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之夜(15.少看无聊的文)333
两人换好衣服走到车库,看看时间,才不过十一点。 林致远按了一下钥匙,跑车的灯闪了一下。 “不坐这个,”碧荷站在一俩保时捷的SUV前面,“开这辆。” 上车的时候,碧荷系好安全带,把脸靠在了副驾驶的靠椅上。 肩膀还痛痛的,其实下身也有点痛,是这个王八蛋刚刚进入的太粗暴的原因。鉴于林致远这个王八蛋经常间歇性的抽风,所以家里还有着某些常备药——涂抹某个地方用的。 要说起来,阿姨还曾经给她推荐过“顶级私密护理”,说是做完之后某处“粉嫩可人”,不过碧荷一直觉得自己的某个地方好像长的和别人不一样,又对在陌生人面前脱裤子有点心理障碍——还是算了。 男人发动了车子,侧头对她笑了笑,“去哪里吃?” “滨江二段吧,”碧荷说,“那边好像夜市比较多。” “行。” 十一点的城市,已经睡着了一半。霓虹灯闪着各色的光,在黑暗里撕出了一片光明。 婚姻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碧荷侧头看着男人开车的样子想,其实,林致远不管和谁结婚,都会过一样的生活吧?钱是他挣的,有钱的爸妈也是他的,所有的资源都属于他,她只是因为和他结婚,才得到了一切。 “怎么了?”他笑着问。 “没什么。”碧荷说。 差距太大,就算闹着独立,也是可笑。她的书写完出版了,销量排名其实不太好——国外水土不服,国内她倒是联系了几家发行商,可是在这个圈她还是新人——又隐姓埋名,不愿意用“林家少奶奶”这个身份恰烂钱。 这个身份不是这么用的。 也怕惹公公婆婆不开心。 林致远倒是很开心的给她贴上了“当红女作家”的名头,还特意在纽约开了一个趴体官宣了她女作家的身份,凡受邀请的客人一人得赠了一本她的大作——就连David和Sam也一人收到了一本。 “谢谢。”Sam接过去的时候笑意吟吟。 “Belle的大作啊,”他拿着腔调,彬彬有礼,“有空的时候我会拜读的。” 碧荷怀疑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空的时候了。 搞不好他已经拿回去垫桌脚——如果他家有桌脚需要垫的话。 代课老师继续在做,翻译也在有一茬没一茬的做,可是挣的钱连买件衣服都困难。 按道理说,自己做的一切,立个独立人设也够了。可惜这种人设只能骗骗自己,顺便给看客一个高潮,其实本质上还是靠的夫家—— “林致远,”她喊他。 “嗯?”男人开着车。 “你觉得,独立女性,是什么样子?”碧荷问。 男人握着方向盘,挑了挑眉。 梁碧荷怎么老问这个? 意识形态的东西,他不是很愿意和她讨论——他和梁碧荷认知水平差异巨大,他赢了,后果严重,他输了,又不可能。 “就是你这样的,”林致远嘴角含笑,开始背标准答案,“碧荷你在我心里就是独立女性的代表。” “可是我挣不来钱。”碧荷皱眉,“钱都是你挣的。” “这个嘛,”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男人思考了一下,谨慎的挑选词句,“我认为呢,独立只是一种思想状态——并不是挣钱多的人就独立,挣钱少的人就不独立。” “而且,夫妻之间,”男人想了想,又说,“分这么清楚做什么?” 如果他想分的清楚,那他就不会结婚。要论保护自己的财产,他们这个阶层的人,谁还不会个三五招的? 碧荷不说话了。 “你没事少看那些无聊的文,”男人想了想又说,“写这些文章的人,自己又是个什么水平和经历?读个二三流大学,见识的人和事又是什么level?其实比我们高的几率其实不太高,” 不是不太高,是根本不可能比他高。他们这样的人,一个个平日里都忙到要飞。就算有点空,也都宁愿拿去同阶层社交和玩乐—— 就算要输送价值观,也都是要输送“包装后”的价值观,但是没自己骗自己的道理。 “观点只有向下输送,没有向上输送的道理,”男人笑,“适用不适用自己,还要另外判定。” “嗯。”