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末日将至，群鬼肆虐

    萨朗波集团坐拥大片楼产和本省最高的一幢大楼，是本市的标志性建筑。按照惯例，姚元元骑上了她那辆心爱的小电驴，后座载着袁初，直接抄近道开向萨朗波大厦。

    即使只是在其他地方，也能看到萨朗波集团高耸的大楼。

    “还要坐电动车吗，我总觉得坐大车比较稳妥。”袁初吐槽道，他坐小电驴总心里发虚。

    姚元元瞪了袁初一眼，只不过那一眼比起斥责，更多是嗔怪的味道：“挑三拣四，就说你坐不坐吧，不坐我先走了啊，你自己过去。”

    “坐，姚姐，我坐。”袁初立刻回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自己找路说不定还得迷路呢，到时候会合也是个麻烦。姚元元露出一丝微笑，把一个头盔丢给袁初：“系好。”

    “这和我之前戴的不一样啊，新买的？”袁初看着这纯黑色的流线型设计，有些诧异，上次他戴的还是一个粉色的。

    “对，新买的，特地为你这个常客准备的。”姚元元添了一句，“好看吧？”

    “好看，好看，回头把钱转你。”

    袁初把新头盔戴上，姚元元挑的确实不错。

    “不用。”

    姚元元先坐上小电驴，稳住车身，袁初再长腿一迈跨到姚元元后方，姚元元蹭地一下就开出去了，袁初跟着她在风中凌乱。

    只跟着萨朗波大楼的方位走就大差不差，姚元元认路的能力比袁初强上许多，袁初只需要坐在后座发呆。车水马龙从身边驶过，袁初有些恍惚，刚刚姚元元和他说的话还留在他的脑子里。

    这个世界变了吗？

    神秘现象变多了吗？

    但他身边的人们还是正常地行走着，正常地去做他们日常去做的事情。街上的人有走的有停的，有人在和友人交谈，有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玩手机，有人在等公交。大路上是川流的车辆，红灯停，绿灯行。

    袁初无论如何都难以把这正常的一切与那些虚无缥缈的“神秘事件”联系起来，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小电驴穿过小巷，开上大道。大道的尽头就是萨朗波大厦，在一群楼群之间显得尤为高挑，像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直插平面溅起细微的水花。在其背面就是广阔的天空平面和略显平缓的群山。

    袁初抬头，恍然之间，四面巨大的圆盘状巨大星辰静静地燃烧在地平线之上，红的似火，黑的似渊，还有两面看不出颜色，只是与人的距离似乎无限接近，就像下一秒地球即将与四颗星球同时对撞，海浪翻涌，潮卷地面，无人可躲，尽数堙灭。

    末日将至，群鬼肆虐。这句话在袁初脑中猛地闪现，又倏然消失。

    再一晃眼，四日连燃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一切只是一个错觉。

    袁初愕然地盯着空空如也的天空，地平线上除了漂浮着的白云，此刻什么也没有。

    愣了半天，他才被姚元元的声音叫醒：

    “到了。”

    姚元元操作小电驴熟练地带袁初穿过大街小巷，没过多久就到了萨朗波大厦下方。

    从下方看粗壮的大楼，楼体直插云霄，可以看到层节的设计，外部呈现出金属和玻璃反光的现代质感。

    刚到门口，他们就被保安拦了下来：“出示你的证件。”

    姚元元拿出警察证，保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凝重：“我联系一下上级……”

    袁初：“给那个严先生打个电话？”他们不能在这干等着，能尽快进去就尽快进去。

    姚元元点点头，打通了严先生的电话，对面说很快下来。

    没过十分钟，严先生从门口走过来，笑着和保安打了个招呼。保安显然是认识严先生的，喊了一声严经理，严先生就礼貌地对着袁初和姚元元颔首，礼貌地说：“请上来吧。”

    保安这才没有拦，看了一眼袁初和姚元元，放行了。

    袁初靠近了些，发现严先生显得有些疲惫，只是保养得相当到位，肤质比同龄男人好许多。

    这是年纪轻轻的就当了领导？

    严先生领着袁初和姚元元上楼，姚元元顺口问道：“你和史磊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吗？你对他真的很上心，是个好上司。”

    严先生笑了一下：“我和他中学时期认识，相处过一段时间，也算有同学情谊，不过大学之后就不联系了。”

