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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梦醒时分【剧情章】

    被人渣强奸是什么感受?纪盛快能写半本书了。恶心、疼痛、麻木……甚至有些荒唐。性不是性,侵害也不是侵害,而是权力,是支配。操他的后穴和踩他的头没什么区别,都是无耻的耀武扬威,想通了这一点,他的心里便只剩下熊熊怒火,是野心燃起的火,烧得太阳穴发疼。

    真要拼个血溅当场吗?反正只是穿书游戏,一口咬断这个变态的阳具也无所谓,即便下场是被扔去卖淫,也算是痛快过了。

    这念头在纪盛脑内一闪而过,很快就没了踪影。一时的胜利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他要赢得彻底,赢得漂亮,要光明正大地踩在仇人脸上,压得他永不翻身。冤有头、债有主,一桩桩恩怨、一笔笔欠账,他要加倍索还,不会放过任何恶虎与伥鬼,权贵与小人。

    然而黑色幽默的是,他舔得卖力极了,所有花样用了个遍,戚雪的阴茎却还是瘫软着,没有半点起色,这场景真是难堪到不可想象,甚至取代了愤懑,让他的心里满是讥讽。

    戚雪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开始挺动腰身,主动插进少年的喉管,可他越急躁,那家伙就越软得厉害,他要发狂了,一把抓起美工刀,对着纪盛的眉心就要划下去。

    嘀——嘀——嘀——

    就在刀尖落下的当口,一阵汽车的鸣笛声响起了。随后前排传来了助理的声音,及时地制止了戚雪的动作:“戚总,有三辆车围了过来,情况不妙。”

    戚雪的手停在了半空,正对着纪盛的脸,对着那张清纯无辜、脆弱娇媚、让他反复坠入情欲的脸。和往日不同的是,他竟捕捉到了细微的嘲讽,像裂纹一样,一点点扩散,直到金丝雀的假面碎开,露出的是轻蔑,是无畏,是野望……像被妖鬼附体一般,爬满了全然陌生的表情。

    “撤。”戚雪气喘吁吁,红着眼睛掷下了刀。他粗鲁地将纪盛掼在地上,避开那张令他憎恶的脸。像是掩饰心慌,他抬腿踢向纪盛的小腹,狠狠地转动鞋尖。

    “啊……呜啊……”纪盛疼得呻吟起来,在地上缩成一团。车子启动了,开得飞快,他天旋地转,冷汗直冒。身后有车辆围堵,司机猛地急转,他的身体一震一震,下坡时被晃得快吐了。

    说不清支撑了多久,轿车终于在路边停了下来。还没等他把气喘匀,就被剪开绳索,再次连人带衣服被扔了出去。

    戚雪的车离开了,像抛掉垃圾一样,没有威胁或咒骂,没对他留下半个字。

    “小纪、小纪,”系统叫他:“还清醒吗?”

    纪盛不回答,只是躺在路边喘气。阳光毒辣,他的手遮住脸,片刻后擦了擦脸上的液体,翻身爬了起来:“我想抽烟。”

    这日子简直活见鬼了,一天被强奸两次,神仙也会冒火,却还要强忍怒气,真是没瘾也会被逼成烟鬼。他头疼,手腕疼,腿疼……哪里都疼,真想抓来烟盒,一口气抽个半包。

    他理了理凌乱的衣服,随手抓了抓头发。纪盛看了一眼口袋里的手机,大概很多人都在打他电话,盼着他开机,但此刻他谁也不想理,只想安静一会儿。他四下望了望,在这不知是何处的荒郊野岭中,两百米开外有座凉亭,旁边停着车,里面有人影,他决定去要根烟抽,碰碰运气。

    看着纪盛歪歪扭扭走路的样子,系统想安慰几句,却还是忍住了。它知道宿主心里正烦得要命,根本不想听它废话。

    “你好,打扰一下。”纪盛走进了凉亭,开门见山地问道:“有烟吗,想要一根,再借个火,钱我付你。”

    “你、你好……”坐在长椅上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量纤细,带着大草帽和口罩,一身休闲装,大概是下车吹风休息。见到纪盛后他有些吃惊,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回应后便哑了声音,神情欲言又止。或许是自己的不修边幅吓到对方了,纪盛心里想着,却毫不在意,只想拿烟走人:

    “不好意思,请问有烟吗?”

