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节

    三周说快也快，日子一天一天过。随着各科老师不断强调复习，期末的紧张感一下子就凸现出来。

    尤其是江逆和卫尘。

    他们都着急备考，平常也只能在学校食堂偶尔一起吃，回家的时候互相发个消息，两个人总是抱着手机睡着。

    第二周周末考完，卫尘被叫回老宅陪二老吃个饭。付幸燃也终于能够抽身，一家人难得地聚齐见面，才有了这来之不易的一顿聚餐。

    卫尘在老宅里陪老人聊天，内容无非是被嘱咐好好准备考试，无论是大考还是小考，稳重发挥。

    只有付城在吃完饭后小心地避开付华玉她们，悄悄地问卫尘有关他的心上人怎么样了。

    卫尘被自己的姥爷拽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心急的老头子。

    “还没有正式表态，不过迟早会在一起的……到时候我会带他回来，来见见你们。目前的话，还是都在忙学业。”

    察觉到自己确实着急了的老头子不好意思地咳了咳，掩去尴尬。

    “嗯，不着急。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分寸，只是卫尘……对待自己的另一半，无论是omega、beta还是alpha，我们都不会有什么异议，你一定要对人好才对。”付城老爷子眉目中一股认真严肃的做派让卫尘认真地点头回应。

    “我知道的。”

    ……

    期末考试很快过去，出分也很快。

    分数在自己预估的水平之内，卫尘看着发下来的答题卡，思考自己下次还能从哪里进步出点分来。

    “再熬一周，我们就可以出去玩了。”姚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弯着身板向后仰。这次进步很大的他难得被历史老师夸赞了一番。

    “哈——～，快点过去吧这一周！”姚睿懊恼地捂着自己的额头，满脸“不想学习”的愁容。

    滕孜文站在台上吩咐下一节自习课的任务，班长苏桃站在一旁清数等下要发的复习资料。

    “这一周，肯定很快就过去了。”卫尘掐了掐自己的眉头，复习的阶段就是一直在做题，反复地做。老实说他也想休息一下。卷子上密密麻麻地分析过程看的他眼晕。

    特别是历史的题。看着想吐。

    “这次滕孜文又是第一，唔唔，滕孜文好强！”姚睿看着滕孜文向他们走来，半是打趣半是吹嘘地调侃他。

    “进步很大，你也不错。”滕孜文干净的白衬衫衣摆扫过姚睿半垂的手。

    若隐若现的柑橘味清爽又可人。

    姚睿忽然抓住滕孜文的衣摆，稍稍用力把他拽到自己的身边。

    “唉唉，滕孜文，教教我这个题。我当时死都不会喽，这个要怎么分析嘛？”他伸出手指到历史卷子的一道选择，听着姚睿的分析过程，滕孜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首先排除A，因为你看这一点在题干上就没有体现出来，压根就不管它的事。

    然后你看这个，给人民生活造成……的影响，不久体现这个选项的……

    这项和另个选项表达的不都是一个意思？这下一排除不就剩C了，笨蛋……”

    姚睿用鼻尖戳了戳卷面，听到滕孜文轻声叫了他笨蛋，瞬间炸了一小块毛。

    “你才笨蛋！！”

    卫尘坐在后面看着他俩的活宝互动，当成好戏观看。

    能在高中认识这俩人，真是值得纪念的事。

    卫尘见到姚睿被滕孜文甩了个暴栗，毫不犹豫地嘲笑出声。

    “哈哈哈哈，你别老欺负姚睿嘛，小睿子还不容易开窍，脑袋可别打坏了！”

    “啊？尘哥你也笑我，呜呜呜呜……”

    姚睿捂着自己的脑袋，懊恼地垂了下去。装出来的柔弱也把他自己搞笑了，呜了两下就自己破功，装不下去。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上课铃响我先回去了。”滕孜文放下拿着的笔，走之前还给姚睿来了个一指弹。

    脑门都被弹红了的姚睿来不及拽住他回击　，只能呲牙咧嘴甩个脸威胁滕孜文。最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甩给滕孜文看，收到了滕孜文回给他的国际手势他又瞪了回去。

    老师推门进来，看到姚睿呲牙咧嘴地傻样警告了他一句。这下姚睿真的垂下头，乖乖的掏出发下来的答案，自己顺着刚刚被教的思路摸索了一遍。

    “不得不说，滕孜文这狗东西真的蛮厉害的。”教给他的思路重复想了一遍，姚睿颇有豁然开朗的样子。

    卫尘闻声也点了点头，滕孜文一直霸占文科榜一，荣获无数奖学金的事确实让人佩服。

    “所以你不会的多问问他，别老两人跟刺头一样，见面了对掐。”卫尘向前挺了挺，给了姚睿一点建议。

    姚睿听了睁了睁眼，嘴长得溜圆。

    “我哪有！”

