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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第 54 章

    “护士长!”

    狒狒激动道:“你没事儿吧!”

    原重煜的脸在摄像头里看得很清楚,他笑了笑:“没事!我刚刚跟他们配合,已经把他们这个犯罪据点控制住了,跟我一起被带来的几位受害者都无事!不过……”

    原重煜回过头去,在手术室的白色屏风后,还有数十张病床,那里躺着十几位已经被做完“手术”的男女。

    他们正在“休养”。

    原重煜从屏风边缘往那边看,那些手术后的人,额头开了一个血洞,安静温顺的躺在那儿,消炎药与镇定剂正随着给药器不断流入他们身体。

    草莓透过摄像头看到:“他们……是怎么了?”

    原重煜:“刚刚审问过做手术的医生,说是目前第一步,给他们大脑开窗并切除了一部分神经。他们或许还活着,但可以说灵魂与肉|体被分开了,他们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跟行尸走肉也差不多了。”

    耳机那头,组员们屏息,原重煜走过去,目光扫过他们床尾的吊牌,那里没有写着姓名,只有编号、骨龄与一些身体特征。他道:“脑袋的开洞伤势恢复好之后,还要加装一个接口仓,说是为了以后能够插|入芯片。”

    葡萄糖道:“是的!宫理那边也已经发现这件事了,她点的人就是额头处有芯片的!我懂了……他们就是搜罗各种各样的肉|体,然后制作无数种性格或身份、背景的芯片,按照客户定制的需求,将二者组合……”

    就能组合出许多种变化,满足各种人的口味。

    原重煜看着那些额头有血洞躺在那里的人们,很难不联想到宫理。她会不会也经历过很不好的事情,她会不会也有个芯片装在她那超越当下科技的仿生身体里?

    狒狒喃喃道:“他们恐怕再也无法恢复了吧。义体潮时期,很多脑机接口的后遗症等等,都是无法治愈的。”

    原重煜站在一处病床前,那里躺着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少女,他拿起了她的手臂,皱起眉头。

    刚刚他就发现了,目前病床上这些,最起码有七八位,并不是风俗产业的从业者。她们手臂上没有埋入避孕与防止醉酒的缓释针,身上也没有代表着某些风俗业势力划分的纹身。

    甚至连使用过致幻剂的痕迹都没有。

    像是红街、霓国街这样的风俗业重灾区,经常有风俗男女突发疾病,有组织凌虐杀人,甚至有大规模的致幻剂中毒事件。索命组几乎是为数不多的愿意为这些受害者进行治疗的组织。

    因此,霓国街上的拉皮条头头三知代,面上装作跟他们不认识,但暗自愿意帮他们潜入罗刹。

    原重煜能判断出,这里七八个人应该都是城市里没堕入街巷深处的普通人,显然是这个【人间内景】已经开始不择手段的抓人了。

    原重煜正想着,忽然听到外头传来枪声,他刚转过头,就听到一阵喷气声——

    一位年迈的黑色西装男子,小腿肚上的喷气式推进器发出刺耳的声响,双手各执一把太刀,朝原重煜的方向跳来!

    原重煜拿起病床旁边的金属推车,朝他砸去,年迈男子手中打刀像是切纸一样,轻易劈开金属推车,而下一秒原重煜已经到他眼前,一脚重重踢向他肚子:“出去打!别伤到这里的人!”

    年迈男子双目的二极管灯阵,忽然爆发出闪光灯似的炫光,原重煜忍不住抬手遮眼,但仍然慢了半拍,他视野被闪光灯灼伤——对方手中打刀就朝他腰腹攻击过去!

    原重煜听声音也知道来刀的方向,朝后飞速退让,却忽然感觉年迈男子并未追击,反而消失了。

    他连忙放下手臂,正要搜寻他的身影,防止自己被袭击后背,却看到他就站在不远处,两把刀垂下,他呆呆的立在病床边,看向床铺上亚麻色头发的女孩。

    两把刀颤抖着,原重煜听到年迈男子胸腔中缓缓撕裂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呼唤:“……锦锦……!”

    外头几位干员解决了其他的黑衣保镖,推开屏风闯进来,就看到了跪倒在病床边的年迈男子,还有静静站在他身后的原重煜。

    年迈男子扔下刀,陷入癫狂,双手抠向自己的眼窝,几乎要将眼窝里的点阵灯都抠下来,他们就听到了发疯的呢喃:“……我就不该到万城来……你不该跟我来……这儿就是吃人的地方,他们、他们凭什么……你是好女孩啊啊啊啊!”

