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食欲与巷子里的强奸

    “林祀，还在整理卷宗呀，不着急，快下班吧。”

    “好的诗姐，我马上。”

    院校优，能力强，长相好，刑二庭的这几个都挺喜欢最近来实习的这个学生。

    陆续下班的法官和书记员也在大厅停住脚步。

    喧嚣、吵闹以及哭声。

    “出什么事了？”

    “三四年前一个强奸案的受害者，说是犯罪人又来纠缠，来法院申请保护。”

    “公安那边怎么说？”

    “犯罪人态度良好，说是感觉愧疚，希望有所弥补。目前没有发现越举行为。”

    “我记得当时认定的是强奸既遂吧，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初犯，主动自首、积极弥补，当时又处于醉酒状态，被认定主观恶性不强。”放低声音：“而且，他律师请的是那位。”

    只要给钱就能胜诉的律师，郭义。

    听力敏锐，他人的耳语也听得到。

    隔着远远的，林祀与那边失魂落魄的女生对视，看见恐惧、绝望、麻木和破釜沉舟的恨意。

    “哎，你在看上午那个孩子的卷宗啊？”路过的书记姐姐问。

    “是，有些感兴趣。”林祀露出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倒叫书记员不忍心开口指责他旺盛的好奇心了。

    还是个孩子呢。

    傍晚的路上。

    男子尾随着女生一路走着，不同于女生的崩溃，时时回看，男子慢悠悠的，像猎手在捕捉注定会到手的猎物，乐得见着猎物临死的失控。

    也在一条无人的街道里，女生停住，撑着颤抖的身体，死死盯住身后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想向你道歉呀。”男子笑：“我实在感到常抱歉，不小心喝醉了酒，不小心碰到了你，又不小心拉着你进了巷子…”

    “够了！”女生打断他的话，糟糕的回忆。

    “我不仅想向你道歉，更想向你父亲和母亲道歉。你和你爸妈一起住是吗？老人家老了，最需要人照顾了，你是知道我家情况的，法律也希望人向善的呀。”

    女生沉默着，忍耐着，手缩进袖口，握紧了一样东西。

    没有办法了。

    需要结束。

    对面的人还在继续说着，端着一副改过自新的好模样。

    混混沌沌，恨意在疯长。

    一个戴着口罩从她身边走过，风带来股清凉，使女生混乱的脑子稍稍清醒。

    那人在路过男子时，不小心将其口袋里的手机撞掉，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没长眼睛吗？”男子皱眉，骂。

    二人纠缠，女生反而成为局外人。

    许久，女生脚动了一下，用全身力气跑开，要拐弯时又回头看一眼，隐约觉着那人像也在看自己。

    焦虑的心莫名安定下来。

    街道渐只剩下男人的骂声。口罩男始终沉默着，与那双眼睛对视，男人忽有股冷意，心生怯意，又逞强说几句，想要离开。

    也在而后受到攻击，第一下在膝盖，而后几下在头，男人头冒金星，跪在地上被拖着后领往更偏僻的地方走。

    文书中说，当日10时许，被告人赵某醉酒途经楚生街道，向被害人问路。而后心生歹意，对被害人膝盖和头部进行击打，将失去反抗能力的被害人拖行至五德巷。

    将男人在地上拖行，衣物下摆往上，没有遮蔽的腰背在地上走，石子、路本身，将背部划出伤痕，刺痛以及出血。

    渐渐缓过来的男人拼命挣扎，也被随后再在脑袋的一击打懵，有血流在脸上，模糊了视线，力气差别过大，反抗都显得无力，害怕，畏惧，以及惶恐。

    巷子里，男人被一把摔在地上，手腕和左脸蹭在地上，口罩男用膝盖抵着其后腰，完全压制着反抗，用包里的腰带将其双手束在背后。

    鉴定意见中记录，被害人，头、面、颈皮下出血，外伤性鼓膜穿孔，右耳软组织裂伤。手腕束缚的伤痕在照片中已呈青紫。

    身下的男人在道歉，说自己不该在方才挑衅，脸上有泪。

    你在当日也是如此可怜的表情吗？

    难道不是直到方才，甚至在被害人面前都是一副过于体面的样子吗？

    总视他人为羔羊，今日也成为他人手中羔羊。

    哀求、咒骂、痛苦，都没有用。

    你该知道这些滋味才行。

    是犯罪的重演，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事，不过施暴者被颠倒。

    “你当日真的是醉了吗？”

    “我撒了谎，不是意外。我盯了了她一个月，摸清了她的行踪，日期和地点是精心挑选的，喝酒是为了助兴。”

    软骨头，到现在才诚实。

    昏暗的巷子里，被重复的犯罪过程。

    裤子被粗暴地扒下，用力揉捏几下臀肉，没有要做润滑的打算，性器抵在臀缝。

    身下人又在挣扎，乱动的腿被膝盖压制，手压着背和腰，反抗换来的是被抓着头发、将头在地上砸了几下，痛，意识有些涣散，反抗松下来。

    掰开臀肉，暴力地强行插入进去。

    被强暴受害者不受控制全身肌肉的紧张，不作润滑不考虑身下人感受的暴力强奸，男人惨叫，后背出了汗。

    这些并不是侵害者会考虑的。

    “你确实选了一个好地方。”

    “不会有人听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驰骋，在血的润滑里继续抽插。

    将痛苦延续到更长，像永远也不会结束。

    射在体内，以其衣摆擦拭性器，起身从容地整理好衣物。低头，看向地上在精液、血污中狼狈的男人。

    “你的味道真好。”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我还会再来品尝你的。”

    “一定要，时时记着我。”

    要在惶恐不安里生活啊，亲爱的罪犯先生。

    眼前人的惧怕几乎写在了脸上。

    不像个猎手了，像他耻笑和蔑视的柔弱女子，像最食物链最底端的柔弱猎物。

    女人并不只是一种性别。中说，把男人放在女人的位置上，他就变成了女人。

    林祀想，确实如此。

    一周后。

    再路过大厅时，女生还是坐在椅子上，怔怔不知再想些什么。

    买了杯热奶茶，走近去，隔着些距离，递给她。

    像是对男性有些PTSD，她下意识就往后躲，反应过来表示抱歉，接过、礼貌地道了谢谢。

    也在闻到某种熟悉的气味时，轻轻眨了下眼。

    手中的奶茶很暖，特别适合冬日。

    所以，是你吗？

    “我那天准备了一把刀。”女生开口，嗓子有些酸涩：“我本来想着，如果可以结束就好了，至少可以让我父母过上正常的生活。我混乱的人生，再彻底些毁掉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你应该过上更好的生活才对。”带着本应如此的坚定：“你报了警不是吗？相信我，他不会再来纠缠你的。”

    女生抱住林祀。凑近了，气味更明显，叫人安全。

    “我也会保护你的。”女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