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收拢人心
都城。 街道上，一辆黑色的马车缓缓前行，赶车的正是狄龙。 车厢内，离无极微闭双目，静静的坐在正中间，倚在车厢之上，沉默不语。 曹子安恭敬地跪坐在车厢门口，低着头，脸上流露着感激之情。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庞旬孙女所在的夜羽宫。 经过一夜的思考，离无极已经决定将庞旬仅剩的这个后人救出火海。 庞旬于他而言，有怨也有恩，可无论如何，庞旬已死，过去的事也无法追究对错，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让东宫那一千多个冤魂瞑目，为太子、太子妃讨回公道，这样至少他的心里能好受一些。 他与女帝之间，注定不死不休。 而想要完成这件事，势必需要他拥有足够的实力，庞旬的旧部就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如果他放弃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师妹，即便庞旬的旧部愿意辅佐他，也难免心生间隙，如果他救出这个小师妹，那曹子安等人一定会死心塌地。 这步棋，只是他收买人心的手段。 “老头子知道庞氏一族和他孙女的事吗？” 良久之后，离无极淡淡的开口问了一句。 “已经知道了。” “但主公说过，这或许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怨不得旁人。” “主公还叮嘱过我等，不让我们将小姐的事情告诉少主公，救与不救，都会令少主公为难，甚至会给少主公惹来麻烦。” “可是我们实在不愿看到主公唯一的血脉就这么苟活在世间，所以属下才斗胆违背主公之命，恳请少主公设法营救。” 听到离无极的问话，曹子安急忙转过了身，跪在离无极的面前，一脸恭敬的说道。 “这夜羽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离无极睁开了双眼，如有所思的问道。 曹子安口中所说的关于庞旬命令旧部不得对他提起自己孙女被抓一事，的确令他有些意外，心中对于庞旬的怨恨不免又少了一分。 “回禀少主公，这夜羽宫，乃是银都九爷的一处产业，是专门为都城中的王宫贵胄建造的艺馆，非皇亲国戚不得入内，守卫森严，这也是我等一直试图营救却屡屡失败的原因。” 曹子安急忙答道。 “银都九爷？何许人也？” 离无极挑了挑眉毛，追问了一句。 “都城之中，除了五行司、都营卫两大衙门之外，还有各方暗势力盘踞，而这银都九爷便是势力最大的一个，传闻有朝中显贵在暗中支持他。” “此人名叫涂九，因为以开设赌坊发家，都城之中大大小小的赌坊分号加起来不下十五家，每日的现银流水堆积如山，所以被坊间称为银都九爷。” “此人神通广大，据说就连镇守夜羽宫的人都是军中退下来的精锐，我们闯过几次，这些人的确个个武艺高强。” 曹子安看着离无极，一五一十的说道。 听完曹子安的回答，离无极撇了撇嘴角，对于这个所谓的银都九爷产生了一丝好奇之心。 “对了，想跟你打听一个事。” 离无极沉默片刻之后，再次开了口。 “少主公请说。” 曹子安拱手一礼，急忙说道。 “可曾听说过青玄门？” 离无极看着曹子安，缓缓问道。 “听过。” “青玄门乃是归附于太子殿下的势力，也就是当年被霄云女帝称为太子私兵的势力，所谓青玄门，其实就是门中之人共为两派，一派来自军中，名为青门，一派来自江湖，名为玄门。” 曹子安认真的答道。 “可有往来？” 离无极眼前一亮，继续追问。 “不曾，因为当年主公支持霄云女帝称帝之事，青玄门与我们之间已经成为死敌，他们对我们的恨，不输于对女帝的恨。” “即便相遇，也是水火不容。” 曹子安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 离无极听完之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觉得，如果能将青玄门也收入麾下，自己的实力必定如虎添翼。 “公子，到了。” 正在这时，车厢外传来了狄龙的声音。 随着话音落下，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就停在夜羽宫的对面。 离无极伸手掀开了车厢的窗帘，看向了街道对面的夜羽宫。 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都城街头，不加掩饰，没有易容。 他已经决定，将这次营救庞旬孙女当成自己正式从九幽界转向都城明面上的机会。 此时的夜羽宫，可谓是整座都城之中最灯火辉煌的地方，热闹程度不属于九幽界之中的无极楼。 进进出出的达官显贵连绵不绝，花枝招展的艺妓站在门口，迎来送往，数十名身穿黑色劲装，携带兵器的壮汉笔直的守在夜羽宫周围，无论是铁青的面容，还是眼神中闪烁的杀气，都像是在诉说着生人勿进。 “就他了。” 就在这时，离无极目光所及之处，一名矮小臃肿的中年男人从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随手掏出了一大把银票塞进了门口一名艺妓的胸口之后，搂着那名艺妓一边狂笑，一边走了进去。 “是。” 坐在车辕上的狄龙回身拱手一礼，恭敬地答应了一声。 随即，在离无极的授意之下，马车继续前行，从夜羽宫门前缓缓驶过，渐渐消失在街头。 不过就在离无极的马车离开不久之后，不远处的巷子中有人影一闪，看了一眼夜羽宫的方向之后，转眼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离无极坐着马车，在都城中几乎转了整整一圈之后，这才回了九幽界。 今夜他并未打算动手，只不过是来踩个点，找一个轻松进入夜羽宫的法子，顺便游览一下都城夜景。 ... 夜幕下。 一处屋檐之上，五行司镇抚使冷月双手环臂，长剑贴在胸前，眉宇之间散发着屡屡杀意，一袭绿色长衫在月色之下显得有些扎眼。 正在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远处，几个跳跃之间来到了冷月的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大人，马车已经停在了九幽界入口，三人乘船返回了九幽界，期间并未下车，只在夜羽宫门前逗留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 人影一边行礼，一边汇报。 “夜羽宫？！” 冷月听完，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向着远方瞟了一眼，眉宇之间闪过了一丝疑惑。 “知道了，继续盯着。” 冷月沉思片刻，冷冷的说了一句。 人影答应了一声，转眼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冷月驻足良久之后，嘴角一丝冷笑一闪而逝，纵身掠下了屋檐，很快消失在了暗巷之中。 五行司接连受创一事，她始终未能放下，虽然女帝已经下令让太卿接掌无极公子一事，但她始终无法甘心。 ... 次日。 无极楼。 “进。” 几声轻微的敲门声过后，离无极淡淡的说了一句。 随着房门打开，狄龙与曹子安抬着一只箱子缓缓走了进来，将箱子放在了房间正中央。 紧接着，狄龙伸手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拎出了一只圆滚滚的粗布袋，直接丢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重响。 曹子安从小腿上取出了短刀，直接将布袋划开了一道口子。 一个矮小臃肿的中年男人，直接从布袋中滚了出来！ 正是昨夜在夜羽宫门前看到的那人！ 只不过此时已经人事不省，满脸通红，看样子昨夜喝了不少酒。 狄龙走到桌前拎起了滚烫的茶壶，重新回到那人身边，直接将壶中滚烫的茶水浇在了那人的脸上！ “唔！” 一声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响起，昏迷的中年人挣扎着醒来，惊恐的查看着四周，然后便发现自己的手脚全都被绑着，身边有两个人正在冷冷的看着他。 还有一个脸色苍白的白衣青年正在面无表情的擦拭着怀中的古琴，抖动的琴弦发出断断续续的轻微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