟着二少爷参加好几回宴会了。”

    “唉，要是能去二少爷身边伺候，估计二少爷随手赏的都够抵我们家一年生计了。”

    “难不成是因为那奴隶是公爵大人送的？”

    “不能吧，二少爷和大人感情不好可是人尽皆知。”

    “二少爷不会是看上那奴隶了吧，那些贵族老爷很多都喜欢收些男宠，而且我听说东方种族的人玩起来别有滋味。”

    “玩男人是什么怪癖，反正要是我家小子和男人厮混，我打断他的腿！况且一个贱奴而已，有什么资格伺候二少爷。”

    “二少爷可能就图个新鲜吧，咱们家里水灵灵的姑娘送进庄园来，二少爷眼睛都不斜一下，哪里又看得上那硬邦邦的男人。”

    “勾引主家的恶心贱奴……”

    小声八卦着的三个送菜妇人越说越起劲，到最后竟为二少爷不平起来，嘴中咒骂着刚来就得宠的奴隶。然而待她们一抬头，便看到被咒骂的对象正站在不远处冷冷看着她们，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黑发青年穿着一身不亚于总管级别的深蓝色制服，英俊而又威严冷漠，沉着脸时唬得三人霎时噤声。

    江盛刚刚陪着墨涅尔练完马术，提前打道回来准备热水，不想刚好撞上下人嚼舌根的场面。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他原本懒得理会，可这几个妇人最后竟骂得愈发不堪入耳，瞬间便让他不爽了。

    反正这方面墨涅尔并不限着他，随手教训了出出气也没什么大不了，江盛转了转手腕向她们走去。

    “一个奴隶而已，威风什么，穿这样规格的衣服，真是乱了体统。”其中一个妇人又小声嘀咕起来。

    是啊，奴隶而已，怕什么。

    这句话仿佛给她们三打了一针强心剂，为首的妇人挺直了腰板，指着江盛的鼻子盛气凌人道：“卖屁股的贱奴隶，你口风最好紧一点，若是今天的事让二少爷知道……”

    “让我知道又怎么样？”

    一道冷淡的嗓音蓦然响起，三个妇人吓得打翻了手里的菜篮子，张皇失措地跪地求饶，“少爷饶命！”

    “我倒不知庄园里还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佣人，真是屈才了。”金色短发的高挑少年闲步而来，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着汗，对身后的侍卫道：“把她们带走，让管家召集所有下人到广场上去。”

    侍卫带着那三人领命离开。

    江盛缓和了表情：“主人，您怎么就回来了。”

    墨涅尔走过来，自然而然地用自己的手帕给江盛擦了擦汗，“你不在，一个人骑马好像没什么意思。”

    江盛几乎都要习惯了他时不时的亲昵动作，但这明显不是贵族对待奴隶该有的态度。他有时候真的很疑惑，于墨涅尔而言，自己究竟是什么。

    墨涅尔：“走吧，我们先回去洗个澡。”

    ＊

    古堡门前的广场上乌泱泱站着一群佣人，队列最前方有三个妇人被押着跪倒在地。

    墨涅尔穿了件金丝滚边的白色外套走出来，江盛跟在他身后，皱着眉头看着墨涅尔还未干透的金发，心想是不是该拿条毛巾来给他擦一下。

    管家搬了一把椅子来，墨涅尔摆摆手示意不用，他没打算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艾莉森庄园每年给你们的薪水不少，我相信对于外面的人来说，来这里当工绝对是一份美差。所以我希望你们珍惜这份工作，好好约束自己，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好奇的事情不要问，更不要去招惹你们不该招惹的人。而我要做什么该做什么，用不着别人告诉我。”

    墨涅尔尚未成年，却已经有了堪比公爵的威势，他淡淡环视一圈，下面的人噤若寒蝉。

    “江盛是我的奴隶，仅此一点，就是你们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存在。所以，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对他不敬。”

