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规矩呢?
“过了前面这片山地,再往前差不多,便是柏海城境内了。” 此番,拓跋木奇没有选择随军,而是跟随在罗云生身旁,协助引导唐军。 毕竟罗云生的军队是落后于拓跋木奇大概二十里,在这种大雪封路的环境下,若是没有一名熟悉当地的吐谷浑人引路,很容易就会迷路。让唐军们多走一段没有必要的冤枉路。 将楚行当做主人侍奉的拓跋木奇,自然不会做这种蠢事。 将领兵打仗布置好之后,就一直陪伴在罗云生身旁。 “本使迫不及待想要见识见识那些阔绰到有钱自行盖建城池的名王了” 罗云生朝着逐渐冻僵的双手哈了口热水,又使劲地搓了搓双手,这才又握住那冷冰冰的马缰。 天气实在太冷了,甚至于天空中仍在飘落鹅毛大雪。似这般恶劣至极的天气本来是不利于行军的。 但是没办法,因为若是不能趁早攻吐谷浑大片土地,待等他们唐军攻入吐谷浑国的消息传到了吐谷浑国王廷的耳中,到时候,唐军的攻伐之事将会变得更加艰难。 因此,无论如何也得在吐谷浑国主以及吐谷浑国朝廷得知最新消息前尽可能地攻下更多的吐谷浑国领土,将这块土地上的吐谷浑国人口迁至大唐。 这样才能更有效的消磨吐谷浑的国力,甚至最终消灭吐谷浑。 不过幸运的是,即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向吐谷浑进军,但是罗云生麾下唐军的士气依旧非常高昂。 也难怪,毕竟此刻吐谷浑西边儿土地,几乎没有什么抵抗之力,因此,他们唐军攻入吐谷浑国,简直好比是来收刮战后利益的,相信对此任何一名唐军都是热血沸腾。 其实不单单只是唐军们士气高涨,就连那些投降过来的忠唐军的士卒们,也没有一个对雪天赶路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毕竟罗云生早已告诉了他们,在攻下了名王的城池后,所收缴的财物中也会有他们的一份,相信这一句话,足以使忠唐军的士卒们忘却天寒地冻的恶劣天气,忘却跋山涉水的行军之苦。 “大人,前边,应该就是柏海一族的城池了。” 在走过了一片山地后,拓跋木奇朝着前方指了指,提醒道。 “唔。”罗云生眯着眼睛朝前打量着。 虽然说大雪纷飞时的能见度不高,但他依然能够瞧见,前方远处依稀伫立着一座城池。 待大军接近时一瞧,罗云生现这座城池虽规模远远不能与大唐那种县城相比,但是这座城池的城防却毫不逊色。 只见那城墙,一丈余高,而长度一眼难以望到尽头。 据拓跋木奇所说,柏海一族的城池,其城墙竟有两里多地长,这让罗云生叹为观止。 要知道似这般规模的城池,放在大唐,那俨然就是一座人口多达近数千县城。 而在这里,那仅仅只是柏海一族的家族城堡罢了。 “那柏海一族有多少人?有必要建这么大的城池么?”罗云生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光是柏海一族居住。”拓跋木奇板着手指解惑道:“居在这座城里的,还有柏海的田农、家奴,大人您看那里。”他抬手指向远处,即城外相当广阔的一片平坦雪地。 罗云生顺着拓跋木奇所指的方向瞧了一眼,脸上露出几许不解之色,他不明白拓跋木奇的示意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见此,拓跋木奇低声说道:“那里是谷田。” “罗云生闻言双目不由地睁大了,心说那片谷田未免也太了吧?” “绕城一周?”他吃惊地问道。 拓跋木奇点了点头,肯定了罗云生的猜测:是的,城外空地,皆是开垦过的田地。 罗云生惊叹地张了张嘴,他越怀疑眼前的这座城池莫非其实就是一座县城,而非是像拓跋木奇所言,仅仅只是一座柏海一族的城池。 “看来这里已经被我们的人攻克了。” 拓跋木奇朝着这座城池的城墙上瞧了几眼,现城墙上插着一面面简陋的白旗,白旗上用墨写着偌大的忠唐军拓跋字样,略有些感慨地淡淡说道。 罗云生没有说话,只是率领着一万唐军小心地接近这座城池的城门。 他现,这座城池眼下城门大开,并且,当他们接近的时候,城墙上那些身穿吐谷浑军皮甲的士卒却并未作出什么敌意的举动,他心中恍然:这些吐谷浑兵,原来是忠唐军。 果不其然,当罗云生身后的唐军正式进驻这座城池时,那些城墙上“吐谷浑兵”也未作出攻击的举动,相反,甚至有几名将领在城门里恭候,等待着罗云生等人的来到。 “末将忠唐军拓跋井水,恭迎观风使。” 那名将领在罗云生的马前叩拜行礼。 罗云生拿眼粗略打量了几眼城内,只见城内空空荡荡,很难想象这里屯扎着拓跋木奇麾下一万五千忠唐军士卒,遂好奇问道:“贵部军师可在城内?” 那水井抱拳拱手行礼道:“军师往下一个氏族城池去了,叫末将领两千人在此驻守,恭迎观风使大人。” 看来拓跋家真的很拼啊 罗云生笑着摇了摇头。 要知道,这柏海一族那可是阔绰到拥有自己家族城池的大氏族,然而拓跋木奇的军师,在想办法攻克了此地后,却毫无心思收刮那柏海一族的财富,反而是火急火燎地继续去攻打下一个大氏族,这就意味着,拓跋家的野心很大,他迫切想要在这场仗中立下他人难以比拟的功勋。 至于他准备用这份功勋来谋求什么,罗云生虽然没兴趣去猜,但是心中却早已想到了。 “好,诸位的功勋,本使记在心中。