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爱能越山海、贯天地
“二叔，您坐这。”，步重晔按着步笛安的肩膀将他按在步箔身边坐下，“小叔，行吗？”，步箔没出声、也没什么其他的反应，步重晔笑了笑，自己坐在了步箔的另一侧，“那咱们就开餐？” “好。”，步箔挂着浅笑，“都别拘束。” “小叔，我给您夹个虾吧？这虾看着真不错。” “我…” “小箔他虾过敏。”，步笛安脱口而出，“吃块鱼吧。”，步笛安习惯性地将鱼添进步箔的碗里，整个人怔住，“抱歉我、我、我让人给你换一副碗筷。” 步箔抿了抿嘴唇，低头看碗里的鱼，翅下的那一块、是他最喜欢吃的部位，“不用。”，步箔拿起筷子，夹起鱼放进嘴里，仔细咀嚼，一尝就知道是步笛安做的，“没放料酒。” “因为你不喜欢所以…”，步笛安有些窘迫，绞着手指，他曾经学这些都是为了他疼爱的弟弟，可也是他害他至深，“对不起我…” “吃饭吧。”，步箔看了一圈人，“都看着我干什么。” “看您好看呗，小叔，您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小丫头真会哄人开心。”，步箔不着痕迹将桌上的筷子朝步笛安推了推，步重晔瞥见终于放心下来。 “原来小叔吃虾过敏，小绾，那这虾都便宜你了。” “小绾也过敏。”，于新叶笑，给卫绾夹了一筷子蔬菜，“你多吃点蔬菜，总吃肉算怎么回事儿？” “你们两个臭男人，一个不知道我吃虾过敏，一个不让我吃肉！”，卫绾气鼓鼓把蔬菜全拨拉进于新叶的碗里，“我就要吃肉！就要吃肉！” 步重晔挑了挑眉，“我这不是给新叶一个表现机会么，你是我养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你过敏吗？” 一桌饭终于吃得安生喜乐，晒着太阳、围在一起说笑。吃好饭，步重晔推着步箔散步，“小叔，您觉得这样的生活如何？” “如果不是二哥，我想我应该不会错过你们这些小辈的幼年。” “小叔如果这么说，那就是不打算让我把话说出口了。”，步重晔苦笑，“您知道我想说什么，所以这是在故意堵我的嘴。” “主要是我不敢听，我怕你一说我就心软了。”，步箔拢了拢腿上的毛毯，“恨了这么久你突然让我别恨，我真的…不敢。” “那不说这些，说点您这些年的事。” “我这些年过得像是一个游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不过其实延哥对我很好，如果没有他陪着我，我也许早死啦。” “那您想回魏家看看他吗？我可以陪您回去的。” “不去啦。”，步箔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远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阿禧出了这样的事…其实他很看重阿禧的，所以也严厉了一些，他是希望他成才。算了，这些都是我们外人的想法，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事情该由他们两兄弟解决。” “其实您和魏家大伯…是不是…” 步箔一愣，木然地看向步重晔，像是陷入沉思，许久，摇了摇头，“曾经是。可他顶不住家里老爷子的威胁，回去结婚生子了。” “那他现在对您这样…是赎罪吗？” “我没想过。”，步箔低着头捂嘴笑，“曾经和他在一起的那些事我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愉悦，小晔，他也曾用小云看你的目光那么看我，可惜…”，步箔笑着叹气，“你说我上一世是不是得罪了神佛，所以这一世要经历兄弟阋墙、爱人反目、病弱身残。” “嗯？我看不是。”，步重晔蹲下身子把手搭在步箔的膝盖上，“我看是您上一世做了诸多好事，所以这一世让这些恶人受您感化、被各种悔恨折磨一生。魏家大伯爱而不得、二叔终日郁郁寡欢，小叔，您要更开心，他们的罪才更重。” “反着劝啊？小晔，难怪步家在你手里越来越风光。” “不是的。”，步重晔有些无奈，“我信因果报应、信万事万物都相互牵制，所以小叔，我是真的在劝您放过自己，您放过自己，这些人会更加内疚、自责，会更加受到情感的折磨，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弥补的机会。” “原来你真是这么想的。”，步箔拍了拍步重晔的手，“如果你信因果，怎么还要逆因果呢？” “…啊？” “啊什么，我听小云说了你们在一起的坎坷，现在在为小云抱不平。” “这…”，饶是步重晔舌灿莲花，也变得磕巴起来，“这个…这个…那时候要抓内贼，我怕伤到阿云，这才狠心赶走他的，小叔，我也很难受，不是只有阿云难受，您也心疼心疼我呗？” “我看你这么久安慰人，一定也会调解自己吧？”，步重晔连忙摇头，步箔笑，“臭小子这会儿开始装疯卖傻了。” “是真傻，小叔，我对感情实在一窍不通，不然小绾也不会被我养成那么一个疯丫头。” “…好哇，我就知道你在小叔这里说我坏话！找打是不是！”，卫绾小跑着过来，将一个保温杯塞进步箔的手里，“小叔，您的汤，您赶紧趁热喝～步重晔！你别跑！你过来！” 舒云眯起眼笑着看了一会打闹的两个人，蹲在步箔身边将毛毯重新掖了掖，“希望您按照心里的想法放纵地活，小叔，阿云没什么立场替您决定什么，可如果您觉得是对的，那就去做，反正…”，舒云凑到步箔耳边，“反正他们都觉得欠了您的，您说一他们绝不敢说二，这样的机会可得好好抓紧利用呢～” “小云，你的小狐狸尾巴快收收好。” “阿云才不是～非要说的话，阿云就是一条只会摇尾巴的狗。”，舒云看着被卫绾拧耳朵的步重晔，“小叔，您说，究竟为什么阿云能碰见他啊？明明阿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步箔把掌心压在舒云的头上，“那可能是因为爱能越山海、贯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