碧荷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 看着碧荷点了头,男人薄唇微勾。 谁又在梁碧荷面前扯什么经济独立?阿姨?那倒是绝无可能。 这点他还是放心的。阿姨是个通透人,她自己一辈子都是花的男人的钱,肯定不会和梁碧荷扯这些有的没的。平日里她都是教她买买买,以及“如此享受人生和处理夫妻关系”,他还比较满意。 偶尔夹带一些“爱国爱党”“公有制好”的私货——不知道谁教她的——他也就忍了。 季太?一张漂亮的脸从脑海滑过。 男人抿抿嘴,季家养的女人,都是一个性质的嘛。 梁碧荷的人生,除了他就没人指导得了。再说了,根据他的理解,但凡低娶高嫁的婚姻,独立也只是人设的多——类似于嫁妆。用来哄哄自己和哄先生开心,增强家庭幸福感的作用。 也有那种“自己不太能干”却又“出身优良”的子弟们——其实也不少——出身自带平台却无能力,娶个“能干”的太太帮自己整合下资源——这种也谈不上什么独立,分明是各取所需。 其实呢,平台才是第一位的资源,在平台面前,能力虽然说不上是“一无是处”,可是作用也远远没有那么大。 也就忽悠忽悠傻子罢了。 像他这样自己有本事又自带平台的男人,对太太的独立人设没有刚需。他需要的是占有和融合,梁碧荷最好天天粘着他才好——她别误入歧途才是。 车子在路上疾驰,男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男人的另外一只手去摸手机。 “我来。”碧荷伸手把中控台的手机拿了起来。 “是David,”她伸手把蓝牙给他接上了。男人看了看,点了接听。 “还在中国?”这边刚说了hello,蓝牙音响里男人懒洋洋的音调响起,咬字特别,尾音上调,带着熟悉的矜持又傲慢的腔调。 可别说,碧荷在座椅上蹭了蹭,这车子音响效果不错——还自带低音炮呢。 “是的。”林致远嗯了一声。 “你能在回美国之前先去趟?”那边继续在慢慢说话,似乎是在品着红酒,“上次我和你讨论的事又有了新的进展,目前Frank已经过去洽谈土地购买的事宜——” “他们不是不愿意卖吗?”林致远笑。 “不是很愿意,”David在那边哼了一声,在“很”上放了重音,“不过最后我们使用了一点“小技巧”,你懂的。” 什么小技巧? 碧荷皱眉。 林致远却似乎明白了,在这边笑了起来。 “行,我会去一趟C国。” “棒极了。”说完正事,David顿了顿,又慢悠悠的说,“Sam说给你留了好东西——” “我明白,”林致远打断他,“我回去以后找他。” “有人在旁边?”顿了顿,David突然发问,似乎在皱眉。 “Belle。”林致远笑,“Belle在旁边。” “好吧。”男人的语气放松了下来,他拿着腔调,没有和碧荷打招呼的意思,“带我向Belle问好——妈咪还好吗?等她回美国之后再约你们吃饭。” 十八岁之夜(16.衣冠禽兽)666 16. “好东西是什么?”挂了电话,碧荷开始问。 刚刚林致远不希望David说话的样子太明显,反而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作为太太,她有权力干涉他的私生活的吧? “哦,是——一批枪支,”林致远顿了顿,笑道,“我们下个月不是要去德州打猎?Sam搞了一些枪——” “哦。”碧荷点点头,又皱眉。 难怪林致远不肯让她听。 她不喜欢这种血腥的运动,也不喜欢枪支弹药。不知道他们三好端端的怎么热衷这个,每年这三个人都相约去打猎不说,他们俩还有林致远,都还有专门的房子放战利品——各种动物的头颅。碧荷进去参观过一次,只觉得自己脖子凉凉。 这三人每次出行都兴师动众,包上直升机和车队跟上半个月,还有顶级的私人团队服务,猎场能够给他们从非洲一直安排到南极,花费不菲。 要说起来,这些私人服务公司还真是绝了。只有他们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他们各地还都安排有法律专家和向导全程服务——如果说他们三都是彬彬有礼的侩子手,这群为他们服务的精英绝对是侩子手的帮凶没错了。 看着太太果然皱眉不想再问,男人嘴角勾了勾。 