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兄弟对峙

    杜尔环抱着薇拉的腰，头枕在她的胸膛上。薇拉这几天睡得很多，但睡着睡着就感觉胸口有压迫感，一醒来就能看到杜尔以人形盘在自己身上。

    杜尔感觉到薇拉生命垂危，所以及时出现。薇拉很感激他。

    ……但他的脑袋实在太重了，薇拉缓缓推开，但等一会儿又会蹭回来。

    “我得去上课了。”这天清晨，薇拉带着有些沙哑的嗓音通知了杜尔这件事。

    好一阵子都没有反应。

    薇拉拽了拽他的头发。

    “唔……”杜尔心不甘情不愿的抬起头，“你就非去不可吗？明天不行吗？”

    “你昨天也是这么问的。”薇拉说着，把自己从黑暗精灵的怀抱里拔出来，“真的要走了，我有了不错的突破，多亏了洛德，得去再接再厉。”

    “啧。”杜尔顺着她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撑着头侧躺在床上看她，“说不定你的突破是因为我呢？我一半的血统来自白兰森林的精灵，也算女巫和精灵做爱了，从中顿悟之类的。”

    薇拉使用了一个清洁魔法，然后一边穿衣服一边侧睨了一下杜尔：“如果真的想靠这个了悟精灵魔法的话，整个精灵族只有洛德能有这样的奇效了。”

    杜尔盯着她看，一时语塞，想了想后才又开口：“真的？”

    “真的。”薇拉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

    杜尔翻过身不说话了。

    薇拉过去推他：“你不高兴了？”

    杜尔说：“没有。”

    薇拉说：“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洛德。”

    杜尔又翻回来看着薇拉：“我应该喜欢他吗？”

    薇拉坐在床边看着他那张写着不爽的脸，抬手轻轻摸索他的侧脸：“他对你很客气。”

    杜尔看着薇拉，拿脸蹭了蹭她的手掌：“他对所有人都客气。”接着他朝薇拉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去上课吧，早点回来。”

    ……

    早点回来？显然这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只是一个美好愿景。

    薇拉再度走近那间书房的时候，里面早有一个彬彬有礼的精灵安静等待。好像她这几天的缺课从未发生，温润的洛德把书在她前面一摊：“我们继续上课。”

    “我很意外你能获得精灵族特有的魔法元素的欢迎。”洛德的态度倒是比前段时间热切了一些，“但说到认可，还差的远。”

    薇拉赞同的点头，她体内的精灵元素除了满月期间的潮涌外，此时又恢复了懒散的状态，虽然愿意在她体内长时间停留，但是却并无法被她随心所欲的调动。

    “所以你需要进阶的恶补。”洛德点了点手中的书籍。

    “嗯嗯，道理我都明白。”薇拉点点头以示认同，接着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桌子上这是什么？”

    “教学的一部分。”洛德说，“你这些天要大量服用它们。”

    教学的一部分…薇拉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以筐为计量单位的精灵果实，右手边则放着大量的精灵圣水，洛德还拍拍手叫来了几位美丽的精灵女性，她们手捧精灵族工艺明显的首饰。

    薇拉有不好的预感。果然随着洛德一声令下，精灵美女们就开始帮她全副武装这些东西。

    “为了更好更快的达成你的目的…”洛德展露出了与前几天不太一样的严峻态度，“现在是我们的目的了，这些能增强你感知的东西必不可少。”

    “通晓精灵族的魔法，我本以为这件事在你离开前并不可能达成。”洛德说，“但你为我们展现出了可能性。”

    “可能性？”薇拉说，“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很着急。”洛德看着薇拉穿完那些首饰，然后又摔坐在位置上，又拍拍手让精灵女性们离开。

    “古往今来，我们精灵族的魔法都有血缘独一性的特质，异族与混血都无法学习。”洛德慢悠悠的开口，“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情况，它们会进入极不稳定的状态，被外族人学习到。”

    薇拉瞪大眼睛：“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的天赋异禀。”

    洛德噎了一下：“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但更多的原因是它们此时进入了极不稳定的状态。”

    薇拉皱起眉头：“这种状态…意味着什么？”

    洛德意味深长的看了薇拉一眼：“意味着……我族的圣树即将衰亡。”

    “怎么可能？！”薇拉说道，精灵族的圣树看起来还非常富有生机，但转瞬之间，她想到了另一件事，“圣树的衰亡和精灵魔法的外溢，到底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互为因果，这是它对自身的预感。”洛德说，“你说前者造成了后者也行，后者造成了前者也可。但圣树的衰亡已经不可避免，不久后，可能是意外，也有可能是它自己生病。”

    “你看起来好平静。”薇拉说。

    “因为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洛德叹了口气，“请你放心，圣树的衰亡并不意味着立即死去，它会为我们诞下新的树种，直到新的树种在另一片土地生根发芽，成长为又一棵参天大树后，它才会真正离开我们。”

    “上次是什么时候？”薇拉突然灵光一闪。

    “……”洛德似乎有些疑惑薇拉的问题，他站起身找到某本书后翻开查了查，“是……”

    “是自由城的末年。”洛德说，“我们曾与他们是邻居。”

    “上上次呢？”薇拉问。

    “是英雄王的年代。”他俩异口同声的说道。

    洛德讶异的看向薇拉。

    “英雄王崛起的年代，同时是旧族的末年。”薇拉说，“圣树的衰亡，似乎也伴随着王朝的覆灭与更迭……这一回，会是哪个王朝呢？”