眼下,便将这座城” 罗云生刚要宣布由他来接管这座城,忽然,城内传来了一阵惨叫声,旋即,人声噪杂。 罗云生皱了皱眉。 而拓跋木奇与那水井二将在听到那阵噪杂的嘶喊声后更是面色大变,因为那种喊打喊杀声,他们实在太熟悉了,就仿佛他们曾经攻下了大唐的城池时,纵容麾下士卒烧杀抢掠时那样。 “走!” 罗云生沉声喝道,率领着麾下唐军迅朝着传来声响的城池深处而去。 从旁,拓跋木奇恨恨地咬了咬牙,紧跟在罗云生身后。 他娘的,但愿那群家伙莫要真做出那样的事。否则,那群杂碎当着观风使的面,当真是将我的脸给丢尽了 拓跋木奇心中那不详的预感,果然是成真了。 当罗云生下令唐军将士迅控制全城,并亲自领着五百名唐军到了那片传来喊杀声的地方时,他愕然现,在靠近城中央的道路上,遍地都是穿着普通的吐谷浑百姓的尸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罗云生皱眉望向气喘吁吁奔过来的将领水井,却见水井在瞧见那遍地的尸后也是愣了一下,神色茫然地望着四周。 罗云生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只听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哭喊声,他皱皱眉,策马疾奔过去。 没过多久,罗云生便骑乘着战马来到几幢泥砖所砌的屋子,只见在屋外,十几名忠唐军士卒正嘻嘻哈哈地在说笑着什么,乍一见罗云生拍马而来,大惊失色,纷纷叩地行礼。 毕竟罗云生是什么人,他们忠唐军没有一人不清楚。 罗云生没有理睬那些忠唐军士卒,翻身下马,来到一幢泥砖砌成的屋子外,一脚踹开了门。 顿时间,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几名在屋内的忠唐军士卒下意识地举着武器头望向门口,当他们现踹门的竟然是那位大唐的观风使大人时,一个个均有些手足无措。 此时,罗云生的宗卫沈彧、张骜,以及忠唐军的拓跋木奇、水井二人亦涌了进来。 该死! 拓跋木奇与水井二人心中大骂了一句。 因为他们瞧见,屋内的地上有一具男人的尸体,尽管早已咽气但脸上仍清楚地保留着愤怒的样子,而在床榻上,一名被剥光了衣服的女子正在破旧的被褥中低声哭泣,而在床榻旁。手足无措地站着几名忠唐军的士卒,而其中一人更是猴急地脱光了衣服,此刻正低着头躲在同伴后。 这帮杂碎 拓跋木奇恨恨地咬了咬牙。 此刻的他羞愧地无以复加,他恨不得提刀将这帮家伙全部劈死。 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偷偷望了一眼罗云生脸上那有些不快的表情。拓跋木奇不由地想起了昨日的那桩事。 记得昨日在攻克了汝南后,罗云生曾询问他拓跋木奇,是否曾惊扰到城内的百姓,当时他拓跋木奇没有多想,只是如实说“浚水营的兵将都很规矩”。 那时候。罗云生的表情有点古怪。 拓跋木奇当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直到此时此刻,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观风使大人担心的并非是浚水营,而是他麾下这些楚军出身的忠唐军士卒! 谁能保证,这些曾对大唐的百姓做出烧杀抢掠恶行的忠唐军士卒,对待自己故国的百姓就必定会奉行军纪? 这如何处置? 拓跋木奇不禁有些犯难。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实在有些棘手。 要知道,吐谷浑国并不限制军中士卒在攻克敌城后在城内杀掠,毕竟这种野蛮的抢掠行为。是贫穷的吐谷浑兵们获得财富的主要来源,毕竟楚军除了一笔“安家费”,可没有所谓的军饷,全靠攻克敌城后的抢掠,倘若强行制止,反而会引起军中士卒的不满与反弹。 因此,吐谷浑国的将领们往往对麾下士卒杀掠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问题是,如今主事的可是大唐的观风使罗云生,而这位观风使大人,昨日还跟拓跋木奇清楚表明他的立场:我等是兵。而非是寇! 想到这里,拓跋木奇不由地恨恨地望了一眼两千人将水井。 两千人水井在注意到拓跋木奇的愤恨眼神后,不禁感觉有些冤枉,他心说。我又不曾支持这帮杂碎迫害故国的子民,我只是叫他们驻守在此地罢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仍然是看懂了拓跋木奇的目光中所隐藏的意思,顿时间神色一愣,沉声喝道:“来人!将这些败坏军纪的杂碎,拖出去砍了!” 话音刚落。屋外的忠唐军士卒便闻声涌了进来,他们均有些吃惊于水井的命令,但终归是不敢违抗。 见此,屋内那几名忠唐军士卒吓地跪倒在地,连声哭求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拓跋木奇与水井二人厌恶地转开了头,相信他们此刻必定十分愤恨这些迫害己国百姓的士卒。 他们简直没脸面对唐军。渤海郡公的盛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