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0 章 第 950 章
皇帝也因此而很是不喜:并非是不喜自家儿子间你死我活的红眼凶煞,而仅仅是因着看程铮这幅准备磨刀霍霍向程镮急切而不由得联想到……自己也是他磨刀霍霍的对象之一。 真真是何其可恨! 却是不等皇帝发作便就变故突起—— 那被皇帝派向贾家的陈坚陈将军回来复命了。 …… ………… 按常理说,这陈坚便是拿了贾家人也不至于就立时回报到皇帝这儿罢?顶了天禀一声戴权,也能完美的将这事儿了账了。 却不想那贾家果真是不走寻常路的贾家,这一出‘纰漏’,便就是连戴权都有些不知该如何‘圆满’的大纰漏: 贾政,似有中风前兆。 虽说不止戴权便那陈坚也实不是会对贾政的身子骨怀有一丝关心的人吧,但当贾政的脑袋上还扣着一顶勾连王家甄家图谋不轨的大黑帽子时,他的身体情况也不由就随之而水涨船高……至少在确定下甄家和王家的罪名前可不能叫这人出事儿了! 在那临时被领来的大夫诊断出贾政这真是情绪波动狠了还差那么点就会因情绪导致的气血混乱今儿中风偏瘫失声且现下里也没有完全脱离中风的阴影尚需小心保养一阵才可观后效的时候,便陈坚也不得不就放下一院子哭闹乱哄哄的人硬着头皮回宫找戴权商议一二了—— 会这般也真是因为他对贾家不甚了解,且用了看常人的眼神去看待贾家人,便就不知道在这奇葩的一家子中,男人不算什么,女人……尤其是王夫人这样的女人才是能一语定乾坤的真绝色! ……可既是不寻常,又哪里会是常人能在寻常间便就想到的呢? 要再遇上一个同样对贾家不甚了解的戴权,也就更怪不得这两人只能相对愁苦了一回,才由戴权下决心犯了——这事儿还得皇帝本人定夺……至少也是一要在告知了皇帝之后才能轮上他们想办法……的‘错误’了吧? 就又由戴权领头,且小心的带着陈坚来回皇帝的话儿了:总不能叫皇帝因为看不到陈坚‘本人’的面儿就把怒火发到自己头上吧? 戴权自认可不是什么‘慈善’人儿。 又有那陈坚虽也不至就看不出戴权此番带上他不过是为了让他能一道儿分担怒火,但因着这事儿便左数右算,也着实数不出戴权该一力承担的‘排行’来,也只能愈发的记恨贾家——尤其是贾政几分了。 只再是心中如何如何,这皇权当头之际,两人也只能瑟瑟的就低着头,将这事儿小心的回禀了——戴权在揣摩来皇帝的心思后尤其着重在语气强调了一下贾政和王子腾之间的亲属关系——便不敢再出声的只等皇帝先将自己骂个狗血淋头什么的再说后续了。 不想却是在被皇帝责难前就先听得程铮按捺不住的插话儿道:“这贾家二老居然是这么经不住事儿的?真真是稀奇事儿!” …… 陈坚:“……” 他并不与程铮相熟——若他真有这在皇帝眼皮下勾结程铮的本事,那今日的事儿也实在是轮不到他来为皇帝‘解忧’了。 再者他也实是有些摸不准程铮的‘稀奇’究竟是稀奇在贾政居然是个‘经不住事儿’的人,还是稀奇在贾政居然就‘经不住’今儿的事儿之上…… 故不敢抬头,只唯恐程铮下句就是责问自己是不是在拿人的时候‘多’做了些什么,以至于将贾政吓出个卒中的结果来了。 ——还不止陈坚,便皇帝也是这么想的。 皇帝是敢问的,还能随口就问:“哦?不知我儿对这事儿又有什么见解?可是料到有谁在其间做了什么?” 程铮就在陈坚隐晦的注视里嘻嘻一笑:“父皇您却想想,既这贾家是个长幼不分无甚规矩的人家,那贾政更是个干得出把自家袭爵的兄长都赶到偏院里居住的人……哦,听说那贾赦还曾状告过贾政之妻子谋害他的嫡长子!能做出这桩桩件件事儿的夫妻,怎么看怎么是胆大包天之徒吧?又如何就会这般轻易的就被陈将军吓中风了?” 所谓中风,多是由是外邪或自身气血逆乱、脑脉痹阻或血溢于脑所致,只那被陈坚唤来的大夫便是有诊出贾政的病症当属内风且多是因气血逆乱才有今日之祸,却也着实不能再进一步的就靠脉相便看出这导致了贾政血气逆乱一头载倒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了。 即:无人——不但那诊脉的大夫,便身为缘由的王夫人自己都很是有些拿不准贾政这一倒到底是因为气还是因为怕了。 