    原重煜捡起地上的刀:“谁不是旁人的儿女?谁不是曾经的‘好女孩’?霓国街上站街的或许吃过更多苦,就活该沦落至此?”

    年迈男子转过头来,疯了一样要抓向原重煜,原重煜抬脚踹向他,另外几个干员开枪,束锁捆住了年迈男子的双腿身体,他倒在地上,挣扎嘶吼不已。

    原重煜看着那睡容甜美的少女,又看向地上的年迈男子,他平日不装忧愁的面容终于像是拽线扯皱的布料,他说不出太凶狠或诅咒的话语,只是半晌道:“……命运真是不公,这一切明明都该报复在你自己身上才对。”

    他走出去,外头有些人已经被击毙,有些则被捆束在地,耳机里突然传出一声倒吸冷气声。

    原重煜:“怎么了?!”

    草莓半晌喃喃道:“我的天呐、我的天……呕!呕呕呕——”

    一会儿,耳机里传来狒狒的声音:“……宫理找到了他们的仓库!”

    ……

    “门是坏了吗?”一位穿着隔离服的人员转过头去,因为刚刚消毒间又喷出了一阵消毒云雾而后门再度打开,里头却没走出人来。

    “别管门了,赶紧的!咱们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理一理货!现在太乱了。”

    突然几个人惊讶的指着他身后:“组长,你背后——”

    组长还没来得及回头,只看见狭窄的隔离服视窗内,金属凳子凌空飞起,朝他后脑勺狠狠砸去!

    紧接着,就像一阵飓风在仓库内搅起来,各种本子凳子桌子朝他们劈头盖脸砸去,一位工作人员被击倒后,蹒跚的起身,正要去按警报器,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脑袋,狠狠撞向墙壁!

    可他看不到任何的手!带着疯狂的力量与冰凉的温度,一下两下!——直到他哀嚎声在隔离服中消失,他昏死过去……

    仓库里身穿隔离服的人已经都倒下了,只有她的喘息,她走向了仓库里的武器柜。

    外头等着的几位黑衣保镖有些不耐烦。突然右侧门打开,消毒气雾飘散,他们没看到人,正皱眉要骂的时候,就看到一块白布包裹着的什么东西,在空中飘着,朝他们指过来。

    几位保镖不明所以的皱眉看着那飘在空中的白布。

    其中一个经验丰富,立刻叫道:“快趴下!是隐形能力者!!”

    但已经晚了,白布中爆发几团硝烟火光,子弹瞬间击倒他们四人——

    经验丰富的那个倒下后,咬牙捂住腰部的伤口,正要去拔枪,忽然感觉自己脖颈处似乎被人重重踩住!

    他看到被灼烧出几个洞的白布掀开,缓缓飘落在地上,枪|口对准了他的胸口,他惊叫:“我不知情、跟我无关——”

    “砰!”

    宫理看着白布缓缓飘落在他溅满血的脸上,冷笑一声:“你也知道临死前喊这种话。也知道有人会报复,知道要跟这些事儿撇开关系啊。你们当中但凡有一个人有点人性,这里都不会变成……工厂。”

    隔壁新一批货进去被清洗,冲刷的水声掩盖了枪声,宫理放下枪,拔|出了这几个黑衣保镖的配枪,往外走去。

    很快走廊上穿梭的工作人员就看到了几把枪竟然漂浮在半空中,他们还没来得及一探究竟,那枪|口抬起来——

    “砰!砰砰砰——!”

    ……

    几位干员正在破门,门内的枪声似乎越来越响,狒狒咬牙道:“快点开门!说不定宫理现在已经被包围了!”

    “这不是能暴力突破的门!而且他们的密保锁也用了特殊编码!要不叫攻坚组来吧!”

    草莓尖叫道:“等等,枪声是不是停了!嫂子不会被杀——”

    他们突破不了的金属门内部一阵安静,所有人屏息。

    “嘀。”

    门内忽然响起一声轻响,金属门朝两侧缓缓打开,所有干员紧绷起来,草莓已经将发射胶体的枪|口对准门内。

    硝烟的味道弥漫,走廊两侧的玻璃与水泥墙面上,不知道有多少弹孔,地上躺卧的黑衣者或四散奔逃的工作人员哀嚎着。

    狒狒瞪大眼睛,搜寻者倒下的人里有没有宫理的身影,忽然葡萄糖惊叫道:“血手印!你的肩上有个血手印!”