    “姚睿，在说话你就出去自习。”老师站在台上，再次点名提醒。

    卫尘迅速地进入学习状态，保持无事发生的样子。只有姚睿自己一人，哭笑不得地被迫学习。

    终于上完了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全班在互相的“暑假快乐”祝福声中散场。

    “三天后记得来学校集合哟！在学校这里集体乘车出游！”姚睿把卷子卷成喇叭状，他站在讲台上大声地从嘈杂的人群中劈开自己的信息道。

    “没问题！”班里乱哄哄混成一团的声音盖过了学校内响起的铃声。

    ……

    “三天后见！”姚睿急匆匆地背起自己的包，和滕孜文并肩站着，两个人朝卫尘扬手。

    卫尘比了个ok的手势，在教学楼下和他们告别。他拖了拖自己身后有些发沉的包，背包内装了不少课本和资料，压在他的背上糊出了不少汗。

    “喂！这里！”江逆坐在自己的山地车上，在校门口外面的马路边上停靠。看到卫尘走出了校门，他抬起手在空中摆了摆，黑色的戒指完美地修饰他的手，阳光透过他的指隙，更显皮肤的嫩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换下去的校服，江逆习惯性地穿着黑灰色调的衣服，宽松慵懒的气息叫他冷艳的相貌平添几分柔和。他们早就约好等下要一起出去，卫尘在人海里一眼就看到他，迈开步子大步地向他的方向跑去。

    “江逆！”嗓音里全是压不住的欢脱，卫尘抱住他，蹭了蹭江逆的侧脸。

    “好了，放开我。天气很热。等下你和我一起走。带你去个地方。”

    “好！我先扫个电动车，再一起出去。”

    卫尘拖下自己的背包放在小蓝车的前车板上，防止背包自己掉落，他坐在车上用双脚牢牢地固住书包。

    “喂，我们要去哪儿？搞得那么神秘，我很好奇！”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地拉着几步的距离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来往的车辆匆匆行过，引起一阵嗖嗖的声音，卫尘在后边跟在江逆车后，看着天边颜色渐变的火烧云，他心中的惬意不断攀升。他算是发现了，只要自己和江逆在一起，他就非常开心。

    怎么办啊，真的好喜欢江逆。卫尘戴着蓝色的头盔骑着蓝色小电驴跟在江逆后面，喜悦和抑制不住的心动完全展现在脸上。

    “马上就到了，再有一段路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江逆一只脚支在地上稳住整个车身，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中他回答道刚刚卫尘的问题。

    “好了，我们走。”绿灯开始的一瞬，江逆抬脚轻轻给力，他唤了卫尘一声就先行离去。

    卫尘跟在江逆后面，活泼得像个小傻狗。

    “等等我江逆！”

    两个人行驶了有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赶在天色将黑未黑的时候到达江逆一直挂念的地方——南城的海边。

    海浪拍打在礁石炭黑的身躯上，激起一层又一层白色的浪花。两个人从灯塔的平地上走下来直到海的边界，江逆这一路走得十分娴熟，就好像这是他已经来过无数次的地方一样。

    此刻他站在礁石上，放眼望去宽阔的海面。海风吹来的潮气翻动两人的衣角，卫尘望着他的侧脸，两个人一时间都静静观望着自己喜欢的风景。渐渐的，空气中除了泛滥的海水的气息，卫尘还敏锐地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那是江逆信息素的味道。

    礁石区域的路人较少，空旷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偶尔有飞鸟低飞而过，叫声狭长尖锐，但是听起来并不扰耳。

    卫尘就这样看着他，顺着他的视线张望过去，雨藤香混在那股血腥气间，消去了血腥气的戾气。

    “这里是我在每次治疗后都回来的地方。你知道的，我之前很难控制自己，虽然站在这里很多次都想跳下去，但是，好在最后能安安稳稳地回去。”被风吹起来的卷发在空中晃荡，江逆说话的气息如常，没有出现混乱的情绪波动。确定了这一点卫尘绷紧的全身肌肉才敢微微放松。

    “别担心，我已经完全痊愈了。”江逆回过头来对上卫尘充满牵挂的一双眼，洞悉卫尘对他独有的一份感情，江逆难得的绽开笑颜。

    如同乍暖还春时初绽的第一束花，冰消雪融才有暖春的温暖显露。卫尘看着他，心里响起一阵击鼓般的跳跃声。

    “我今天带你来这，是想带你见一见我最喜欢的风景。”他仰头让风恣意地吹起他的头发，左手的指尖微动摩挲戴在食指上的戒指。待一阵风终于吹过，待浪花重回海底，江逆才微微睁开眼向着卫尘的方向前行几步。

    他张开自己的双臂，紧紧抱住卫尘，双手放在卫尘的后背，顺着他脊背一点一点向上游移，最终扣住他的脖子顺势下拉，他仰起头和略带诧异的卫尘吻在一起。

    江逆每一次的吻都如此疯狂、带着一股无法拒绝的强势和强烈占有的蛮横。卫尘也每一次都接受下来，回以自己最大的温柔和爱意的深吻。

    唇齿交缠，信息素也在对方的身上留下味道，卫尘含着江逆柔软的舌，在他娇嫩的唇角上轻轻吸吮。

    天色将黑未黑，天际一片浓郁的深蓝，像是压抑着打翻冷静的困兽流下的泪水一般沉寂的颜色。

    一吻结束。卫尘伸出手抚摸江逆的侧脸，江逆安逸地享受他温柔的抚摸。

    “江逆，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我也喜欢你，从一开始就是。江逆闭上眼，想让晚风冷却自己滚烫的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