    “怪不得你那么在意他，之前有人报案，那上司一定是负责瞒着的那个……啊，也不一定。”姚元元有些无奈地说，“只不过……你人真的很好。”

    袁初没有说话，他走在严先生身边，和严先生保持着一段距离，能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他开口：“这香水不错。”

    严先生惊讶了一下，略显清秀的面庞露出了有些诧异的表情，随即很快彬彬有礼地回道：“谢谢，能欣赏香水的男性并不多。”

    姚元元看了袁初一眼，袁初中学时代就对这些有的没的美学相关的东西有浓厚的兴趣，她也没把他当一个纯粹的异性，而单纯是当朋友看待，因此她并不惊讶。

    袁初对香水并不熟悉，只是为了不冷场随口一说。“史磊平时在公司怎么样？”

    “他很好，是他们那个组最努力的员工，也是最优秀的，经常加班到很晚，大家都让他不要那么拼，他不听……不过我也是最近才调任到这里，也不太清楚情况，只是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严先生说完之后，很快情绪又低沉下来，“所以大家都很担心他，因为他是最不可能缺考勤的人，他不来，说不定是出什么事了……”

    “新调任的？你真的好年轻啊，也好帅。”姚元元见有话头，自动唠开了，“别担心，你们好好协助调查，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找回他的，没事的。”

    “冒昧问一句，您结婚了吗，严先生？”袁初冷不丁地开口提问。

    姚元元：“这也太突然了吧？这不是人家的私事吗。”

    她说的话不无道理，袁初这么开口突然提问是有些突兀。

    严先生笑了一下，也没有生气：“没有呢，以前都专注于事业，都快三十了都没女朋友，不过现在父母催得紧，也有了个谈婚论嫁的对象，可能一年内会安排婚礼。”

    袁初也跟着笑了笑：“挺好的，有了家庭就是有个安身的地。”

    三人走上电梯，没有再继续交谈。严先生刷了卡，按下电梯楼层，从电梯里的按键来看，萨朗波大厦不包两层的地下车库，也足足有一百八十层。国人讲究吉利，八和发同音，萨朗波集团财力雄厚，能修建到那么高不无道理。

    “这么高的楼，根本没有走楼体的人吧？”姚元元惊叹道，她也没坐过这么高的电梯。

    “对，因为实在太高了。”严先生回答。

    电梯按键按下后，有一面是对外观光的，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逐渐下坠，窗外的房屋逐渐变得渺小。高度的差距，让高层与地面拉出了巨大的隔阂，袁初向着窗外看，看地上的行人渐渐变小，直至如蚂蚁一般大小。

    他回想到刚刚的四日连燃，还是有些惴惴。那个画面太真实，不像只是他的联想，但任何人都没有对此做出反应。

    严先生和史磊的办公室在九十层左右，这个时候是上班时间，电梯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省去了许多等候的时间。电梯开门，入眼是一片宽阔的办公场所，由隔间隔开，上方镂空，只是分割出一个个单独的小办公空间。

    员工们就坐在电脑前，见到三人上来了，又看到姚元元穿着的警服，心下了然，但也没有哄闹，办公室继续传来敲击键盘和鼠标的声音。

    “我们的任务是负责公司的代码技术开发，这些都是我们得力的员工……”严先生刚想介绍，手机就响起，他接起电话，应了几声，面色有些凝重，小声对两人说：“我的领导不太愿意调查，说是警察进公司被拍到会对公司声誉不好……抱歉，失陪一会，我去与他们谈谈。”

    “没事，你去干你的事吧。”姚元元连忙说。

    严先生走后，姚元元小声说：“他对下属真负责，”她想了想接着说，“不过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来，执法记录仪一人一个，你去问女孩子，我去问男的，问问他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不是我去问男的？”袁初无奈道。

    “你是gay，又长得帅，最懂女人心，异性相吸，我这边问男的容易有突破口。走走走，开工。”

    袁初放眼望去，所有人都在埋头工作，但大多数人的面容都很年轻，最大的也不超过三十。人基本到齐，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台电脑。

    这样选人让他有种班主任上课点名的感觉。

    有一个头发稍卷的女性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她微笑了一下就将视线收回去。

    她隔间的旁边那个隔间，虽然也摆着一台电脑，但电脑前并没有人，电脑和办公桌就那么空置在那。

    就决定是她了，袁初抬腿走了过去。

    “你好，警察，请问有时间和我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