    狒狒立刻感觉到什么搭在他肩膀上,偏过头去,肩膀上一片血痕——

    宫理的声音在他们面前响起,一张沾满血的门卡漂浮在他们眼前:“门卡给你们,让我歇会儿。”

    她话音刚落,隐身时间已到,狒狒看到满身是灰与血的宫理,只穿了一件麻布衬衣,手里拎着把机|枪,面无表情的拖着脚步,从他们之间挤了过去。

    ……

    原重煜到的时候,写字楼下已经围起了隔离带。索命组的飞行担架已经不够用了。

    四周闻讯赶来的媒体众多,葡萄糖正在到处打电话联络能接收的医院或机构。

    索命组的随船降落在广场上,那看起来像阴间庙的随船里,有数张自动化急救病床。这里被毁掉脑神经的受害者,共有两百一十七人,曾经应对过大型天灾的索命组,也不过只有一百多个担架。

    原重煜到场,许多人朝他行礼或跟他汇报,他进入地下室的各处,布置完工作,出来的时候,才在写字楼前广场上发现宫理的身影。

    她就像是一切都无所谓似的,穿着一件麻布衬衫,光着腿坐在被霓虹与大屏照亮的花坛边,贪婪的吃着一个热狗,酱料弄得满手都是。

    一位方体派来处理社会关系的小领|导,正对宫理抱怨道:“你一个学员,最起码造成了三四十人的受伤与死亡,直接被你杀的可能都有四五个!我们为了舆论,也不能放任他们死了——!”

    宫理擦了擦嘴角,咧嘴笑了:“关我屁事,我爽就完事了。舆论?那帮人跟冷冻猪肉一样被吊在那儿的时候,你不想想舆论,现在你倒是开始琢磨了。”

    对面那个穿制服的小领|导气不过,张口就是“方体的大局”“本来这事儿我们可以不管”之类的话,原重煜正要赶上去,就看到宫理那沾着芥黄酱与番茄酱的手指忽然捉住了那小领|导皮肤粗糙的脸,指甲抠着他下眼睑,就差指尖戳在他眼球上。

    宫理咧嘴笑起来,手指上的芥黄酱辣的小领|导的眼睛疯狂流泪,对面惊恐挣扎,她却像是手指能把对方半张脸撕下来一样,歪头笑道:“我现在可以让你也挂进仓库里去。你可以被挂在那架子上,好好盘算大局。”

    她突然看到了原重煜,松开手,推了对方一把,坐回花坛边继续吃热狗。wap..OrG

    那小领|导肿着眼睛,顶着半张脸的酱汁和抓痕,气的要发疯,原重煜拎着一双随船病房的拖鞋走过来,哈哈大笑道:“您还训了我请来的帮手?看来您是想管理她啊,那太好了,您帮我把请她出山的二十万费用付了吧!”

    宫理看了他一眼,嘴角想笑,别过头去。

    原重煜也没那么傻嘛。

    小领|导回头看到原重煜,慌了一下:“护士长,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咱们舆论上一直说是经常反击过度……”

    原重煜叉腰笑起来,用力拍着那小领|导的肩膀,差点把他拍进地里去:“你说这些我也不懂,但我听起来像是你的工作嘛!加油!相信你一定可以逆转舆论!”

    狒狒也点头哈腰挂着笑走过来,递上两支昂贵的手卷烟,揽着那小领|导走了:“哎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咱们要同舟共济解决问题,只要找准角度,咱们这是解救百姓的大好事……”

    狒狒强拽着小领|导走远了。

    宫理继续翘着脚吃热狗,他注意到她小腿上有一处挺严重的刮伤,不过在他吃东西的时候,正在慢慢恢复。原重煜捏住她脚腕,微微抬起来,也帮着治愈伤口。

    抬起她的脚腕,才发现她脚底满是干涸的血迹、灰尘与踩在弹壳上造成的烫伤。

    原重煜一愣,缓缓道:“辛苦你了,破坏了约会对不起。”

    宫理把热狗塞到嘴里,腮帮子鼓鼓道:“还好,我杀爽了。”马桶上的小孩的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