隶属罗斯家族财团的生物科技公司最近无意中发现了一种新药——据说致瘾性极小,且有助于“冥想”—— Sam能拿过来,肯定是已经找人试过了。 盛情难却。 这种事肯定不能让梁碧荷知道。 说实话他现在真的戒得差不多了。不过环境在这里,他有什么办法? 抱着梁碧荷睡觉比磕药还爽,可惜他没准备把小鸟儿拿出来给好哥们共享。现在他能为他们做的,也就只有陪他们试试新药了。 “滋啦——” 火苗串起,肥瘦相见的五花肉上滋出了油。碧荷坐在矮凳子上,看着老板熟练的往上面撒着辣椒粉和葱花。 她捧着下巴,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流口水。 健康肯定是不健康,不过人活着是要快乐——什么是快乐呢?碧荷看着对面的男人,他穿着白衬衫坐在她对面,挺鼻薄唇,笑意吟吟。 他回来了,还在陪她吃烧烤。 就像是她以前很多次梦想过的一样。 隔壁桌上几个男人带着几个美女正在喝酒说笑。大约林致远的外形优秀得太明显——他的颜值在人群里一向是鹤立鸡群,美女已经往这么看了三五眼,引起了同桌男人的侧目。 林致远眉目不动,笑吟吟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碧荷。 这家伙穿上衣服人模狗样的,碧荷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刚刚被他插着按着被迫尿床的样子——背一下子绷紧了,女人一下子脸红耳赤,好像他的阴茎还插在自己的身体里,全身一阵酥麻。 呸,变态。衣冠禽兽。 灯光下胀红的脸不太明显,碧荷心里呸了一声。林致远穿上衣服才是人,脱了衣服他就不是人,而是一只禽兽了。 还是自己的丈夫。 明明高中的时候那么好的一个人,学校的学习标杆呢。母校这几天还邀请他回校,在开国庆典的时候为学弟学妹们做一番劝学和开阔视野的演讲。 碧荷抿嘴拨弄了下筷子。这家伙就是外面的样子骗人,关上卧室门就开始原形毕露。 她的悲惨无人得知。 打又打不过——他身强体壮,一只手就把她摁住了;骂又骂不过——骂急了他就要动手,偏偏又不打脸,是打屁股和床上暴力那种。 涉及夫妻间的那些事,又难对别人启齿。 就算勉强和阿姨算是“无话不说”,她也说不出来林致远在床上干的那些事。 “咬她肩膀”? 就算这事听起来,也有一股旖旎的情欲在。 “老是硬顶?”“频率太高?”“半夜都不放过她?” 打死她她也说不出口。要是让她对人说这些事,她还是宁愿被他折腾得三天下不了床。 小鸟儿看了看自己的脸,突然就低头脸红耳赤扭捏了起来,男人嘴角勾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了。 花痴。 梁碧荷现在看着他都会脸红呢。 就像高中一样。她那时看见他就会脸红,这模样只要他一看见,就全身发抖,恨不得一口把她囫囵吞下去—— 就像现在这样。 男人看了她一眼,喉结滚动。明明刚刚才干过她,可是他现在又硬了。 不急,待会再回去干她两小时。 男人摸出一根烟叼在嘴角,啪嗒一声,低头点燃。烟雾腾起,他姿态闲适的靠在椅子上,烟雾笼罩了他俊美无匹的脸。 结婚好啊,他隔着烟雾看着自己脸红的小鸟儿,结婚了梁碧荷就归他干了,一天干满二十四小时,也是他的合法权利。 她跑也跑不了。 跑到天涯海角,她娘家都要给他送回来。 当然,他吐了一口烟圈。适度的满足小鸟儿的“不合规”心愿,显然有助于提高家庭幸福。男人自己的养鸟心得在此刻又加深了一层。 “来了,五花肉十串,茄子一份——” 胖乎乎的老板露着大肚子,端上来了一盘烧烤,碧荷勉强收拾了自己窘迫的心情,拿了一串五花肉,一口咬了下去,脂肪颗粒在嘴里炸裂,爆出了满嘴油。 一股幸福感突然升起,刚刚的小忧郁烟消云散。 太好吃了。 冰凉凉的饮料端了上来,碧荷喝了一口,一脸感动之色。 “太好琉散伍似捌霖玖似霖吃啦!”她感慨,“这家网红店真的味道很好诶!” 男人抽着烟看着她,嘴角含笑。 先喂饱她,回去再慢慢吃她。 “你不吃?”碧荷吃了一串,看着他没动手,睁大了眼睛。 “我看你吃。”林致远抽着烟笑意吟吟,声音温柔。 垃圾食物。