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于实起身准备去调热水让他稍微冲一下,被风雪乡抓住手没能起身。 风雪乡靠在他身上,抱着他,湿冷的头发还在滴水。 于实闻到他身上一股浓烈的腥味。他的手附在风雪乡后背,摸到了一股潮湿黏腻。 抬起一看,手中印上了鲜血。披在风雪乡身上的浴巾也被他后背打湿,透出红色。 “你背后受伤了?”于实立刻拿开浴巾检查。 他的后背没有伤口,但后背那个蝴蝶铜镜的刺青在溢出血珠。 “这不是我的血。”风雪乡揽着他的脖子,一手将他拉向自己抱住。 “这血是,一个我不记得的人身上的,似乎是我姐姐的。”风雪乡的声音几不可闻。 风厚展施下的血咒要许多许多的血,那些血抽空了得欢,从此沉甸甸地压在风雪乡的身体里,让他痛苦无比。 今天,风厚展死了,这些血终于没有了束缚,从他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一滴一滴血珠溢出,好似谁泣出的泪珠。 风雪乡嘴里还时不时吐出一些血,那是他之前抵御血咒控制的隐伤。 但他不在意,心情颇好地靠在于实温暖的身上,一手缓缓摸索着他的脸颊和耳朵。 快天亮时,风雪乡终于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在了床上。 嘴里还残留着姜丝糖水的甜味,冲掉了原本的腥锈气。 于实抱来一床更厚的被子让他盖上。 “我不要被子,我可以抱着你睡。”风雪乡躺在枕头上说。 于实:“得寸进尺,是吧?” 风雪乡笑,笑得天真烂漫:“可以吗?” “不可以,我不习惯抱着睡。” “那我牵着你的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风雪乡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等他躺在旁边,准确牵住他的手抱在身前。 这一夜绝大多数人都没睡好,还有许多人通宵没睡。 凌晨连环墓彻底坍塌,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坍塌范围之大,之前的营地位置都塌陷了。 并且坑洞里涌出地下水,直接将坑洞变成了湖。 塌陷的墓被冲垮,几乎无法再进行挖掘。 而如今更引人注意的是从墓中带出来的一些法器和玉书,各家忙着打探消息,争抢宝贝,琢磨玉书。 风家是最先离开春城的,不比来时的大张旗鼓,走的悄无声息。 掌控了风家几十年的家主风厚展意外去世,自然要举行盛大的葬礼,最重要的是挑选出下一位家主,继续撑起风家。 风家主之前把风载音这个孙子辈的带在身边教导,是想日后将家主之位交给他。 也不怪风厚展如此做法,只因为他几个子女都难当大任。 风厚展的大儿子,也就是风载音的父亲,是个软弱没主见的性子,夹在威严的老子和能干的儿子之中,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二儿子性格倒是“拔尖”,整日像个出头的椽子,高调爱现,什么都想插一脚,然而什么都做不好,帮不上忙净坏事儿,不知道被风厚展训斥了多少次。 三女儿呢,耳根子软,喜欢伤春悲秋身体也差,别说管理风家的事,她连自家事都管不着。 四女儿早年还有点骄傲会耍性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老实了,见到亲爹都不敢多说话,如今本分内向,也基本不管风家的事。 五儿子好赌好色,荤素不忌,乃是风家最大的毒瘤。这些年若不是还有个老子在上面压着,他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 六儿子倒是和哥哥不一样,但他全无除魔师天分,只喜欢埋头苦读,一心在象牙塔里搞研究,对俗务是一窍不通。 风厚展的葬礼上,风家人齐聚一堂,为了新家主的事吵闹不休。 风雪乡走进厅内,正听他二哥在说:“爸生前是喜欢载音,但这不是载音年纪还小吗,才二十多岁,越过这些叔叔伯伯们当家主,像什么话。” “大哥这性子就不适合当家主,我提议啊,咱们兄弟几个商量一下,能者居之。” 于实跟着风雪乡一起来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风家人这么整齐。 六个和风雪乡同辈的哥哥姐姐,他们各自带着配偶,身后站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孩子。 这些风雪乡的侄子辈,最大的都三十多了。 “九弟来了。”老大对着咄咄逼人的二弟不知道怎么回,看风雪乡出现,忙起身招呼。 风雪乡出现在这,让原本议论纷纷的大厅变得寂静。 还有不少他的侄子侄女都没见过这个九叔,此时都好奇又畏惧地偷看他。 他们都是听着九叔的可怕传闻长大的。 不说他们,就是他们的父母,对于这个年纪最小的小弟都有些害怕。 一个个扬起僵硬的笑脸,和他打招呼,多少都带着些讨好。 从来灵妖不能当家主,不过如今唯一能压制他的风厚展死了,不管谁是新家主,他都注定凌驾于新家主之上。 换句话说,现在谁能当家主,风雪乡话语权最大。 风老二夸张地笑道:“哎,九弟也来了!来了好来了好,你还记得二哥吧?二哥小时候还陪你玩过呢,这些年爸说你身体不好,二哥也不好打扰你,但二哥心里惦记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