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水土不服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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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岛来的编剧姓张，在宝岛不是顶级编剧，手下却也出过一部上收视榜的热剧，为了请动张编剧，不仅袁凤荟花人情，‘天骄影视’更是掏了整整五十万作为报酬。 张编剧有一小半是受袁凤荟所托，一大半是被五十万报酬所打动。 2005年，在宝岛拍一部20集片长的电视剧，制作经费通常在几百万，这几百万要包括演员的片酬，拍摄人员的工资费用，还有服装道具等开销，能分到编剧头上的自然不多。 就是靠着几百万的制作经费，宝岛竟火了多部偶像剧，投入小回报高，整个宝岛娱乐行业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以2019年的眼光去看千禧年之后大火的宝岛偶像剧，已经长大的追星女孩们不忍直视自己当年的眼光，那些廉价的服装道具，甚至有男主角顶着杀马特发型，居然也曾把自己迷得要死要活，果然是年少无知的审美啊！ 闻樱就是用2019年的眼光在看宝岛偶像剧。 如果让李梦娇去拍这样的电视剧，闻樱是拒绝的。 但宝岛来的张编剧自信十足，压根儿不知道眼前的女高中生在想什么。 张编剧已经知道‘天骄影视’和袁凤荟请他来，就是要捧一个小女生。 看在与袁凤荟的友情以及那50万的报酬上，张编剧在来蓉城之前抽空把李梦娇的个人资料，包括超女比赛时的录像带看了一遍，了解李梦娇的个人特质，为李梦娇量身定做了一个剧本——灵感迸发的张编剧，在飞机上就完成了整个剧本的剧情梗要。 他当然不必写的太详细。 ‘天骄影视’告诉他，还有个助理编剧在等着他。 张编剧心想，那剧本的细节就留给对方填充，他在一旁指导好了。 直到此刻见了助理编剧的真人，张编剧觉得‘天骄影视’办事太不靠谱了。 是把他带错办公室了吧？ 眼前这个女生，说是‘天骄影视’签下的新人，张编剧会相信。 小女生的五官是好看的，圆脸很有亲和力，应该挺有观众缘。 正常眼光去看，挺有青春活力的。 但要是上镜，这个身材就过于敦实了。 要知道镜头是非常残酷的，要想在电视上看起来不胖不瘦，现实里一定得偏瘦，上镜胖十斤可不是开玩笑！ ‘天骄影视’肯出钱，张编剧决定合作结束后善意提醒下对方，签下的新人还是要进行下身材管理嘛。 至于王爽，张编剧看了一下觉得整体挺好的。 眼角一个泪痣，辨识度挺高。 长得清秀干净，气质又拽拽的，很符合当下流行的审美。 嗯，这个不用减肥了。 张编剧衡量评判了一番后，笑着问道：“不知道贵公司给我安排的助理编剧在哪里，我想和她见一见，沟通下剧本的细节。” 王爽差点笑出声。 多稀罕呀，好久没有听见闻樱被质疑了。 一群朋友已经习惯了闻樱拥有应对各种突发状况，闷声搞定一切的能力，乍然遇到个不信任闻樱能力的，王爽觉得好新鲜。 上一个质疑闻樱的是谁？ 王爽仔细想了想，坚决不承认是自己。 闻樱也很无奈。 老话说出名要趁早，但她现在还没出名，别人不信任她很正常。 “张老师，我就是公司给您安排的助理编剧，您在蓉城期间，由我配合您共同完成剧本。” 李振涛说的是闻樱为主，张编剧为辅。 闻樱以前没有写过剧本，有好的故事不一定能转化为成熟的影视剧本，张编剧就是李振涛请来教闻樱的业内老师，顺便给剧本把把关。 这个老师的学费要50万，在蓉城都能买套房了，真的不便宜！ 但李振涛提出这个建议，王军和秦宪明这两个股东都没反对，这事儿就成了定局。 还是闻樱觉得自己资历浅，为了尊重宝岛过来的行业前辈，主动退居到“助理编剧”的位置上，她希望张编剧能教她点真东西，想要学东西，态度当然要放低点。 闻樱主动伸手，张编剧盯着她看了半天，转身出了办公室。 砰。 办公室的门被张编剧带上了。 张编剧好像有点生气。 “嗳，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受了侮辱？” 王爽捅了捅闻樱的胳膊。 闻樱瞪他，“你知道李叔叔给他开了多少报酬吗？如果这是侮辱，我巴不得有人这样来侮辱我！” 王爽当然知道，为了请张编剧过来，天骄影视花了整整50万。 爽少虽然是个富二代，还没到接管家业的年龄，50万对他这样的富二代高中生也是一笔大数目啊！ 所以王爽也没底气对闻樱说出“你站着别动等我拿50万来侮辱你”的话。 