这种地方——羊群聚集地,要不是为了哄梁碧荷,他才不会来。 “你吃嘛吃嘛,很好吃的,”碧荷想了想,拿起一串递给他,男人看了看,没接。 碧荷想了想,拿起筷子拨了一块肉下来,小心翼翼的夹起来,送到他嘴边。 男人犹豫了一下,张开嘴就着她的筷子把肉吃了。 “怎么样?”小鸟儿一脸期待的模样。 “还行。” 太咸了,味道太重。男人嚼了嚼,吞下了肚。他又抽了一口烟,这是垃圾食物,对身体不好——精神和肉体分离的理论研究都还没完成,离成功还有很长的路走,他这具肉体还得好好的保养一下。 “那再吃一块。”小鸟儿又小心翼翼的夹着一块过来,一脸期待。 唉,难得她这么会哄人开心,算了。 男人看着她期待的圆眼睛,张开了嘴。不要打击她的积极性嘛。 吃了几串烧烤,喝了一杯饮料——还喂挑剔的林总吃了一串,碧荷擦擦嘴,又拉着他逛了一段夜市。摆地摊的,卖小吃的,街尾一片热闹,围了一大圈人,中间传来一阵吵闹声,好像是有人在哭。 碧荷找了几个角度都看不清楚,挤又挤不进去,急得在外层垫着脚尖跳。 “来我抱你。”男人俯身抱起她。 揽着林致远的脖子,碧荷在众人侧目中高出了人群一大截,这才终于看得真切。 一个穿着睡衣拖着行李箱的女孩在路边抱着腿哭泣,一个男孩蹲在远处抽着烟。 碧荷抱着林致远脖子看了两分钟,那两个人也没吵起来——兴趣失去了大半,她挣扎了几下,从男人身上下来了。 “我们俩好像都很少吵架的,”她拉着他的手往回走,走到了一家卖陶艺的地摊前停住了脚。 矛盾是有,可是大吵大闹的好像很少。 她紧了紧手,男人的掌心温暖。他是天之骄子,社会精英,情商智商都十分卓越,吊打人民群众。他的情绪呢,绝大部分时间都很稳定,什么事在他眼里也都是小事,经济条件也优越——光这一点,就已经避免了很多矛盾。 嗯,除了发疯的时候,发疯的时候也不吵,都是动手了。 “是啊。”男人笑,“我们不吵架。” 他和梁碧荷从不吵架,他们是恩爱夫妻,要同生共死的。 “这个多少钱?”碧荷蹲下身,看见了一对并排而坐的陶瓷老夫妻玩偶,周围还散落着一些更小的陶瓷男女娃娃,穿着肚兜,或爬或坐,憨态可掬。 “大的这对20,娃娃5块钱一个。” 碧荷没有讲价,她挑了这对老夫妇,又挑了一女两男三个小娃娃,拿出手机付了35。 回去的车上,碧荷都在低头摆弄这几个娃娃,回到了家,她把这五个娃娃洗干净了,摆在了卧室的书桌上。 男人站在衣帽间,对着镜子开始慢慢的解开白衬衫的衣扣。 眼角的余光里,还有女人趴在书桌前摆弄玩偶的身影,和喃喃自语。 他嘴角勾起。他的卧室里有了小鸟儿,不再空空荡荡,是充实和圆满。 就是再完美的人生也有遗憾,再清净的生活也会有两只苍蝇飞舞。 原来他不在的时候,梁碧荷没有一心一意的等他,还想过要嫁给季念——捏着扣子的手猛地一紧。 男人脸一冷牙一咬,又马上压了下去。 季念做梦,也想碰他的小鸟儿? 不能原谅。 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宽恕”这两个字。 但是不能再发火了。 每吵一次架,梁碧荷都要和他闹好久的别扭。又要哄她半天,还要浪费他的情绪和精力,影响他生活质量,他不喜欢。 再把她盯紧些。 别以为季念没丑闻——等他好好去挖一挖,非钉死他不可,让他形象破灭。 “走,再去冲个凉,”男人脱下了衬衫,微笑着喊她。 冲完凉开始今晚的下半场——他的阴茎还硬着呢。 小单篇七夕特别篇free2K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七夕特别篇 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却依然是中国心。 人在美国,心在汉。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 碧荷穿着一身夏威夷风吊带裙,躺在阿姨家城堡前的躺椅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星河浩瀚。这里离夏威夷当然很远——但是只要心里有海,哪里都是沙滩。 