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新春
第93章 新春31 次日， 张景阳和一家人一起去了宋家。宋家长辈住在一处庄园里，这时候正值凌冽寒冬，四处白雪皑皑，本该山清水秀的地方现在成了冰雪琉璃世界。 张景盛看到了张景阳来了，肩膀碰了下路明轩。 “哎，你他妈的，那是你弟弟。”路明轩好不容易来过一次年，才有资格进门，就得负责任务：“谁他妈的让你不学好，这会儿出事儿了吧？” “你他妈的别说了，那臭小子根本就不理我。”张景盛也很头疼，张景阳是记恨上他多管闲事儿了，插手他们的事导致这个结局，这几年无论怎样都不理他。 “活该。”路明轩起身朝张景阳走去，他也很担心张景阳，张景阳沉闷了很多，他们一家人都怕他生病了，最后张景阳自己跑去学心理咨询，把他们吓坏了，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最后是真的学学而已。 “轩哥。”张景阳看到路明轩：“练哥去哪儿了？” “睡觉呢，累了。”路明轩递了烟给他。 “不了，不抽。”张景阳没接，沈辞彦说过不准抽烟，他以前因为是演员就没怎么抽，沈辞彦说了就更没抽过了。 “得，你他妈的过得清淡。”路明轩也没强求，给自己点了一支。 两人进了后院的暖阁里，路明轩温热了啤酒递给张景阳。 “怎么回事儿？不回家过年，拖家带口的到这儿来。”路明轩看张景阳沉稳了许多，或者阴郁冷漠了很多，难听点就是最初的行尸走肉转变为一副空壳，跟当初嬉笑怒骂的那个混球完全不搭边。 “拜年。”张景阳喝了一口酒，当初和路明轩喝酒的时候，沈辞彦才在手术台上下来吧，没有人陪护，也没有人照顾，只有护士和医生查房看看，孤身一人。 “你还想着呢？”路明轩看他这样消沉低迷，也是缓了语气：“你不是说睡睡就好了？” “不是。”张景阳悔意翻涌，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睡睡，他日日夜夜都想陪着沈辞彦，要耐心哄他，安慰他，他们不做都得睡在一起，怎么可能只是睡睡而已的关系。 “喜欢？”路明轩凝眸，张景阳这样是过不去，可是人都不在了，该怎么办。 “嗯。”张景阳闷声，他应该对沈辞彦说很多很多次喜欢，要告诉他自己很爱很爱他。 “张景阳，放心里就好了，我不劝你什么忘记、重新开始，那些都是虚伪的，放屁的话。我和你练哥要是真有一个走了，我不比你好哪儿去，但是家人还是要顾全的。”路明轩喝了一口酒：“你家里一大家子迁就你多少年了？当初你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车站机场都被你查遍了，闹得沸沸扬扬，最终不也这个结果？一辈子不回去吗？你二哥那个王八蛋也是，在你面前抬不起头，你就很好受？” 张景阳只是喝了一口酒，他满脑子都是沈辞彦，是沈辞彦的笑骂，是他温柔的手，软软的声音，最后定格在他们分别时候他莫名不舍的脸，还有那个牵强的笑容。当初为什么就不细心点，仔细点，把沈辞彦的话放心上。 “景阳，回家看看吧，他也不会希望你这样痛苦，他能这样做，算是为了成全你，你何必辜负他的好意让自己痛苦不堪。”路明轩虽然不想劝人家忘记，但是活着还是得活着，宋练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自己肯定会痛苦到死，但是起码要把仇给他报了才死。 “景阳。” 来人一米八几的个子，偏瘦，肩膀不甚宽阔，但是羊毛衫下的肌肉线条肯定流畅完美，有棱有角的脸如雕刻般尽显英气，剑眉微蹙挂着一丝疲惫和倦意，是路明轩的战友，更进一步，是伴侣，宋练。 “你过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路明轩看宋练来了，让了个位置出来。 “嗯，差不多了。”宋练坐到路明轩旁边，看着消沉的人：“景阳，听你轩哥的吧，忘不了的同时也要好好活着，他喜欢你，也不会希望你痛苦。” “练哥，我，很想他。”张景阳声音沙哑克制，说着心脏难受皱缩，这是他第一次对他人表达对沈辞彦的思念。沈辞彦不向他索求，不让他付出，警醒他，维护他，在爱他，只想要他一句回应。可是他还没给他，这个人就在自己手里被捏碎，被毁掉。 路明轩沉默着给他开了酒。 “没让你不想，可是也要看看身边的人，你一直这样，你妈怎么办？”宋练自己拿了一瓶：“念姐心疼你，一直不敢跟你爸说你这样，只是说要你好好完成学业，你不回家看看，你妈妈也心里难受。” “景阳，”宋练跟他碰了酒瓶：“活着的要好好活，那个人也是这样做的，不是吗？”