    被训得一头雾水的佣人们这才恍然，原来少爷是来给那个奴隶撑腰的。

    “艾莉森庄园只有一个主人，也只有一个少爷。”墨涅尔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剑，一步步下了台阶，“我嘛，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在庄园里见血，所以……拜托你们以后安分一点。”

    剑光一闪，三条血淋淋的舌头软趴趴地掉在地上。

    妇人们惨叫都没来得及便昏死过去。

    “管家，等下把她们扔出庄园，安排人清理一下广场，真是怪脏的。”墨涅尔没有让自己沾上血迹，“好了，都散了吧。”

    然而主人没离开，又被这血腥悚然的场景震住，佣人们一动也不敢动。

    墨涅尔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扔了手里沾血的剑，径自领着江盛离开。进入古堡之后，他看着江盛蹙眉的神情，脸色微沉：“怕了？”

    江盛摇摇头，只道：“你头发没擦干就出去吹风，在秋天很容易感冒。”所以自己还是去拿条毛巾比较好？墨涅尔到底还是年纪小，也不懂得爱惜一点自己的身体。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意料，墨涅尔一愣，随后突然大笑起来。

    江盛还是第一次看见墨涅尔这样情绪外露，疑惑道：“怎么了？”他有说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哈哈哈哈……”墨涅尔笑得有些癫狂，好半晌才止住笑声。他直起腰，碧绿的眼眸里含着少许细碎晶莹的泪水，眼眶红着低声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很好。”

    竟然笑出了眼泪……看着这样的墨涅尔，江盛不知为何有些心疼。他抿了抿唇，移开话题，“那要不要我去拿毛巾过来？”

    “好，我去卧室等你来给我擦头发。”墨涅尔擦掉脸上的湿润，含笑的语气带着几许撒娇意味。

    江盛莫名有些脸红。错觉吧……反派竟然也会撒娇吗？

    卧室里的窗户大敞，从古堡第三层的高度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远处的农场。金灿灿的麦浪和缓地起伏着，秋风送来果实成熟的醇美气息。

    窗外是艾莉森庄园丰收的如画美景，但却都不及少年的一个背影。

    墨涅尔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江盛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微微俯身，抖开毛巾后，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手下湿润的金发。

    室内一片静默，有种无言的温馨暗暗滋生。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江盛偏头觑了他一眼，才发现墨涅尔垂着眼，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安静与驯顺。

    这一刻主仆的身份似乎微妙地颠倒了过来，江盛的心弦如同被一根羽毛拨动，有一种奇怪的痒意顷刻间在四肢漫开。

    江盛停住动作：“好了。……主人。”

    墨涅尔没有起身，灿金色的后脑勺闲散地往后一靠，“和你说一个好玩的事情好不好？”

    江盛：“嗯。”

    “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之前你见过的，就是那个桑格·菲利，他最近可是倒霉得很啊。”

    少年的嗓音里有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江盛却一下子绷紧了身体。

    “说起来，他倒霉的时候好像我都在场。一次、两次、三次……”墨涅尔勾了勾唇，“第一次他来这里拜访，才刚对我出言不逊，接着吃蛋糕的时候就被噎得喘不过气。第二次他在宴会上当众下我面子，下一秒就摔了个四脚朝天。第三次他在马术考核中试图给我使绊子，结果他自己的马突然发疯，差点让他摔得半身不遂。哈哈，最好笑的是最后一次，他因为连续不顺心而扬言要收拾我，却被套了麻袋打得鼻青脸肿扔在我的必经之路上。”

    江盛的心砰砰直跳。

    前两次是他暗中用纽扣打了桑格的一些穴位，后两次都是他察觉桑格要使坏而做的反击。虽说反派某些时候的性格是恶劣了一点，但对自己真的算得上不错了，所以他才有了这些维护的举动。

