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捉弄
已经确定了冷英杰就藏在芙蓉滩，冷少岳反而安心下来。 知道人在这里，就不怕他暗中耍花样。 那小子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 一直以来冷英杰都在明，他在暗。 还是太年轻，以为躲在小渔村就万事大吉了吗？ 冷少岳抽空过来已经等了大半天，按理说生活在这里冷英杰应该会跟着渔民出海，可是到了下午也半点不见他的影子。 “老杨”冷少岳等得有些不耐烦，喊了一声鱼贩打扮的人。 老杨来到舱内，揭掉头上的帽子，正是那天找潘东学套话的人。 他低声应着，“老板。” 冷少岳看了看表，“我先回去，你留下继续打听，看样子他不会跟着出海捕鱼，你在周围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消息。” “是”老杨回答简洁明了。 “对了”冷少岳看了一样船头画画的孩子，“继续租他们家的船，钱可以再多给点，但是不能让他们发现端倪。” “是”老杨自始至终低着头。 哑巴孙捕鱼的路线通常是从码头出发，从白骨湾附近回来。 用他的话说，码头人多，有时候回来经常跟村民们的时间碰到一起，少不了要寒暄，他不会说话，交流起来太费劲。 好在他收船的地方虽说靠近白骨湾，却也有一段距离，温宁总算没有那么害怕。 冷英杰见他们回来，迎了上去，“还顺利吗？” “那当然，你看”，温宁得意地朝他炫耀，拍了拍鱼篓，“我们收获满满呢，鱼贩应该还在码头，等会儿就带过去卖了。” 哑巴孙乐呵呵地一个劲朝温宁竖大拇指。 冷英杰笑着低下头来，“只有我什么都不会。” 温宁歪着头看他，“瞎说什么鬼话，你力气大，等你学会游泳了我跟大叔就什么都不干，天天赖着你，啃你的老。” 温宁有时候说话颠三倒四的，冷英杰笑起来，伸手就去揉乱她被海水浸得有些黏腻的短发。 冷英杰的力气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把所有鱼背在身上，一个人轻轻松松把船拖回了岸上，拴在哑巴孙日常停船的地方。 把鱼带去码头交给来收鱼的鱼贩们，温宁和哑巴孙在前面跟鱼贩们讨价还价。 有了温宁在身边，哑巴孙的鱼终于不再是全村最低廉的价格。 过去鱼贩们总欺负他一个小老头不会说话，随随便便给点钱就打发了。 温宁把收的钱递给哑巴孙，机灵地冲他眨眼，“价格还不错哦。” 哑巴孙手里没有蒲扇，拿了帽子下来挡住嘴笑。 温宁朝周围看了看，那个画画的小女孩家的船已经不见了。 她想起一出是一出，尽被一个小孩子引得也想画画。 来到冷英杰身边，她扭捏着开口，“现在离天黑还早，我想出去一趟。” 冷英杰问：“你要去哪？” 温宁笑起来，“我想画画，村子里买不到像样的东西，我不去城里，就到镇上买就行。” 冷英杰犹豫，这几个月他一直没离开过芙蓉滩，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一无所知。 哑巴孙看出他是想跟温宁一起去，有些着急。 可是出海捕鱼不会把纸笔带在身上。 他灵机一动，找了根细棍在沙滩上写起来。 【阿杰别担心，我陪小温宁去】 冷英杰摇头，“你出海累了，回去休息吧，我陪她去去就回来。” 哑巴孙急切地又写【你不认识路，也没有身份证，出去坐车如果遇到查证的麻烦】 冷英杰看着温宁，也会学了她那套表情，巴巴地看着她，“不去了好吗？” “啊？”温宁被他这副样子给弄懵了，没想到猛男撒娇是这样的。 冷英杰拉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我说过不离开你半步的。” 温宁抽了抽嘴角，“我看你是不让我离开你半步吧。” 冷英杰收回手抱在胸前，又恢复以往淡淡的表情，这招怎么没用呢？ 可是温宁这样跟他讲话的时候，自己完全拒绝不了啊。 哑巴孙笑着摇头拍他，示意他回家去吧。 “我很快就回来啊，你乖乖的。”温宁冲他甜甜一笑。 冷英杰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笑了出来，自己真的很吃她这套啊。 他独自一人往回走，还在想着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的事。 “喂，冷英杰” 有人喊他。 循声望去，是潘东学和瓜皮，他脸色沉了下来。 “干嘛？” 潘东学和瓜皮对视一眼，“你来芙蓉滩这么久了，还没学会游泳，要不要我们教你？” 他们能有这般好心？ 冷英杰转身就走，“不用。” 瓜皮跑到他前面，被他身高逼得抬起头，“好家伙，你个头是真的高啊。” 冷英杰不想跟他们起冲突，不耐烦道：“让开。” 潘东学也走上前来，“阿宁教你很辛苦，她一个女孩子，不知道男人游泳的要领，你赶紧跟我们学会，少让她操心。” 这番话说到了冷英杰心里，温宁为他学游泳的事情确实苦恼了很久。 他看着眼前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两个人心想，就跟他们去吧，大不了游的不好被他们笑话。 潘东学一反常态对冷英杰特别有耐心，教他要怎么憋气，还在浅一点的地方亲自上手纠正他的动作。 冷英杰呛了水他们也没有嘲笑他，而是告诉他哪里有问题。 冷英杰渐渐放下心里的芥蒂，接受起他们的好意。 其实他应该不是学不会，只是溺水的经历有了心理阴影。 真的摒弃杂念后他其实还是可以游出去两三米远。 潘东学和瓜皮为他鼓掌，“你不笨啊，不是只有蛮力没有脑子嘛。” 冷英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诚地说道：“是你们教的好。” 潘东学和瓜皮忍着笑意，“来来来，再游一圈，再接再厉。” “好”冷英杰应着，心里开心地想着，等温宁回来可以给她一个惊喜。 三个人又一头扎进了水里。 潘东学鼓励冷英杰往再深一点的地方游。 他便真的换着气一直往前去。 不知不觉周围越来越安静。 冷英杰记着刚才他们教他的，停下来时要如何呼吸和踩水才不会让身体沉下去。 他控制着身体探出水面。 现在的位置离岸边已经很远了，他认出这里是白骨湾。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寂静得只有大海的声音。 白骨湾地势奇特，高耸的礁石半围成一个闭塞的峡谷。 海浪在这里被卷起乱流，发出空旷的回声，远远听来像一阵阵哀嚎。 冷英杰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他溺过水，独自一人在这样的环境让他本能地紧张起来。 呼吸一乱，整个人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