    “有、有的……”青年回过神来,他翻了翻口袋,摸出一支,递了过去。

    “谢谢。”纪盛叼着烟,声音含混。青年按下打火机,替他点火,两人的头凑近了,他扇着睫毛悄悄地打量纪盛的脸,又很快地移开目光,似乎有些脸红。一点火星在香烟上亮起了,纪盛撤回身,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白圈:“麻烦打开二维码,我把钱转你。”

    “不用,没关系……”青年收起打火机,他的视线扫过烟雾下纪盛凌乱的领口和挺立的颈部线条,嘴唇抿了一下。犹豫了片刻,他开口道:“我……”

    “休息好了吗?上车吧,”有个黑衣男人从旁边的车里探出身,“不然何总该着急了。”

    纪盛回看了青年一眼,礼貌地道谢:“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嗯……再见……”见对方没有闲聊的兴趣,青年有点失落,依依不舍地道别。

    “再见。”纪盛点了下头,挂着微笑,目送对方离开,一直到车子发动,才继续吞云吐雾。

    “我知道你在烦什么,”等纪盛抽了几口,系统劝道:“梁辰没有袖手旁观,只是没有立刻冲上来罢了。”

    “方才被甩掉的那三辆车,都是梁辰的手下。戚雪料到了你的手机被装了定位器,因此安排了不少人应付梁辰的追兵……所以救援才来迟了……”

    系统继续道:“……我就是补充一些场外信息,没有替他辩解的意思……”

    “嗯。”纪盛靠在栏杆上,白雾吹起了额发,他默不作声。

    “我记得你选择梁辰进行攻略,是因为他是唯一的正常人。”

    像害怕这沉默似的,系统有些犹豫,却还是交了底:“但攻略他的难点,就在于这‘正常’二字。”

    正常,什么是正常?

    依常理来看,一位家世显赫、外貌出众的贵公子,会对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情人付出多少真心呢?

    他愿意对金丝雀蜜语甜言,施以锦衣玉食,设法护他周全,便已经仁至义尽了。难道要让他离开谈判桌,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到车前,抢出一个浑身是伤的小演员吗?

    梁辰是个正常人,所以他留足了体面,没当场发作。如果纪盛的金主是个疯子,自然会不顾后果,带着他扬长而去,但代价就是人前人后要忍受无尽的虐待。

    没有十全十美的选择,穿书世界里没有捷径,每一条路都是登天路。纪盛长长地吐气,没错,他明白,但不代表能全盘接受。当他被戚雪按在车里强奸的时候,他嫉妒又绝望地盯着蓝色身影的时候,他疯狂地祈求着对视的时候,当戚雪的冷笑响起的时候……倒置的蓝天被框进他泪流不止的眼睛里,阳光刺眼得可怕,一切肮脏都无处遁形……他从未体验过如此复杂的情绪,如此激昂又如此颓丧,他的自尊又何尝不是在这场强奸里被践踏摔碎,尤其在梁辰冷静的移开目光后,那种无足轻重的、可笑又强烈的被忽视感,立时便占据了他的心脏,让他痛苦地颤抖起来。

    好像一瞬便被刺破了美梦。在那个不堪的场景里,所谓的正常、所谓的道理都是那么渺小。

    不,有声音在自言自语,尖细得像针,是你不识时务,无理取闹罢了。

    ……

    消化这些负面情绪,他给了自己一支烟的时间。纪盛掸着烟灰,没有来电,没有打搅,他独自一人,将这些嚼不碎的是是非非折叠起来,吞进胃里,埋在深处。他恢复了理智,不再分辨谁对谁错,只想利用这次遭难,让梁辰心里更加愧疚、更觉亏欠。

    他彻底看穿了男人们的把戏,没有人会扞卫一只金丝雀的尊严,他们没错,天经地义。而他会利用能利用的一切,攀着男人的肩膀向上爬,直到踩在他们的脸上。失败只会激起他的斗志,只要能成为最终的赢家,所有屈辱照单全收。他也是个疯子,他的胜负心在急剧膨胀,甚至能吞下宇宙。

    救援赶来了。纪盛看着远方驶来的轿车,掐灭了香烟。

    “又是一场硬仗,但不是比拼武力,而是谋略与自控力。”系统难得地严肃起来:“在与戚雪的交锋里,你已经设下了圈套,对吧?”

    “没错。”纪盛点头,通过半真半假的谎话,戚雪以为陈章也染指了他的禁脔,并且亲手安排了那桩令他难堪的婚事。看到他发疯的模样,纪盛确信戚雪定与陈家父子不共戴天,绝对会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接下来要让陈家也与戚雪反目成仇,借他们的手,让戚雪身败名裂。”纪盛笑了下:“感谢你曾经提供的场外讯息,我已经有对策了。”

    “什么?说来听听?”

    纪盛按下手机上的电源键,开机后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喂,韩璐,去联系汪洋,丽兹公关公司的经理,让他帮我查些事情。”

    “老板,你人在哪里,没事吧,梁总接到你了吗?”

    “没事,快去拜访汪洋,那个给我安排过很多通稿的公关经理。我明天后天都有空,帮我和他安排一场私人宴请,再备上一份厚礼。我想查……”

    等纪盛挂断电话,接他的车也开到了身边。系统反复琢磨着他方才交给助理的任务,开口问道:“所以今晚你就要……”

    “今晚没什么行动,明天再说吧。”纪盛一边回应系统的搭话,一边应付着保镖们的嘘寒问暖:“一下午被两个人渣连续强奸,半点快感都没有,真是又空虚又难受。”

    纪盛钻进车里,裹上毯子,闭目养神:“今天晚上当然要和梁辰做爱,让这些晦气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