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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条大狗坐上许家来接的马车。 行到半山腰,车子就走不动了。原来前面山道滚下来一块巨石,把马车都堵在半路上。要到山顶的大佛寺去,还请下车自己走。 山道崎岖难行,而且积雪路滑。许家的女眷中还有孕妇,当然不能这样鲁莽行事。但是就此下山吧,这群想儿子想疯了的女人也不甘心。据说腊八粥有促进生长繁育的功能,所以许府才眼巴巴的非要来大佛寺施粥,还指名请有味斋的胡老板熬煮。 眼看着天色已近黄昏,许家的女眷就先歇在半山腰的一个茶棚里。茶棚被屏风隔成两半,还点燃了熏香,铺上了地毯。茶棚前支了三口大八印锅。见到许府已经准备停当了,四郎就挽袖子上前熬粥。 正在熬煮呢,忽然听到屏风后面一阵骚乱,然后轰的一声,不知道谁把屏风推到了。 从屏风后面披头撒发的冲出来一个美貌夫人,抓着旁边一个女人的头发厮打。 这位夫人也许原本长的也是极美貌清丽,此时却面目狰狞得把一个女人按着地上,一边撕扯她的头发,一边踢打她的肚子,嘴里大声骂着:“不要脸的狐狸精和孽种都去死去死!我叫你得意!叫你不要脸!”也不知道这个貌似柔弱的美妇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旁边几个健壮的仆妇都拉不住她。 下面被她压着打的女人蜷缩着,努力护住肚子,但是也渐渐从腿间流出了鲜血。 刚刚从前面查看路况回来的许大人听了仆人的禀报冲了进来。见此情景,一脚踢开那位打人的美貌夫人,把倒在地上的女人抱在怀里,焦急的问:“眉儿,眉儿,你没事吧?” 那女子虽然不如夫人美貌,却很有一股子楚楚动人的味道,尤其是一头乌发,浓密黝黑,看得出来主人常常细心呵护,只是如今却被那位夫人拔掉了一大把。此时,她惨白着一张俏脸,凄楚的说:“柏哥哥,对不起,孩子……”说完晕了过去。 那夫人被踢了一脚,仿佛如梦初醒。她也苍白着一张小脸,眼泪盈盈欲落的跪在地上说:“老爷,这……这不是奴家做的啊。” 许老爷横了她一眼,怒喝:“我亲眼所见,不是你还会是谁?” 沈氏浑身一哆嗦,不知道是被他的音调吓到了,还是想起什么可怖的事情。她跪在地上膝行了几步,抱住许老爷的腿哭诉:“老爷,这么多年您还不了解月容吗?这些事真的不是奴做的啊。” 似乎被她的眼泪和温驯的姿态打动了,许老爷缓了缓脸色,问道:“那你说说是谁做的?” 沈氏浑身颤抖着说:“老……老爷还记得那些死鸟吗?是月熙妹妹……是沈月熙来复仇了。”说外捂着脸哭起来。 许老爷脸色大变,怒斥:“无知蠢妇!明明是你嫉妒眉儿,此时又来妖言惑众!”沈月熙是他的死穴,以前有仆人不小心提起这个名字,都会被拖下去打死。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沈氏尖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就是想要弄死你的眉儿,我也不会亲自动手!提到沈月熙你心虚吗?许伯元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沈家的列祖列宗不会放过你的!许家活该断子绝孙!” 说完从衣袖里扯出一串血淋淋的东西往许老爷脸上掷过来。 第44章 腊八蒜3 因为许夫人居然把一串穿在一起的鸟尸扔到了自家夫主脸上,于是大家都认同她大约不是被靥住了,就是被什么东西附了体。不过,许夫人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态度良好的给眉姨娘赔了不是。而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倒是挺耐折腾,被疯狂状态下的许夫人那么踢打,居然只留了滩血,依然顽强的待在他娘的肚子里没有滑胎小产。喜得许大人直念老天保佑。 不过许大人到底还是担心眉姨娘肚子里的那块肉,又被许夫人勾起了些不愉快的记忆,便不打算上山施粥浴澡了,勒令全家打道回府。 走到半路,忽然下起了大雪。这雪下起了可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就没过了行人的半个脚掌。雪花一飘,大风一刮,马车里柔弱的眉姨娘又嚷着肚子疼,许大人没有办法,只能派仆人去前面看看有没有落脚之处,然后又派出身边的得力侍卫先骑马下山,请城中的大夫上山医治。 许家出了这样的事,简直是一片兵荒马乱,接四郎来的马车被其他下人征用,自然不能专门送胡老板下山。 风雪忽然变得这样大,四郎估计用两条腿很难走下山,所以,他也希望能够在山上寻一个避风的小屋,好歹凑活一夜,待明日天晴雪霁之时再设法下山去。因此,四郎就带着自己的大狗跟在许家队伍后面走。 一行人艰难的走在风雪之中。估计是在山里的缘故,天气似乎比城中更寒冷。雪渣子夹在凛冽的山风里头,打在人脸上生疼。四郎感到自己的狐皮大氅都快被山风刮飞了,赶忙把大氅的两襟拉住,生怕自己成为史上第一只被风刮脱皮毛的狐狸。 陶二趁着许家的仆人都在前头,已经变回人形,正走在四郎前头帮他开道顺便挡风。这时陶二回头一看,只见四郎踩着自己的脚印走的东倒西歪的,小鼻尖上被冻出一圈浅淡的红。因为四郎的皮肤本就莹白无暇,此时被冻得晶莹剔透,于是显得鼻头和脸颊上不自然的红晕越发显得可怜可爱。 虽然可怜可爱,陶二却没心思赏玩,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摸了摸四郎冰凉的鼻子,两道剑眉就深深的打了一个褶子。然后,他微微俯身把四郎的被刮的乱飘的大氅拉紧,背对四郎弯下腰,简洁有力的说了声:“上来。” 四郎自觉还能扛得住,并没有孱弱到需要人背的地步。不过二哥既然坚持要背,四郎可不愿意在风雪里和他像个傻子一样争来争去。揉揉鼻子就老老实实的趴到二哥宽大结实的背上,还用自己化出来的那件狐皮大氅把两个人裹的严严实实。 暴风雪很快变得更大,走在前面的车队已经完全看不到影子了。天地间只剩下陶二咯吱咯吱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四郎的头埋在陶二的肩膀上,呼吸轻轻的拂在他的脖子间。 陶二忽然冷冷的说:“头抬起来。” “诶?”四郎愣了一下,然后他反应了过来,立刻不厚道的偷偷笑起来,使坏般的故意用手指在二哥肩膀上轻轻滑过,还特意伸出一小截粉嫩的舌头舔二哥的脖子。 果然,二哥身上本来就结实的肌肉绷得更紧了,四郎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趴在一个石头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