    洛德不置可否，但目光却越过书房的窗台落到了外面的圣树之上。他没由来的想起在那树下停泊了几百年的小船，那船是用圣树树干辅以精灵工艺制作得，看起来是举世无双的华美，它的十二个兄弟早已离岸，带着各自的主人驶向英灵殿。

    但它的主人却迟迟不肯与它同去，于是它安静的等待了几百年。

    “果然。”薇拉看向自己的双手，“大贤者可以驾驭精灵元素，并不是因为大地的祝福，她和我一样，是因为所谓圣树的衰亡，才得以真正踏入精灵魔法的门槛。”

    洛德对薇拉的猜测点点头以示认可：“但大地的祝福也是有用的。”

    “是的，大地的祝福才是通晓精灵魔法的关键。”薇拉说。

    “所以你要尽可能在圣树衰败前通晓我们的魔法，衰败后精灵魔法可能会变得更加不稳定。对我们来说可能只是稍微不舒服，对你来说，可能就是致命的。”洛德提醒道，接着他审视了一下薇拉，“我会尽量想到大地祝福的替代品。”

    薇拉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她感受得到洛德现在的诚意，她也将回报以诚意。既然洛德为她的学习画上了倒计时的钟表，她也加班加点努力起来。

    加班加点的后果就是早出晚归，她往往是一回去就倒头睡着，甚至于就休憩在洛德的书房。

    “马上要到精灵族的雨季了…”黑暗精灵某天嘟囔起来，“薇拉…我想对你说点事……”

    他关了窗户看向床上的女人，但薇拉已经睡死了。

    杜尔轻轻叹息。然后他走出房门，走下和他格格不入的亮白装潢。

    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洛德。

    “你来了。”纯白色的精灵在荧光飞舞的闪亮森林中开口。杜尔想起很久以前，也这样远远窥视过洛德。

    年幼的杜尔脏兮兮的藏在树根下，看着高贵如神明的小王子在仙境里漫步。他只能呆滞地望向洛德的背后，那里有一位同样洁白的美丽女精灵，他不敢向前。但他想见她，就只能越过令人厌恶的精灵王子看她。

    杜尔觉得自己像一块黑色的污渍。

    但现在，精灵王子的目光要越过他，才能落到身后的屋子里，那里睡着同样黑色的女巫。

    “你承诺过永不再踏入白兰森林一步。”洛德说。

    “背信弃义是我从她那里继承来的，最好的品质之一。”杜尔说。

    洛德长久地注视着杜尔，语句中暗藏威胁：“不要污蔑她，不要诋毁她。”

    杜尔冷笑了一声：“怎么？你能怎么样？”

    “我会为了她的荣耀行事。”洛德说。

    “哈？”杜尔被洛德的话逗笑了，但他的眼底显然没什么笑意，他死死盯着洛德，半晌后才再次开口，“你让我恶心，洛德凯莱博恩。无论是你的血统，你的伪善，你的平静，都让我恶心。”

    蛇眼的竖瞳竖起成线，阴冷的目光落在洛德平静的脸上：“我真想看看你那假面下真实的嘴脸，我太想看了。”

    “杜尔，我原谅你的无礼。”洛德抬起下巴，注视着杜尔，像注视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杜尔显得更加愤怒了。但这愤怒并未维持多久，在他看到洛德控制不住的看向上方的屋子后，愤怒变成了戏谑，然后是嘲笑：“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洛德困惑地问。

    “我听说过你和女巫的传闻。”杜尔勾起一个残酷的微笑，“但我没想到就是这个女巫，哈哈哈哈，就是这个女巫。我看到了你看她的眼神，哈哈哈哈。”

    杜尔越笑越大声，几乎要弯腰捂着肚子了：“我把她重新带到了你身边，你应该高兴。洛德，你还记得吗？你对我说，巧合是上天的恩赐，现在你还这么觉得吗？”

    “不管你要做什么，别把她卷进来。”洛德心中有隐约的不详，他走上前怒视杜尔。

    “我想让你体会我当初的感受。”洛德的动摇似乎取悦了杜尔，杜尔说，“我真恶心你总是装成好人的模样。如果你真的不想把她卷进来，你当初又何必让她加盟商会。我不知道V先生是薇拉，你能不知道吗？”

    洛德说：“住口。”

    带着寒意的魔法指向了杜尔。

    黑暗精灵却不见畏惧：“如果我是个混蛋，你也不算什么好东西。不如我们都保持安静怎么样？你不揭发我，我也不揭发你，怎么样？”

    沉默，沉默弥漫着。

    洛德缓缓放松了下来，但依旧带着威慑说道：“你好自为之。”

    “你该走了。”杜尔说，“我听见她要醒了。”

    题外话：一些大陆上的冷知识。

    1.自由城末代女城主与风暴之王的绯闻传的沸沸扬扬。（第五十二章）

    实际上她已婚，正牌老公是某位不知名的精灵。

    2.禁魔体质：阿斯塔出场时的马甲。实际上禁魔体质是戴洼特产，不可修习魔法。

    旧族血裔：对大部分魔法免疫，甚至能制造魔力黑洞，让别人无法使用魔法的血脉。但自身可以修习魔法。（莱米勒）

    高耐受魔法体质：对魔法并不敏感的体质。但很受魔法生物喜欢。（奇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