闻樱和王爽足足等了十几分钟，张编剧才重新出现，这一次，张编剧是跟在李振涛身后过来的。不知道李振涛和张编剧说了什么，张编剧不情不愿伸出手： “你叫闻樱是吧，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闻樱就当张编剧在说真话了，赶紧接过了张编剧递来的橄榄枝。 张编剧把自己在飞机上完成的故事梗要交给了闻樱。 ‘天骄影视’要让一个小丫头当助理编剧，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这位李总已经承诺了50万的报酬不会少，张编剧看在钱的份儿上忍了！ 2005年，50万不仅在蓉城购买力惊人，换算成台币，在宝岛也不是一笔小钱。 张编剧让闻樱先试着写两集剧本出来，如果有哪里不对，他会指点闻樱。 “谢谢张老师，我一定会认真写的。” 闻樱姿态一直很低，张编剧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有钱人都是很奇怪的。 人家肯花几百上千万去捧女儿当明星，再花个几十万捧个侄女当编剧有啥奇怪的？ 张编剧自以为揣摩到了李振涛的真实意图。 难怪肯开出50万的高价，‘天骄影视’最后肯定要从他手里拿走剧本的署名权，想买断这个剧本充作眼前的小女生所写……天才编剧也能人为制造嘛。 张编剧眼神一闪，如果是买断剧本署名权，50万似乎有点少啊。 这些内地人把拍电视当儿戏，一群外行瞎折腾，反正都是赔钱，不如等他多赚点。 李振涛客客气气送走张编剧，闻樱拿着张编剧给的剧情梗要苦笑：“李叔叔，这位张老师根本就不信任我。” 李振涛大笑，鼓励她：“那你就拿出点本事，让张老师看到你的实力嘛。” 李振涛对闻樱倒是盲目信任。 也对。 李振涛要请闻樱写剧本时，闻樱甚至还没有拿下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拿了一等奖后，闻樱在李振涛面前的形象又是镀了一层金光。 李振涛走了，办公室就只剩下闻樱和王爽两个人。 王爽好奇张编剧为李梦娇写的剧本，闻樱让他先看剧情梗要。 剧情梗要并不多，满打满算只有两页纸，王爽看的很快。 看完了难以置信，一脸震惊问闻樱： “李叔叔花了50万，就买了这样的玩意儿？” 王学渣平时连小说都不看的人，更是很少看电视剧，喜欢打游戏，喜欢看动漫，偶像剧的设定无法打动丝毫不感性的王学渣。 剧本和小说不一样，小说有很多煽情描写，剧本为了让导演和演员更好理解，都是平铺直述的风格。 在一般人眼中，这种平铺直述太干巴巴了，但好的导演却能从那极短的描述中理清楚剧情冲突，并去指点演员拍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王爽不能体会张编剧的实力，还有个原因是这只是张编剧在飞机上写出的剧情梗要，没有细节的润泽，更难让王爽代入。 更重要是，张编剧所设定的故事，还是宝岛偶像剧“灰姑娘 王子”那套。 李梦娇肯定要演女主角的。 但灰姑娘？ 李梦娇哪里像灰姑娘了？！ 王爽很嫌弃，把剧情梗要放在桌子上：“李梦娇真要演这种剧本啊？” 闻樱捡起来仔细看。 她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张编剧完美复制了宝岛偶像剧那套设定。 这种偶像剧当然很吸粉，张编剧并没有收黑心钱。 但这里不是宝岛，李梦娇不是宝岛女艺人，她只是一个半只脚踏入内地娱乐圈的懵懂新人，只是一个高一学生。 宝岛的偶像剧都是要谈情说爱的。 李梦娇现在就开始在电视剧里和高富帅男主谈情说爱，甚至还有吻戏……李振涛是没看过这剧本，要是看过了，张编剧的报酬估计别想拿到了。 而且学校那边怎么想？ 省重点再怎么开明，大概都不想看到自己学校的未成年学生，在电视剧里腻腻歪歪谈恋爱吧！ “你说的对，这个剧本不适合李梦娇，从人设到剧情，通通都不对。” 闻樱下了判断，王爽很是激动：“我也这样觉得！” 王爽觉得应该立刻向李振涛反应，他这个实习制片人得为李梦娇把好关。 李梦娇拍什么吻戏，那不是被人占便宜吗？ 作为拍摄小白，王爽还不知道吻戏是可以“借位”的，电视里吻得难舍难分，实际上可能连嘴唇都没有挨到。 当然，不知道这点并不重要，重要是剧本放在内地有点水土不服。 哪怕不是李梦娇当女主，‘天骄影视’投拍这样一部戏，收益可能会让股东们失望。 闻樱拦住情绪激动的王爽，“有点小问题就找李叔叔，那李叔叔请咱俩来有什么用，我先和袁老师谈一谈，如果解决不了，再找李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