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上)
番外(上)
本周是今年的最后一次水逆,朱宴听郭嫚大师讲完星运,顿时有种不祥预感。 果然晚上,她妈就打来电话,三句还是离不开她弟:你这个亲姐也不关心关心弟弟!小磊都去交通队实习这么长时间你也不去招呼一声,今年就业局势不大好的,他能考上去很不容易了我就怕他没背景被人顶下来 朱宴这边夹着电话,那边还在给韩天佑辅导作业,打着哈哈没听进去,直到那句轻飘飘刮进耳朵里 哎,宴宴,你还记得那个陈庶不?他不是交通局的吗?你去找找他行不行,他肯定认识不少人 打住,你要我去找陈庶?亏你想得出来。 朱宴站起来,回头见韩诺冬从书里抬起头来看她,一个眼神,韩诺冬就走过去坐到朱宴的位置上,继续辅导韩天佑来,让我看看咱天佑的作业写得怎么样? 你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你还怕什么?你一分钱没捞到还跟他和平离婚,他有什么脸不见你? 我跟他早不联系了啊,你让我说什么? 你不是有他微信吗?你不行发个信息问候一下呗,这有什么?你俩又不是不说话,还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朱宴走到客厅去,今晚韩柏辛不在家,她对着韩诺冬反而没那么多顾忌,被扰烦了只好说:好吧好吧,我问问去,人家要是不理我,我也没办法。 电话挂了,朱宴还在原地发呆,拿着手机想开场白,不知该怎么措辞。 你怕尴尬?我帮你打。韩诺冬从书房出来,伸了伸手。 算了,我的事还是我来处理吧。 别烦,你怀着孕,情绪不易激动。 可你打过去算是怎么回事呢?朱宴甩了甩胳膊,走到阳台去,正想着发给微信试探一下,手里的电话又忽然响了一下。 一条微信跳出来是久不联系的冯艳在微信里拉了个小群,把她和郭嫚都加进去了。 【宴宴,嫚嫚,好久没联系了,两位美女最近都好吗?】 朱宴想起这个冯艳曾经跟她和陈庶走得很近,看得出那时候她是有点喜欢陈庶的,只是陈庶那个人冷脸惯了,没给她什么机会。后来朱宴同陈庶离了婚,这冯艳也就不怎么联系了,据说还去韩国整了容,改了名朱宴却始终记不住她的新名字。 下个月十五号,我婚礼,你们俩可一定要来哦。 哎呀恭喜啊大美女! 朱宴回得比郭嫚慢一些,只好附上一个友好表情。 郭嫚指头永远比她快半拍,电话马上跟过来,朱宴接起来,忍不住先噗嗤笑了:我刚要给你打 你是大忙人,我要不动作快点,你就又要去陪俩儿子和老公了我可不想让你家老韩恨我。 朱宴失笑:他怎么会,他反倒希望咱俩多聚聚。 郭嫚笑:老韩是个好男人,虽然差点岁数,但你是真有福只是不知道他家那小子跟你处得怎么样。 韩诺冬?朱宴咬着嘴唇嗫嚅,牙齿痒痒,声音低低,她哪敢说 好,好得不得了。 上床黏,下床黏,怕她冷着、饿着、做饭暖床,技艺日渐纯熟。 还都蛮好的。朱宴这人,你问她急了,她也只会说这一句。 好吧,咱言归正传,冯艳把我拉进来是咋回事?她不是你朋友吗?我和她最多见过两次吧,这是拿我充数的吗? 我倒觉得她可能最想请的是你,你搞公关,认识人多,更有资源,比我在社会上吃得开。 得了吧,谁不知道她什么背景,用过去的话说就是外围,前两年给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做情妇 郭嫚八卦起来,还都头头是道,说得跟个真的似的当时说是斗不过大婆二婆,只好灰头土脸地退出高干圈,也好在她跑得早,这几年严抓严打的,曾经的干爹早进去了,她当初没贪那个便宜现在也就捞了几分幸运。现在看朋友圈好像找了个富商,也是大她不少岁 朱宴没兴趣听这人的八卦,只好摊牌:我怀着孕,去不了她的婚礼,如果你去,你帮我带一份红包。 你要不去,我自己去多尴尬啊,我跟她又没那么熟 但她的圈子大概都是名媛吧,你去拓展一下交际圈也不是坏事。 朱宴还想说要跟陈庶打电话的事,话到嘴边,又吞下去,她还是谨慎,怕郭嫚把话漏给冯艳。 她知道,郭嫚是想跟冯艳这号人物拉拉关系的,只是给她这个中间人通通气。 果然郭嫚把话接过来:也是,三亚香格里拉酒店,包机包吃住,我带着孩子就当去散心。 电话挂了,朱宴便在微信群里轻描淡写并附祝贺,转而她从联系人里翻出了那个人【陈庶】 他很少在微信上活跃,也很少跟人在上面联系,头像还是很多年前朱宴帮他拍的一张,人站在外滩情人墙前面,戴着墨镜,似笑非笑。 朱宴点开他的对话框,空空白白,清清净净,现在她反倒要破坏二人的这种默契的沉默,但如果二人果然真没什么,她又怎么不敢打下一行字,轻轻问候嗨,你还好吗? 可真要说有感情那也是扯,她一家子的男人不够她爱,怎会分一点点心给个旧岁月的人,只是,她嫁陈庶那时候太年轻,二十刚出头的年纪,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虽过程中没什么刻骨铭心,但每每想起,不由感叹,不知是怀念那个人还是怀念那时候的自己。 