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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 杀手(上)

    那些杀手都穿着法师的衣服,这是他们的第一层伪装,可以用来瞒过学徒或资历较浅的法师。但像起司这样的施法者或任何在魔法造诣以及处事经验上较为丰富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他们的伪装,用比较模糊的话来说,这些人身上没有同类的气味。

    这是因为高明的施法者在对施法技艺的使用与研究中不可避免的会频繁接触魔力,对于他们来说,魔力不是学徒们眼中神奇不可思议的力量源泉,它们是确实存在的,如空气般漂浮于无物空间里的东西,也因此他们可以靠本能与之交流。

    这有点像弱化版的魔力视界,只是魔力视界准确的说是一种法术,一种可以持续性的以魔力视野观察视界的基础法术。

    但对魔力的感知则更加原始,在长期和法术打交道的人看来,施法者与非施法者就像衣服的干湿一样清晰可见,故而故事里那种机灵的主角蒙骗邪恶的巫师自己也是巫师的桥段其实并不容易发生。

    如果它发生了,要么是因为主角的年纪太小,还没有和魔力产生亲和,要么就是那名巫师的本领太差,连周围的人是否具有施法能力也看不出来。

    但法师看不起巫师的最大理由之一,就是巫术的施法步骤其实是有侥幸性的。一个法术由法师来施法,五个步骤条理清晰功能明确,缺一不可。

    反观巫术的使用,一个法术可能需要十个乃至更多的步骤,且施法者自己都搞不清楚这十个步骤里到底有哪几个在发挥效果,因此不敢也不能做出任何改变。

    这就导致巫术的传承冗杂而迷惑,就像他们所使用的思维方式一样不清晰,将整个世界的因果关系全部融为一炉,丝毫没有让它变得分明的意思。

    如果一个人对施法者的认知停留在巫术层面,那他在万法之城中更本不可能伪装成功片刻,哪怕是学徒都能发现他的异常。

    归根到底,法师们所生活的世界和非法师们生活的世界,是同一个世界,但二者之间仿佛隔着一颗葫芦窄细的腰身般的隔阂,只有穿过这一小块狭窄的通道,才能看到背后庞大复杂的脉络。可能通过这条通道的人,太少了。

    所以法师也好,巫师也罢,他们都是神秘不可知的,对这些根本不晓得魔法根本的杀手来说,衣服是他们想得出来的唯一伪装。

    而这也就意味着,在这些人背后,一定还有至少一个知晓魔法运作方式,并向他们传授伪装的技巧甚至提供欺骗法师感知道具的人存在。起司想要知道的,就是关于这个人的信息。或者说,他想知道这个人和杀死凯利的凶手是否有联系。

    考虑到那些袭击他同伴的狗头人与变形怪很可能都是通过镜子送来的,这种怀疑也不无道理。而如果说之前对方送来的麻烦只是小打小闹,那经过这一趟镜界之旅后,说自己不会遭到对方记恨就是自欺欺人了。必须早做准备。

    “你们谁是领头的?”起司走进牢房,对蜷缩在墙壁周围的杀手们轻声问道。他的外表实在是没有什么威慑力,加上语气也比较平淡,这句话没人回答。

    “嗯,我来猜猜,你们这些人在这里的最大目的,是作为清扫者。如果那些法师发生了问题或被人察觉,你们就杀了他们,这样之后追查起来,也不过是一群来自城外的杀手刺杀了涉案法师,而你们自然是不知道杀死他们的原因的,即使像现在这样真的落入了万法之城手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起司边说边走入牢房,深入的程度让跟在他身后的法师护卫开始感到不安。不过灰袍用手势制止了他们跟着进来的打算,继续着他的推理。

    “不过事情并不是这么进行的,很多时候,人不必自己清楚的知道什么才能提供信息,许多事情都可以暴露事情的本来面貌。甚至比你们想到的更多。”

    就在起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侃侃而谈之际,一个杀手突然暴起,他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自己的绳索,手中握着不知怎么躲过搜查的小刀,朝着起司的脖子猛刺过去!

    灰袍并未感到惊讶,他在打开门的那瞬间就知道这些杀手中肯定已经有人重新具有了行动力,没办法,捆人可是个技术含量很高的工作,万法的法师是不可能具有相关经验和知识的。

    而起司知险而进的理由也很简单,他毕竟不是杰瑞那样的专业杀手,所以他需要通过一些更直观的方式知晓对方的成色。

    或许有人会说,起司的做法是在冒没必要的险,但别忘了,起司自己就是个实战经验丰富的老手,他有把握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抵挡住任何实力不如喀鲁斯那个等级杀手的正面进攻。

    至于对方是否会是喀鲁斯那个等级的杀手?如果真是的话,恐怕凭图腾学派的法师想要将他捉住还有些困难呢。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门口的法师们几乎是先听到肉体摔在地面上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起司一手按着那名杀手的脖子,一手扣住他持刀的手腕,动作流畅无比,仿佛这两个人中他才是靠身手过活的那个。

    其实也不奇怪,一方面是这个杀手的水平确实不足以让起司为他施法,另一方面也是灰袍和剑七私下里没少请教手脚上的招式,尤其是近身搏斗用的招式。这是因为施法者被人近身之后确实缺乏对抗的手段,这与心理素质无关。

    “三流。”起司手指稍一用力,被扣住的脉门的杀手就不受控制的松开了手中的刀片。法师缓缓起身,对倒在地上的偷袭者做出了评价。

    “这种水平的人,也敢到这里来执行任务?还是说,你们里身手最好的宁可看着同伴死,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能耐?我先说好,就算你能忍到最后,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的,你那身或强或弱的本事只会在沉默中跟着你一同消失,而你只能安慰自己,这是杀手的本份。不可悲吗?还是你们心甘情愿给人当狗?”

    “你或许在能力上超过我们,或许可以轻易取走我们这些战败者的性命。但请你不要侮辱我们的行业,我们不能杀你,这世上总能有人杀你。话,别说的太早。”

    起司的激将法起了效果,一个较为沉稳的声音从人群里响起,又一个摆脱了束缚的男人站起来和灰袍对视着。

    “哦?看起来你是他们里最能打的?还是说,你就是他们的头儿?”起司歪着脑袋,用街面上流氓般的口气对对方说道。

    回答他的,是迎面飞来的一支袖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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