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爆发）

    周五晚上，张相成又组了局，把吴寻和程一都叫了过来。

    几人原来都认识，又是同一个圈子的人，组局的常有的事。直到吴寻出走，和他们断了联系，程一也不再参加聚会，就剩下了他和那一对狗男男，他自然不会上赶着吃狗粮，所以也就断了。

    现在，吴寻回来了，又勾搭上了程一，张相成就又起了心思。

    还是原来的酒吧包厢，程一来的时候，张相成和陈年那一对就到了。许往逸正在和张相成拌嘴，倒像是他们俩是两口子。

    陈年先发现了程一，他戳了戳许往逸，“小程来了，你们俩别闹了。”

    两人这才注意到程一，许往逸特别热情的拉着程一坐下，还让他坐在自己的身旁。

    “橙子，我都好久没见你了。”许往逸捏了捏程一的胳膊，感觉上面没有多少肉。“你瘦了好多哦，快传授我一下保持身材的方法，天天去健身房，累死了。”

    程一和许往逸太久没见面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没保持身材，就是单纯的胃口不好。”

    他和吴寻分开以后，换了一份工作，应酬的时间也变多了。经常加班熬夜，不是忘了吃早饭就是忘了吃晚饭。某天他站在镜子前看自己，才发觉自己瘦了好多。

    “年轻人哦，不要挑嘴。”许往逸拖长了音调，像是御膳房传膳的老太监，颇为语重心长。

    程一不知道该回什么，只能尴尬得点点头。许往逸倒是颇有兴致，拉着他问东问西，直到吴寻也来了。

    吴寻进来的时候，程一丝毫没有察觉，直到吴寻走到了他面前，拿掉了他握在手里的酒杯。

    “别喝这个，酒精度数太高了，喝醉了第二天会头疼。”吴寻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转手给他拿了一杯

    小甜酒。

    冰凉的酒杯贴到掌心的时候，程一才反应过来，他早已经不是几年前的小菜鸡了，喝几瓶啤酒就醉到不省人事。他已经经过千锤百炼，喝上一斤白酒都能面不改色。

    他在往前走，他的主人好像还以为他在身后。

    吴寻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起伏，转身就和其他人聊了起来。

    “哎呦，我就知道你们俩分不开。”张相成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当年分开就是要死要活的。”

    吴寻坐在了程一的另一侧的扶手上，抬手摸上了程一的脑袋，轻轻揉了揉，面色温柔。

    “是哦，我离不开他。”

    张相成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开怀笑了起来。坐在对面的许往逸脸上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他直接打掉了程一头上的手。

    “现在知道了？早干什么去了？”

    许往逸气呼呼的，他还是觉得程一被辜负了。

    吴寻的手停在半空，过了好久才收回去。

    “橙子，你可要想好哦，他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许往逸还觉得不过瘾，继续保持了攻势。

    这么明目张胆的揭老底，劝分手，把所有人打了个措不及防。

    “我保证，以后我会对他好的。”吴寻转过身去看着许往逸，就差直接伸手发誓做保证了。

    许往逸哪里会放过他，直接呛了回去。两人的冲突不断升级，就差直接上手互殴了。

    从两个人争辩开始，程一就坐在那里，什么话都没有说，像是两个人讨论的不是他一样。可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的斗争升级，变成警局一日游。

    “你们不要吵了。”程一抬起头来，看向许往逸，“谢谢逸哥，我会仔细考虑的。”

    争辩到此为止，没有人再说话，只有许往逸拍了拍程一的肩膀，表达了对他迷途知返的赞许。

    这种安静没能保持多久，程一就站了起来。

    “屋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说完，他打开包厢的门径直离开了。

    争辩的主角退场了，也没有人还有心思继续关心结果。

    吴寻站在原地，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难道人就没有改错的机会吗。犯了错就应该一棒子打死吗。他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因为有些错误，犯过一次，就会带来致命的痛苦。

    “我会让你相信我的。”他留下这句话，也打开包厢门出去了。

    初秋的夜里，已经开始吹起了凉风。

    吴寻追出来时，看到程一正站在路灯下，手里夹着烟，长长的烟雾从嘴里呼出，最终消散在风里。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吴寻站在了程一面前，任由烟雾喷在自己的脸上。

    程一靠在路灯上，再次把烟塞进嘴里，深吸一口，烟雾涌进了肺里。他好像堕入地狱的天使，借着烟草，把灵魂短暂的放回到无忧无虑的天堂里。

    “去年夏天，工作压力大，才发现烟真的是个好东西。”程一抖了抖手指，烟灰落在地上。

    隔着烟草的雾气，他的脸模糊不清。吴寻这才发觉，几年前被丢下的小狗真的变了。

    他伸过手去拉程一，好像是想要把他重新抓回来。

    “把烟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程一笑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讽刺。晚上发生的事接二连三的袭来，终于压垮了他。

    “吴寻，你算什么啊？为什么这么要求我？算是我主人吗？可你搞搞清楚，我们现在不是24/7，你不能连这个都管我。”

    吴寻僵住了，程一的话像是利刃，直接捅到了他的心口。

    他伸手去拉程一，却被一把甩开。

    “我让你戒烟也是为了你好，无关什么身份。”吴寻叹了口气，牢牢地抓住了程一甩开的手，“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回去再说，我可以慢慢和你解释。”

    “不用了。”程一的脸色还是冷着，他努力挣脱了吴寻的束缚，走向了自己的车。

    一个聚会闹到了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