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公子病危
偷袭为人所察,白宋心下略慌。 牛大却毫无慌张,反倒心生狠劲,径直站在薛神医面前,冷笑一声:“老东西,你可认得我?” 薛神医年事已高,背后偷袭后脑,醒过之后仍有些发懵,揉着后脑作痛之处,许久才聚焦一处。 看着牛大,薛神医为之一愣,停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眼中显出几分惊慌。 “你……你……” “哼!很奇怪是不是?老子居然没死!不但是没死,这一身怪病却是好了!” 薛神医是老狐狸,认出牛大之后便意识到了先前发生的一切。 但薛神医不露丝毫的惧色,即便心知这牛大是邙县第一狠人,但他一副残躯,最不怕的就是死。 “罢了,既然是天意,老夫无话可说,你要杀便杀吧。” “你当真以为老子不敢杀你?” 薛神医闭上了眼睛,一副等死的姿态。 牛大本想着以死作威胁,逼迫这老东西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 不想这老家伙根本不怕死,甚至有种解脱的味道。 想着白宋所说,牛大心里也是不甘。 “怎么?还不动手?”薛神医渐渐睁眼,扫了一眼两人,“老夫知道你们心里在盘算什么,不过很可惜,老夫只是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根本不怕你们的威胁。要老夫死可以,但要污老夫的名誉?永远都不可能!” “老东西,你不要太得意!”牛大恨得牙痒痒,他这辈子对付过无数人,却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货色。 牛大拿薛神医没有办法,回头看一眼白宋。 在牛大心里,对付这样的老狐狸,读书人应该更有办法。 白宋眉头紧皱,若能早早想到办法,何至于眼看着这老东西在面前晃荡,却毫无作为。 明知道这老东西害人不浅,且卑鄙无耻,却有力无处使,让人憋闷。 “呵呵呵……老夫现在的算是明白了,你这寒门赘婿确实是有些本事,连痨病都能根治,更通晓治疗疫病之法,属实匪夷所思。论医术,老夫不及你,但人在世间,靠的可不只是医术。老夫行走天下数十年,又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跟老夫作对?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薛神医自信满满,揉着后脑缓缓起身,皱了皱眉,拍拍身上尘土,继续问:“老夫这便走了,你们要杀老夫,尽可快些动手。” 说完,不顾白宋目光,摇头晃脑往山道走去。 眼看着薛神医越走越远,牛大有些急:“恩人,难道就如此让他离开?” 白宋想了想,摆摆手:“你走吧,现在还不是对付他的时候。” “哎!”牛大恨恨地一跺脚,“这老不死的!我牛大绝不让他好过!” 白宋没有再说,快步追上前,走在了薛神医身侧,挤出一个笑容,热情地将薛神医搀扶起来。 两人颇有默契,没有任何排斥。 一老一少一起回到山道队伍前,顿时引来了一众人的关注。 “薛神医回来了!” “薛神医,您怎么了?” 薛神医笑了笑:“哎,人老了,不中用了,不小心在山上摔了一跤,幸好被白公子所救,让各位久等了。” “哎呀,薛神医到底要不要紧?” “不要紧,老夫自己能治,不过是皮外伤,稍作调养就好了。” 简单交代几句,薛神医便甩开白宋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白宋有些诧异,这老头子的城府当真深沉,如此事情居然闭口不提。 还担心他会对众人揭发先前之事。 薛神医什么都没说,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众人为找薛神医耽误了不少功夫,众公子都催促着赶紧返程。 白宋回到了车上,小翠立马就来抱怨:“姑爷,你管那个老东西干什么?小姐说他不是个好人!他要是摔死在外面才好呢!” 白宋拍了小妮子一巴掌:“年纪轻轻,说什么生死?” 小妮子捂着头,噘嘴不悦。 车却在这时候动了。 返回途中没有来时的心情,白宋沉闷地坐着,想着对付薛神医的办法。 但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怎么才能撬开他的嘴? 怎么才能让世人面前撕开一个圣人的面具? 白宋想了一路,感觉最大的希望应该在自己的空间上。 这个想法还很模糊,白宋也不知道具体需要用到些什么。 但无论需要用到什么,最关键的还是积累能量。 连最基本的能量都没有,一切都是空谈。 …… 队伍回到邙县。 今年的小岁评算是划上了句号。 尽管此次小岁评算不得完美,至少从林家少爷口中传来的诗句必当轰动一时。 