而会这般,也是因当是时的贾政实为怒惧交加:一面怕自己就此没了富贵丢了命,一面又气王夫人居然利用自己的信任谋害自己?还特么的反口就将自己出卖?! 如此,后者剧烈前者绵长,纠纠缠缠的只叫贾政不但心绪不宁那血气更逆乱到诊脉的大夫都瞠目结舌的地儿! 若再在这之外论那大夫也不过是一就不走运的出了这次诊就被拎了来的倒霉蛋连而已……又如何能看透贾政的心事? 也是因此,不但陈坚戴权,便程铮也急欲将贾政的中风的诱因归到惊吓里的……至少对外要坚持这一口径嘛! 且,虽林海也是有隐约向程铮透露过王夫人的不凡之处的,但因着程铮到底没能亲眼见过这等奇人,且他亲眼见过的、‘最为不凡’的韦皇后也终没能逃出皇帝的五指山,故而对这王夫人到底是如何……甚至是到底能不能就将贾政置于五指山中把玩?他还是持有一定量的、‘保守’的不同意见的。 就很真诚道:“也不定就是陈将军的缘故了,父皇您今儿也算是知晓过这贾家的无状了。试问这等无法无天的人家又哪里会是能被陈将军就轻易吓唬住的人了?指不定是因着这贾政自知自己还有做下比那贾赦告上来的更大逆不道些的事儿了,十分担心那事儿亦东窗事发……就不慎吓破了胆?” 这话仿佛有理。 可细究却也真没有多少能说得过去的依据:若说贾政真有做下了比贾赦状告——即陈坚已‘掌握了的事实’更凶残的罪行,那这时候的他不该是庆幸自己最粗壮的那根‘小辫子’没有被人揪出来吗?如何就会吓住了?会被这点小风浪吓到卒中……也太对不起他‘穷凶极恶’的人设了吧? 自然了,也不排除贾政在自知难逃法网后直接压力超载气血爆炸的可能。 总之,怎么说都有理,也怎么‘选’都有纰漏,尤其是陈坚还没有在这两可能之间做选择的权力的时候:在场的程铮和皇帝哪个不是能一言定他生死大佬?如何就轮到他来选该左还是该右了? 不但不能选,还要加倍感激程铮将问题的关注点从他做了什么转移到贾政曾做了什么之上。 就低下头,且做出一副不管是面对刀山火海还是主公的不信末将都只管尽忠的沉默来。 也可算是因着这做派而让皇帝心中的疑虑尽消了——虽其间自也有相较于贾政的骚操作,皇帝自己也下意识的更愿意相信自己心腹的缘故在:“这贾家……倒真是叫他们祖先蒙羞……不,也或者连他家先祖都想不到自己竟是会有这么‘出息’的子孙呢!” ——并无人会错辨皇帝言辞间讥讽的对象,因此在戴权和陈坚越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那程铮也愈发的得寸进尺了些:“父皇说的是,只父皇也知这贾家人再横也不过就是能在自家亲属面前‘威风’一回的无能之人了,因此要论他家到底做下了什么大逆不道罪无可赦的事儿,还得看那甄家……和王家。” 因着程铮提起王家的时候也到底是有过一阵迟疑的,故皇帝也自是知晓对方‘真正’在意的是谁。不过这不重要,只要程铮还愿意带上王家玩耍,那他也不是不能睁只眼闭只眼的不多加计较的。 便道:“我儿说的极是,只既然这甄家远在千里之外,那还是当以王家为主才是……陈坚!” 因着众人俱不曾想皇帝竟是遽转了对话的人选,那陈坚和戴权也俱是微微抬了眼,虽依旧低头罢,但目光已是从在地砖上徘徊改变为于皇帝的腰腿间停留了。 果听皇帝又道:“这贾政……虽是大逆不道之徒,也到底曾有个为国尽忠的先祖在,故与他一死前的体面又如何了?要紧的是这贾家人到底是如何与……通过王家与那甄家勾结的,务必要盘问清楚了才是!否则朕这朝堂岂不成了可恣意勾结的地方了?却叫朕又有何面目面对先祖?!” 便不计较皇帝话语中的细节问题只听最后那发泄一般的语调,此时屋里也断无一个敢再站着的人了,不止戴权和陈坚将脑袋埋得越发低了些,便那些个身为背景板的宫人们和不是背景板的程铮也齐刷刷的就跪下了。 此等情形下,也自会再有一番劝等背君欺主之被不配皇帝就为他动怒之类的诫这话儿云云,终是叫皇帝被抚顺了心神:“罢了。只——天下虽大,但天下事儿也无外是这么一件件的小事累计而得的,故而便是那贾政不值得朕因他动怒,但……” 但他做下的事儿却还是值得皇帝上心的。山雨凭岚的[红楼]公主自救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