今天是七夕,中国传统佳节,阿姨约她们一家来“过节”。 “Bel,清平——咦,清行呢?”阿姨的笑声从旁边传来,“你们快到奶奶这里来。你们知道吗?今天是中国的一个传统节日呢,快都过来,奶奶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八九岁的小Bel已经很高了,她眼睛圆圆的,披散着黑发,穿着七彩花朵裙,头上戴着亮晶晶的王冠,手里拿着一捧刚摘的花,很快跑到了阿姨身边。 “清平?清平?”阿姨喊旁边一动不动的抬头看天的清平。 小家伙扭头看了看,也慢慢过来了。 “清行呢?”阿姨找了找,没找到老三,那也就算了。她很快开始讲,“这是一个中国的故事。从前啊,中国有个人叫牛郎,他从小就失去了父母——” “那他可真惨。”Bel捧着花,声音清脆,“所以他在孤儿院长大的吗?” “不是的,”阿姨笑,“他还有哥哥,他哥哥收养了他——” “听起来不错。”Bel又说了一句,低头嗅了下花,这句话是英文。 碧荷躺在躺椅上,看着星空,也听着阿姨讲着中国的故事。 …… “所以啊,”阿姨讲到了最后,“从此他们就在银河的两端,一年才能见一次。” “就是今天,就是他们见面的时刻。你们看看天空——” 两个孩子果然抬头看着啥都没有的星空,“他们现在正在一起约会呢。” “好了,故事讲完了,”阿姨拍了拍手,又笑着一人递了一块饼干,“所以在中国呢,情侣们就会把今天看做特别的节日,他们会在这一天约会,告白,订立终身。” “哦。”Bel点点头,接过饼干,声音清脆,“中国的情人节。” “不错的故事。”清平也一本正经的评价,接过了饼干。 故事讲完了,饼干也得到了,两个孩子很快跑开了。 碧荷又躺了一会儿,和阿姨聊了一会儿天,起身去洗手间。 路边的一窝灌木丛有些晃荡,有孩子说话的声音传来,是小小的清平的声音,“Bel,刚刚奶奶讲的故事,我觉得我有必要要重新给你解释一下。” “什么解释?” 月光和路灯的灯光下,Bel带着漂亮的王冠,披着头发,还在专心的辣手摧花,回答得漫不经心。 “刚刚奶奶讲的这个中国故事很糟糕,肯定是个一无所有失去双亲的男人写的,”不过七岁的清平比姐姐矮了一头,他人小,声音还稚嫩,却努力摆出严肃的声音,“他幻想靠婚姻改变命运,不劳而获。” “哦。”Bel说。 “Bel,”弟弟站在漂亮的姐姐旁边说着话,“要是你的衣服被人偷了,你记得打电话给我们,我们会来救你的——你不要和偷衣服的贼结婚。他只是想骗你的钱。” “啊——”碧荷站在路边,震惊了。 林致远都教了孩子什么?清平才七岁啊!为什么思想这么复杂? “可是这只是一个童话故事呀,清平,”Bel低头闻了闻手里的花,“天上其实没有仙女,谁能活在天上呢?” “是假的,我当然知道。”清瘦的男孩站在一边拿着饼干啃了一口,认真回答,“我去年就已经读过了量子力学,天体力学基础和广义相对论。当然知道截止目前的知识体系中,我们尚未发现宇宙中其他生命的存在。” “当然,”为了表示严谨,男孩又补充,“天意科技的推进器研发进度不错,可能十年之内我们有望到达半人马座α星C。” “这不是重点,我今天说这个的重点是,”男孩一本正经的强调,“你不要被人骗了,他们的爱情一点都不美好,公主不应该和偷衣贼结婚。” 额。 清平是在看这些书没错,碧荷站在角落里咬唇。 林致远会给几个孩子安排兴趣课程,周末有空的时候,他还会带他们几个拜访一些教授,安排一些旁听课程,不过—— 清平开智会不会太早了点?这么早就对生活失去幻想了吗?正常的小孩子,不都是相信有圣诞老人和仙女的吗? “碧荷?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有声音传来,男人笑吟吟的声音响起,碧荷回头,又有一个小家伙从男人身后跑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妈咪——” 是清行啊。 男人从后面走了过来,看见了碧荷,他的声音也惊动了正在认真对话的姐弟俩。 “妈咪爹地——”两个小家伙也看了过来。 从阿姨家告别回家,安顿好孩子,夫妻两个回了卧室。 