    但……墨涅尔怎么突然和自己说起这个？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墨涅尔说完，又自顾自笑了一阵，记忆中桑格狼狈的样子让他无论何时想起来都忍不住发笑。他随后仰头看着江盛，像是不经意一般说：“不过这四次他倒霉的时候我都带着你在身边，你说是不是很巧？”

    江盛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是很巧，主人。”

    “这时候知道叫主人了？”墨涅尔站起来拉开椅子，眼中笑意更深，“不过现在卖乖也没用，江盛，桑格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吧。”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十分笃定。

    江盛和他对视着，最终败下阵来：“……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以为应该不会有人能发现。”按理来说，这个世界不该有比自己武力值更强的存在，而且他行动的时候也极为谨慎小心。

    墨涅尔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这个深藏不露的奴隶，正色道：“确实是没有人能发现，但我养了一只海东青。前两次我就有所怀疑，之后我就一直让它悄悄跟着你。那只海东青受过特殊训练，能够准确重现你的行动轨迹。”

    原来如此，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

    江盛憋闷地呼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你有这么好的身手，有机会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墨涅尔的眼神陡然凌厉，表情阴冷。

    他已经好久没被墨涅尔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了，江盛一时间心里发堵。但他确实也是没什么好的理由搪塞过去，只能硬着头皮破罐子破摔道：“我向你发了誓。”

    墨涅尔一怔：“就这样？”

    江盛矢口不移：“就、这、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可以？”

    墨涅尔半猜半蒙地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尽管犹有迟疑，心里却不免有些开心。他自知此时把江盛有些逼急了，便极好说话地回了个笑容，“当然可以，你这么重诺，我高兴还来不及。那么作为坦诚的奖励……”

    “不要奖励！”江盛急忙打断他的话，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英俊的帅脸胀得通红。开玩笑，要是再来一次上次那样的奖励，他还要不要脸了？想想都羞耻！

    墨涅尔欣赏够了他此刻有趣的表情，这才安抚道：“想哪里去了，又不是那种奖励。我的意思是说，以后不要叫主人了，就叫少爷吧。”

    江盛有些惊讶，墨涅尔这是要抹除自己的奴隶身份吗？奴隶一向只能称呼主人为主人，佣人才有资格喊少爷，更何况自己身上现在连烙印都没有。

    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墨涅尔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亲昵而又霸道地说：“我不喜欢别人对我的人评头论足，以后在外面，你就是我菲利家族的一员。但你记住了，实际上，你仍然是我的专属奴隶——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这副模样的墨涅尔倒是有些孩子气了，江盛眼里浮现一丝笑意，口中应下：“是，少爷。”

    墨涅尔注视着他，话锋一转：“所以为什么不想要上次那种奖励，明明你当时就觉得很舒服，还射在了我手里。”

    啊啊啊啊啊这混蛋小子！

    江盛被他捉弄得脸上几乎要滴下血来，话语从齿缝中艰难地迸出来：“少、爷，您能不能别再提上次的事了。”

    明明难为情到极点，青年暴躁羞臊的神态里却透出一点无奈与包容。被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裹挟，墨涅尔忽然抱住了江盛，将自己埋进青年宽厚温暖的怀抱中，悄然湿了眼眶。

    “少爷？！”江盛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几乎是下意识地微微抬手做投降状，僵住的模样有些滑稽。

    泪水并没有落下，墨涅尔抱紧了江盛，闭了闭眼：“我不再提了，但你也要好好遵守誓言不许离开。以后你哪也不许去，就留在我身边陪我。”

    少年霸道的话语带着一丝颤音，江盛心里一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

    他看过世界剧情，模糊地了解到墨涅尔的童年可能并不好过。但不管怎么样，作为奴隶也好，作为玩伴也罢，至少此时此刻，他愿意给这个人一些尽可能的慰藉。

    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江盛低声哄道：“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

    [叮——恭喜宿主，反派此刻真心值：一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