宋练多少知道点，无法评价，按道理沈辞彦应该做不出放弃生命的事，毕竟当初那么费劲地维护自己的声誉，可能是真的心碎绝望了吧。 张景阳只是一味地喝酒没有多说什么，是啊，沈辞彦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毁在了他手里；那么爱他的人，永远离开了他。 “景阳哥？”路允突然窜了进来，又瞬间安静。路允性子欢脱，五官端正精致，长得还挺可爱的，是他们家里最小的孩子，很受保护宠溺，突然见到这种低沉萎靡的场景不禁小心翼翼起来。 后面跟着的是顾辰，长相俊美，高大的身影和路允不同。顾辰扫视屋内一圈，保持了一脸的冷淡平静。感受到了满屋子的氛围不对劲，顾辰敛眸沉默，找了个位置坐好。 “景阳哥，怎么了？拍戏不顺利吗？”路允觉得心里慌慌的，很久没见张景阳了，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是明星当久了压力太大了吗？可是他之前不是退圈了吗？这会儿接戏难道是不适应，压力大起来了。 “嗯。”张景阳靠在沙发上，用手遮住了眼睛。 “哎，别太有负担，在这儿放松放松，我们几家人一起好好聚聚。”路允自己拿了饮料喝。 张景阳缓了缓坐起来喝了酒，沈辞彦都没有给他调过酒，他连沈辞彦亲手调的酒都没喝过。 “景阳哥。”顾辰拿了酒示意。 “嗯。”张景阳闷声，眼里看不进去一个人。 不一会儿张景阳这儿就已经热闹起来了，小辈们都挤在一个屋里喝酒玩乐，张景阳几乎醉生梦死，他再也见不到沈辞彦了。 顾辰盯着张景阳独自喝酒的样子，浑身的悲伤痛苦，狼狈郁闷，起身想过去陪他说几句话。 宋练把他拉住，摇头示意。 顾辰只好坐回了原位，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几年张景阳不回家，也不来他们这里，直接隐退得干干净净，完全消失在娱乐圈，甚至交际圈。今年才出来接的戏，还是接的跟他以往的风格完全相反的戏。 刚好这会儿手机响了，白扬给他打电话，顾辰就起身出门了。 张景阳看着一屋子的热闹，他都能想到沈辞彦每年过得有多萧条，他在那个除夕夜陪着他，把他抱在怀里，早上见到他一脸惊讶，他们一起过了一个难忘的大年初一。 可惜永远不可能了。 张景阳眯了一会儿，睁眼看到了跟路明轩说话的张景盛，张景盛皱着眉转身就要离开。 张景阳还是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二哥。” 张景盛倒是停下了步子，张景阳五年都没叫过他了，甚至都不联系，见面马上错开，眼神开始有怨恨，渐渐冷漠。 “二哥，你不用这样。”张景阳走到他边上看着雪景。 “小阳，我，二哥只能说抱歉。”张景盛歉疚。 “没事了，是怪我，你以后不用再插手我的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张景阳不想和张景盛再这样僵持下去，张景盛一味地逼迫沈辞彦离开的时候，沈辞彦根本就没有怕过，是他自己的用心击垮了沈辞彦。 “我等莹莹要高考的时候就回去，那时候我也拍完戏了，你们别担心我。” 张景阳看着自责的张景盛，还是开口：“谢谢你，二哥。”当初的事儿也不能全怪在张景盛头上，那是沈辞彦安排的结局，张景盛当时和他大姐忙得焦头烂额，就为了处理他们俩的事儿。张景盛已经对沈辞彦够弥补了，帮着沈辞彦追击调查，基金会也帮着成立。 其实责任还是他自己，是他伤害了沈辞彦，沈辞彦才会这样失望，就算张景盛不说，沈辞彦迟早知道了也会有这么一遭。 “嗯。”张景盛松了一口气：“拍戏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知道了，二哥还是多关心自己的事儿吧，妈说你该结婚了，”张景阳笑了笑：“再不找个女朋友，妈就要给你安排相亲了。” “呵，结婚早着呢，你哥我还年轻。”张景盛哼笑，和张景阳算是冰释前嫌。 “都三十了，大姐的骏骏都两岁了，你连个媳妇儿的影子都没有。”张景阳觉得张景盛就是太浪了，完全没收敛的。 “怕什么，不是还有咱妈分配。” 张景阳和张景盛勾肩搭背去了麻将桌上，和路允、张莹莹打几局。 一家人和和美美。 过完年，张景阳去了拍摄地，依旧把乖儿子带在身边，让它多运动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