男人洗完澡出来,看见了床边已经换好睡衣的女人。他走过去亲吻她,却看见了她脸上有点焦虑的表情。 “怎么了?”他笑。 “今天清平——”碧荷叹气,开始说话。 “这个没什么的,” 听完太太说完今天的事,男人笑了一声,手已经抚摸上她的乳把她往床上按,“正常,我在他们这个年纪,也已经不信那些鬼话了——” “可是——”碧荷还想说什么。 “求真破妄,”男人翻身压住了她,“哪个年纪都不算早。” 碧荷还想说什么,男人已经打断了她,“今天可是七夕呢,碧荷,” 他没有再说这个话题的意思,而是握住她的手低头亲吻了一下,又抬头看她,是含情脉脉的模样,“七夕快乐。” “不求同生,但求共死。”他压在她身上笑,“我们也该合二为一了——” belle的大作(上.牧羊人高贵的血脉)000 Belle的大作 罗斯家的绝密会议室的风格及摆设,同三十年前如出一辙。 不,甚至可以说,和一百三十年前如出一辙。时光流逝,却仿佛从未改变这里的一切。 三十年前的六个男人,他们已经失去一个;但是幸运的,他们又增加了两个。 家族灭绝的阴影推迟了三十年,却也只是散去了一丝。 家族会计师已经退场。现在是罗斯家族的内部讨论时间。白发苍苍的老管家Archibd已经荣休,现在站在他的位置的,是他的下一任,棕发灰眼,一如既往的衷心耿耿。 “我们必须正视东方的崛起,十年前的那场灾难,给了他们太多的喘息时间,”话事人开始发言,“Ja虽然上位,可是却并没有100%完成他当初的承诺——” “他忘记了谁才是支持他的人,”一个老人发言,“难道他以为他能坐上这个位置,真的是羊群的选票?三大协会能支持他,也能支持他的对手。” “我已经开始派人和Nancy接触,”另外一个说,“黑人,女人,印第安人,关键是还有一颗虔诚向上的心。她也许会比Ja更能代表我们的利益。” “David,”话事人眼皮一抬,点名了某个黑发碧眼似乎神游天外的男人,“你有什么看法?” 其他的人沉默了,都一起看了过来。 这是交流也是观察,下一任继承人的观点,对家族方向至关重要。 “一群蚂蚁罢了,不足为据,”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被点名的黑发碧眼的男人靠在椅子上,眼神冷漠,音调冷淡,“新闻舆论,还有教育教材,都掌握在我们手里,不是吗?我们想让它们知道什么,它们就只能知道什么。” “我们让它们关心什么,它们就只能关心什么。” “我们让它们追求自由和民主,它们就会追求自由和民主。” “我们让他们信仰上帝,他们就信仰上帝。” “我们不让他们变得聪慧——那就多安排人提出其他各种不同的观点,不停辩论,绕晕他们,不让他们得到有价值的信息。” “教育高低分化,不让他们开智;多投牧草,让他们生活平顺;分发选票,让他们觉得自己正在参与政治,这已经够了。” “东方的问题,更好解决了,”男人敲了敲桌面,音调上调,带着傲慢的腔调,“他们崇尚团结,那只要挑起和放大他们人性里的个人利己就行了——” “这很简单不是吗?”男人哼了一声,“自私自利才是羊群的天性。” “让他们永远也团结不起来,这才对我们有利。” “民族矛盾,性别矛盾,地域矛盾,信仰矛盾,贫富矛盾,总有一款适合他们。” “让他们分裂,打破他们之间的信任,让他们成为一个个独立的个体,为各自利益而战,绝不妥协。然后再把利益相同的羊群集合成几股不同的势力,不停的缠斗绞杀,分化精力和资源——我们多头下注,背后坐庄。” “蚂蚁遇到洪灾,总会抱成一团滚到岸边,外面的蚂蚁死了,里面的蚂蚁活了,这是东方的寓言。” 男人敲了敲桌面,眯着眼抬起了下巴,“那就告诉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做外面那层死去的蚂蚁?每只蚂蚁都有活下来的权力。鼓动一部分蚂蚁为了拯救别人而牺牲,这是他们体制有问题,是思想的独裁。” “大难当头,每只蚂蚁都应该遵从本能,独自逃生。” “宣扬拜金主义,打破社会道德,让他们沉迷物欲。” “这是思想的战争,而我们一定会赢。” 几个老人以及父亲,都微笑了起来。显然对他的答案十分满意。 “Ja不行,”男人敲了敲桌子,继续道,“那我们就寻觅下一任代言人。他必须懂得社会运作的潜规则,和我们有足够的默契——知道如何和我们合作。” “而无论羊群的选票投给谁,候选人都只可能是我们的利益代言人——不代表我们的利益,候选人将永远不会有出现在羊群面前的机会。” “虽然这是一场场游戏,但是羊群会获得情绪上的满足。” “先生们,”男人抬眼环视,准备结束发言,“无论东方西方,现在所有的大牌都在我们手上,我实在是看不出来我们有什么理由会输掉这一局。” “东方一样有我们资本的营运代言人,他们其实也干的不赖——他们地位变得崇高,几乎已经掌握舆论和宣传,正在得到东方羊群的崇拜。” “他们有话语权,内心还对成为我们的代理人充满了狂热和虔诚的宗教般的信仰。” “当然偶尔有几个干的不好,他们没有拉好道德的外衣,露出了嚣张和傲慢——这是暴发户的通病,”说到“暴发户”这个词的时候,男人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和嘲讽,他咬着单词,音调矜持高贵又傲慢,“起了羊群的警惕和厌恶,这是他们还不够成熟的体现。” “在我们数十年的渗透下,他们的精英正在抛弃公有制和集体主义,私有化即将胜利,这局我们赢定了——等他们私有化结束,就是我们收割的时刻。” “就像三十年前我们收割熊国一样。仅仅花费一千万美金,就能换来数万亿美金的资产——” 在座的男人们都微笑了起来,男人的傲慢音调响起,“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在资本市场,”黑发碧眼的男人哼了一声,“他们只是新生儿。手无寸铁,还心怀期待。” “我们不只拿着刀,还掌握规则。” “说的不错,David,”父亲对儿子的观点表示了肯定和赞赏,又补充道,“虽然是这样,可是我们也不能大意——如何遏制和绞杀,依然是一盘精细的活计。” “而且,时刻不要忘记我们的外在形象管理。我们是正义的一方,形象十分重要。” “当然,”David哼了一声,“家规第一条,永远不谈论家族财富。不暴露自己的生活。” “热心慈善,关爱羊群——贫民。” “我们永远代表着正义,不是吗?” “必要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展现对华友好,以便安抚东方的羊群,”旁边一个长的一模一样的黑发碧眼笑吟吟的摸着下巴补充,“就说我们对种花文化仰慕已久——” “哦,说起来这事,”话事人眯起了眼,“那个Anlin~” “他和我们一样,显而易见是个无政府偏向者,”David面无表情,“他和东方的那些资本营运代言人不同,他既不偏向中国,也并不仰慕美国。” “他待在这里,只是因为这里可以最大获利而已。” “如果有一天,美国已经不能满足我们的利益——”男人眯起眼,声音冷酷,“那我们一样会抛弃想看更多文请加六三五肆八零久肆凌这块土地,不是吗?”他耸耸肩膀,“Anlin和我们是同类。到了那天,他可会跑的比我们还快。” “当然,牧羊人总是会选择最肥美的牧场驻扎,这是自然的规律。”话事人微微一笑,已经不准备再追问这个问题,“敏锐的狼也会跟着迁徙。” “那你们和他的太太——”一个老人发问。 “哦,那只可怜的小绵羊,”David眉头微皱,Sam语气夸张的接过话,“我们对她可提不起一点兴趣来。” “可是你们曾经愿意支付M行0.1%的股份和她交媾,”话事人眯起了眼,“这个出价是不是太高?” “交易最终没有达成。”David皱眉,“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对她的兴趣。” 话事人点了点头,语气严肃,“两位先生,现在我必须提醒你们,我们高贵的血脉,显然已经不能再和黄种人融合了,他们肮脏的血液和低劣的智商都会污染我们高贵的基因——” “您说的非常对,grandpa,显然我们也是这么认为。”Sam摸摸下巴,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