有人从后面抱住她,身上熟悉的烟和香水味道震慑心魂,是对她施了咒的魔鬼。 自己怎么还在这怀旧上了?不会真想那个男人了吧? 韩诺冬把嘴唇埋在她脖子里,细细咬她。 你吃哪门子醋?朱宴想,她结婚那会儿,这小子也就小学毕业吧,说不定还在巷子口玩泥巴呢。 我替老韩吃,他要回来,我就告状,说你脑子里除了我俩还想别的男人。 别胡说,天佑呢?作业都写完了吗? 让作业成功催眠了。 朱宴回头就去掐他脸:让你看着他写作业,你倒好,把他哄睡了! 别说他,我都快睡着了。韩诺冬委屈巴巴。 大门那边响了,是韩柏辛回来了,自从韩诺冬搬回来以后,他的应酬向来不会太晚,不知是不是老子有意识提防这儿子。 朱宴收了手机,但韩诺冬还不放开朱宴,就那么抱着,吻着,等韩柏辛走过来,韩诺冬才依依不舍地把人交还到老子的怀里。 你设计图都弄好了吗?明天甲方开会可找你要!韩柏辛脸色不快,朝韩诺冬低吼,始终都拿出点老子的态度来。 韩诺冬冷笑:不就几个土鳖嘛,我肯定哄好他们,你哄好你媳妇就好,别天天睹物思人。 睹什么物? 思了什么人? 朱宴心惊肉跳,可韩柏辛却完全不在意,和平常一样,同她牵手拥抱,窝坐一处看电视,她也可以蜷着腿由老公按摩,温温柔柔说些情话,肚子暖烘烘在掌心里捧着,想来,这就是中年人对幸福的全部定义吧。 既然如此笃定幸福,就当是前夫是个工具,人在江湖走,总要逢场作戏。 2) 陈安琪要从台湾来探亲了,说是那边的人都没了,自己的儿女又都在美国,无亲无靠的就想回来寻个亲,也就寻到了陈父这里。 陈父这几年身体却不大好,有点心梗的意思,但自己已经怕得要死,天天念叨前几年大哥突然去世的事,便活得更加颤颤巍巍。 这八竿子打不到的也能寻亲,我看就是看大陆这边发展好了投奔来了,论辈分,你该叫姑婆奶奶,但都是认的表亲,你爷爷当年是在大陆参加革命的,他们一家都是解放时候跑到台湾的,她爸妈以前都是唱戏的,给日本人也唱过小曲,你叔公是后来过继给她爸妈的不过你刚出生的那会儿,他们一家子也回来过一次,陈瓜子哦,就是这个陈安琪,她还抱过你,叫你小囡儿呢。 陈菡欢听出父亲的意思,他跟这个表姑没那么亲,但不管也不好的,老人还是想叙叙旧。 那我和斐哥去给她安排个酒店算了,她要住不惯就回去了。 怎么说都是七八十岁的人了,你们小辈也别怠慢,酒店得花销多少? 看住几晚上了,像她老太太,怎么也得住个好点的五星级吧?一个礼拜怎么也得五六千吧。 陈父捂着心口,揪眉说:你还是把她接回家里吧,不管怎么样,你那房间还空着,让她暂时住一段。 陈菡欢刚答应下来,陈父又说:你一个人住惯了吃饭也马虎,不如去陈庶家住几天,跟他说一声。 人家现在交通局的一把手,哪有心思还管我这个妹。陈菡欢话虽这么说,但心里乐翻了天,她马上拨了陈庶的电话要告诉这个好消息。 不过,肯定要背着陈父说的。 否则这话太暧昧,声音太温柔,也要惹人嫌疑。 吃了饭吗? 吃了。 你在忙什么? 陈庶每次接到陈菡欢的电话都忍不住嘴角上扬,不管多忙,都会停下手里的事,关上办公室的门,接起电话。 只是今天略有不同,他得尽快跟陈菡欢说完话,因为晚一点的时候他要去见一个人。 这年头送礼的人太多了,独独这一个有点不同,她的礼他自然是不能收,但她的事不得不办。 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找你。陈菡欢交代完姑婆奶奶的事,背过身小声问。 今晚不能陪你吃饭了,我晚点再找你。 怎么又忙应酬?你跟阿斐哥,真是一个比一个忙呀,是不是认识别的女人了 别瞎猜了,你一个我都吃不够 陈庶说这话时看见玻璃窗上隐隐映出他的半面,光影交错的地方有嘴角若隐若现的弧度,他不由一怔,惊诧自己怎么就变得这般儿女情长,他怀疑,在过去那段短暂的婚姻里,他是否也这么笑过。 今晚又是陪谁?老张?老刘?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女人疑心起来真有刨根问底的精神。 要不你一起来吧,是朱宴,她找我商量点事,估计你也有段时间没见她了。陈庶索性摊牌,不知出于胆怯还是出于勇敢, 小朱嫂子?陈菡欢不禁一愣,她还是习惯性地叫朱宴嫂子,她不是嫁人了吗? 对呀,她小孩都上小学了。 陈菡欢不禁哧哧笑:那她找你什么事? 她弟弟在我交通分队实习。 哦对,忘记了,她还是个扶弟魔。 别这么说,她有她的难处。 啧啧,都开始维护上了,果然以前都是一家人的! 你和我不是一家人吗? 陈菡欢被反呛,不服道:那谁知道你俩会不会旧情复燃? 你来不就知道了?看看能不能燃起来。 好呀,我就去看看你在别的女人面前什么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