各家公子在当天黄昏前纷纷离开。 邙县如往常一般又恢复了平静。 不过,众家走了,唯有郑家还在邙县停留。 只因郑家少爷伤势尚未痊愈,还需休养几日。 此次小岁评,郑家公子被林家赘婿打了,林家公子又在诗会上大放异彩。 可以说林家今年是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 林家家主倒是很满意,但郑家家主就有些情绪了。 小岁评结束之后,郑太阿不再住在林府,而是租住一户暂留。 从此事便能的看出郑家对的林家已生出了芥蒂。 不过嘛,长辈之间都有长辈的体面。 即便小辈们闹得再厉害,长辈们都会主动地保持表面的和善。 薛神医负责郑行知的伤势,郑行知明显有了好转。 郑太阿看在眼中,算是认了薛神医的人情。 黄昏刚过,薛神医还在给郑行知治疗。 郑太阿在暂居的院中大发雷霆:“林家之人简直欺人太甚!老夫不追究那寒门赘婿已经是网开一面,未曾想那寒门小子变本加厉,还敢打我郑家的人。” 院中,被白宋打了的郑家小姐站在一边掩面抽泣:“就是……那寒门贱民何等嚣张,还说打的就是郑家之人。” “什么?!”郑太阿听得浑身一震,以郑家家主的身份,在听闻此事之后竟有些抓狂,可想其心中是何等愤怒。 “爹爹息怒!”郑凉秋赶了过来,想要出言安慰。 一边的表姐却先一步告状:“大伯,我们郑家被人欺负,表妹非但不帮着郑家,反倒帮着外人说话,这是何道理?” “爹,不是这样的。即便……即便是那赘婿无礼,也不关林家的事。那赘婿分明就是个蛮横之徒,在林府之中作威作福惯了。便是林香儿、林寻等人都畏惧那恶徒。爹爹记恨那恶徒便罢了,不应因此事而迁怒林家。” 郑太阿发泄一气,终于稳住了情绪,表情逐渐变得沉稳,想了许久才低声道:“天下士族正处于危难之际,老夫身为幽州士族一方之长,自当在此关键时期以大局为重!若非为了顾全大局,近日之事绝不会就此不顾!” 郑家小姐听了很诧异:“大伯,你真的不管侄女儿……” 郑太阿摆摆手:“好了,别说了。此事也是你平日里刁蛮惯了……” 话未说完,从房间里面匆匆跑出一下人,神色紧张地到了老爷身边。 “老爷,薛神医让您赶紧过去,少爷他……他……” “行知?!行知他怎么了?” “老爷,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一瞬间,郑太阿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也不再多说什么,快步返回儿子的房中。 “薛神医!到底出了何事?” 薛神医尚未回答,但脸色有些凝重。 郑太阿更觉事情不妥,再看床上躺着的儿子。 只见床上的郑行知脸色乌青,气息微弱,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郑太阿脸色大变:“我儿!我儿……你……你到底怎么了?” 郑行知眉头紧皱,倒在床上,没有丝毫回应。 郑太阿大怒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先前我儿都是好好的,你说过还有两日便能下床,为何一转眼的功夫……” 郑太阿尚在说话,那薛神医却惊慌失措地跪在了地上,颤抖着大喊:“是老朽疏忽,是老朽疏忽!郑老爷息怒!老朽疏忽了!” “疏忽?什么的疏忽?” 郑太阿不顾对方年迈,一把揪起领子,喝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老朽之罪!老朽原以为小公子只是外伤,却没想到打人者如此心狠手辣,小公子不单是外伤,心脉内伤老朽没有察觉。眼下小公子的内伤发作,病情突然恶化了!” “什么?!”郑太阿脸色大变,“我儿被打出了内伤?!” 薛神医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颤巍巍的样子好似无比惊惧:“郑老爷,是老朽疏忽了,请郑老爷治罪。” “我打死你……”郑太阿心急如焚,抬手就要揍这老东西。 但手已经抬起来了,却又强忍着放下,继续怒喝:“你跟我说这些有个屁用!你赶紧给我救人!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定让你为之陪葬!” “是是是……”薛神医连连点头,赶紧吩咐人去准备新的药物。 郑太阿便守在儿子床边,关注儿子病情,一刻不敢疏忽。 只是在边上看着儿子难受,当爹的心里又是心痛又是愤恨。 想到先前薛神医所言,是那打人的下手太狠,不单打得儿子一身外伤,连内府也遭受重创。 如今竟然命悬一线! 如此大仇,岂是一个“忍”字能解决的? “来人!随我去林家抓凶徒!”狗尾巴狼的盛唐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