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心底的憎恶

    “你…说什么？”

    他战战兢兢地推开程嘉颖，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又再问了一遍。

    “我说我喜欢你，啊，”程嘉颖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脸霎地变红，“是朋友…家人的那种喜欢。”

    “哦…我明白。”

    果然是这样，这才对，他不可能对自己有其他的感情。毕竟，他之前不是和女孩子交往过吗，不可能喜欢男人的。

    叶昕语自我安慰，很快恢复了理智。

    “其实方瑞阳威胁我教做他的家教，还让我考试不要考太好…”他有意把那个交易淡化为单纯的学术造假，这样程嘉颖应该不会再怀疑他了，“他可能想做全专业第一吧，所以才会对我动手。”

    “诶？是这样的吗……”程嘉颖听他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又似乎相信了，“难怪他那样看着你，原来是嫉妒你的成绩…的确，昕语你已经连续两年都是你们专业第一名了吧，他这个学期刚转学过来，肯定很不甘心。”

    “我想也是。”叶昕语附和着，他知道自己的话有效果了，“如果他再过分地骚扰我，我肯定回去报警的，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真的吗？你真的觉得这样没关系？”程嘉颖倒是有点动摇，“不管怎么说，你成绩好是因为你自己努力，他凭什么可以要求你作假考低分为他让路呢？”

    “不管怎么说，他的家世在这个城市还是很少有人能比的，我也不希望惹麻烦。”

    “但是……”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就算我不这么做，他也会找其他人吧…”

    叶昕语倒真希望方瑞阳会快速的移情别恋，这样他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好吧，如果你不愿意出面追究，那我也支持你。”程嘉颖耸了耸肩，“但是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随时都可以找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对。”

    有他这个承诺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叶昕语感激地想。

    只是没想到他会很快碰上方瑞阳和程嘉颖对峙的场面。

    在和方瑞阳的交易结束之后的第4天，他与程嘉颖以及系里的朋友在篮球场进行了一场不太激烈的友谊赛，结局是程嘉颖的队伍略胜一筹。比赛之后他们满身大汗，正准备回运动馆里换衣服然后去吃饭的时候，遇上了西装革履的方瑞阳。

    他显然不是来打球的，也不是来看比赛的。

    他径直走向叶昕语，话也不多说，直接拉着他的手腕就想带他走。

    程嘉颖拦在了叶昕语的前面，抓住了方瑞阳的手臂。

    “放开他，你再对我朋友动手，我不会对你客气。”

    “我和他说话，也轮不到你来干涉吧？”方瑞阳挑起眉，嚣张地瞪着程嘉颖，“再说他和我的关系远比和你的深，这大概是他没有告诉过你的——”

    “你什么意思？”程嘉颖虽有些诧异，却也不太相信叶昕语会有什么秘密能瞒他。

    “你和他最多也就是朋友的关系，至于我和他，”方瑞阳得意地瞥了叶昕语一眼，“可远比朋友要亲密多了。”

    “我不信，即使你们之间有什么，你肯定也是通过胁迫他才做到的，而昕语和我是真正的朋友。”程嘉颖并没有退却，面对方瑞阳的挑衅，他反而比刚才更加坚定，“请你离开，不要再对我的朋友动手动脚，如果你执迷不悟，我随时会报警。”

    “好啊，那你报警看看，看看警察会怎么处理。”方瑞阳也不急切，但也不肯松开叶昕语的手。

    他俩这样的对峙，很快引来了路人的旁观，大家都以为他们准备打架，所以纷纷开始站队。

    但叶昕语可不希望冲突继续恶化下去。

    他看了看程嘉颖，还是拉开了他的手。

    “嘉颖，我没事，我也有话要和方瑞阳说，你先去换衣服吧，我稍后就来。”

    “可是……”程嘉颖还是有些不舍，“你这样是在鼓励他的霸凌！”

    “注意你的用词，程嘉颖。我一没有骂过叶昕语，二没有动手打他，霸凌在哪里？”方瑞阳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理直气壮地辩驳着对方，“倒是你，一直针对我，这不是霸凌是什么？”

    “好了，这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没必要闹成这个样子，我和他把话说清楚就好了，嘉颖你先离开吧，真的在这里动手对我们三个人谁都不好，不是吗？”叶昕语挡在他们中间，一直在极力保持平静。

    结果是程嘉颖悻悻离去。

    方瑞阳也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没有再强行拉着叶昕语的手，而是绅士地请他去参观他的“新家”。

    意外地，叶昕语发现方瑞阳居然搬进了隔壁的宿舍。

    他的宿舍是两人间，但是同住的研究生因为实习原因在上学期末搬了出去，也暂时没人搬进来，所以这段时间都是他独居。

    而隔壁的宿舍之前好像住的也是同一个专业的研究生，最近很少见到，没想到方瑞阳居然搬了进来。

    这下可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了。

    “你觉得怎么样，我这个宿舍布置得还算接地气吧？”

    方瑞阳领他进了房间，虽然格局与隔壁差不多，但是从床铺到书桌感觉都翻新过，而且质感比他们学生用的要好太多，看来方瑞阳是花了不少钱在这件事上。

    “你真的要搬来住？”

    叶昕语多少有点不相信他这种住惯大房子的人能屈居在这种小房间里。

    “你不信我？”方瑞阳轻笑，不知不觉手已经揽上了叶昕语的腰，“要不要和我住一晚试试？”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像你这种上下课都有司机也不缺房子的人做这种事根本没必要吧…”

    叶昕语本能地想要躲开，可是已经被他逼到床边，只好坐下来。

    “还有…你留下的卡，我该还给你了。”他突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有那张未被使用过的银行卡，今天要是能把话说清楚，他们就互不相欠了。

    “还？我们的交易还没有结束呢，”方瑞阳顺势将他推倒在床上，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别以为程嘉颖现在单身你就可以趁机告白，你是我的——”

    方瑞阳强势地吻住他，不给他一点辩解的机会。

    但是过分用力的噬咬弄得他嘴唇都红了，方瑞阳的舌不留情面地入侵他微启的唇瓣，不给他的小舌又逃离的机会，吮吸和交缠的节奏比那一夜还要激烈一些。

    快吻得他透不过气来，才放开。

    “呼…我不是你的，”叶昕语涨红着脸吼了出来，“我也不是任何人的东西！我是我自己！”他双手用力推搡方瑞阳，让他措手不及一下撞到墙边，“那晚你折磨我还不够吗？你说你喜欢我？你的喜欢就是强奸？”

    他少有地将心底的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对着脸色从暴怒转向惊诧的方瑞阳，叶昕语也毫无挽回或者道歉的意思。

    “我恨你！我喜欢程嘉颖又如何，我从来没想过要用什么手段去得到他，我就默默地喜欢他有什么错？为什么非要逼着我把这种感情说出来，你知道我很喜欢他，但是我更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所以你就威胁我——”叶昕语指控着他，激动地揪住了他的领口，“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一直在逼迫我伤害我贬低我做的一切！你真的很讨厌我吧？”

    他们对视的那一刻，方瑞阳感觉到了叶昕语泪眼中的刺痛。

    “我不是这么想的……”

    方瑞阳伸手去擦他的眼泪，却被他一把推开。

    叶昕语从床上爬了起来，转身便离开了。

    第一次见到他的眼泪，方瑞阳才发现自己的心也被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