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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六、出千

    

一百三十六、出千



    猫妖柔腰款摆,腰肢软得似乎没了骨头,身姿旖旎,风情万种地扶了扶发上的玉簪,慢悠悠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小哥,且不妨听听,我要如何与你赌这颗心啊?她妖媚的红唇轻轻弯起,艳异如燃的丹蔻轻轻点在下颌上,眼睛眯起,多了些狡诈之感。

    赌局三场,不借任何外物,谜面由奴家出,谜底由小哥猜,只要能猜中奴家的心,三场全胜,奴家的心便是你的了,自然什么都听你的。

    李玄慈眸中冷淡,色如寒霜,甚至赤裸地抹上了一丝轻嘲,我嫌脏。

    这般刻薄,猫妖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轻轻拍了拍胸口,震得白软的乳团颤啊颤。

    真是伤奴家的心。猫妖眼波迤逦,奴家可已经把答案都放在小哥手心里了,小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闲不赢庄,谜面谜底都在你手里,如何决断,不过任由你空口白牙,所谓猜心,不过诛心罢了。

    十六对着外人,面上还是那副正经道人模样,辩驳起来也分外有理有据,尽管心里面生的气都够把天津大风筝吹上天,可说的话还是丁是丁、卯是卯。

    猫妖轻睨向一直隐在李玄慈身后的十六,笑着用指尖点了一下。

    妹妹说得倒在理,奴家自当从之。奴家在出谜面之前,会先写下谜底。她飞了个眼儿过去,谜底嘛,便由妹妹握在手里好了。

    若是模棱两可,没有确切谜底的呢?十六誓要堵上所有漏洞。

    那奴家便会留下一纸空白,这样只要小哥猜得在理,便算赢。猫妖倒应得大方。

    十六想了想,最后从自己怀里掏出空白符咒和细笔,幸好她身边带了这些,用这猫妖的东西,她可是不放心。

    那猫妖写完,将三块折好的纸片送回十六手中,指尖自她手背划过,尖锐的指甲轻轻巧巧拂过皮肤,倒似刀尖一般暗藏着危险。

    谜题开始了。

    这场子里,有人在出老千,小哥可能找出来是谁,又是如何出的千?

    李玄慈轻蔑一笑:最大的老千,不就是你吗?

    猫妖将散落的发挽回耳后,娇声道:若是坐庄的都没有一点便宜,那谁还愿意当这个倒霉庄家呢?

    只许小贼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十六悄咪咪地在身后腹诽,还不忘把州官改成了小贼。

    李玄慈微一忖,往前走去,在赌场里逡巡,皂色靴子踏在细软又厚实的毛绒毯上,静悄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销金窟中,满场的风流谈笑。

    赢得盆满钵满的书生不顾斯文,一头扎进身旁丰腴美人半露的酥胸之中,还发着狂笑。

    手中不停颠着金币的虎面妖,满面的胡须随着他愁苦的表情不断颤抖,连旁边摆的珍馐美酒都失了兴趣,只想着怎么赢回筹码。

    还有那轻纱笼体的半裸美人,在两桌的空地间,热烈又轻快地跳着回旋舞,飞起的金色裙角上还坠了银片,随着曼妙的舞姿,似乎要如羽毛一样轻轻吹上天去。

    旁边的赌客大声叫好,纷纷将赢来的金币投到美人裙下,以飨这风情万种的盛宴。

    美人也落落大方,干脆就这样踏上满地的金币,脚尖立在那金灿灿的方寸之地,更加热烈地跳了起来。周围一片叫好声,轰隆而起,几乎将墙角的金色大钟的报时声给盖了下去。

    这里好东西太多,西域流来的时钟,琉璃做的水烟斗,呈着碧青葡萄的金盘,不胜枚举。从大钟往前望去,桌上可玩的花样也太多了,叶子牌,掷琼,斗酒斗试,博戏,眼花缭乱。

    十六不过跟着他的脚步看过去一圈,都觉得眼花缭乱,李玄慈却已背手踱步而回。

    如何,小哥可猜出来了?猫妖莲步款款,迎了上来。

    李玄慈却不避讳地移了开来,走回十六身边。

    微博:化作满河星

    出千之人,是那边玩叶子牌的人中,面对墙角坐的人。李玄慈淡淡说道。

    十六立马探出头去,她方才也随着李玄慈的脚步看过那边,可哪怕左看右看,似乎也瞧不出什么蹊跷,只觉得他运气不错,桌上堆了一大摞金币,看来赢了不少。

    那他是如何出千的?奴家可是派了鸟妖在顶上把守,眼睛可利得很,若想要换牌,抽牌,定然会被抓个正着。猫妖却也不急,只是伸手掩唇,另一手指了指上面,笑着继续发问。

    十六抬头,果然,梁柱上停了几只鸟,尾羽长长垂下,几双小小圆圆的黑眼睛闪着诡异的光,见她望来,刷地盯了过来,眼神毒辣得很。

    你的鸟妖眼睛再利,盯的也是桌上的人,可他出的老千,靠的是隐在暗处的帮手。李玄慈连抬头都无甚兴趣,淡淡说道。

    他们打的是叶子牌,分文钱、百子、万贯和十万贯四种花色,每种花色有八到十张牌,此外,还有独立于四花色之外的百万贯、千万贯、万万贯、空没文四张牌,共四十张。

    四人轮抓,每人都拿着不同的牌,可唯独他和开了天眼一般。李玄慈说道。

    这儿赌运好的客人,也不少呢。猫妖笑得更媚了,等着下文。

    他面对着的立钟,多看两眼,便能琢磨出蹊跷。时针转得慢,停在前四个数字上,分别代表四类花色。分针转得快,指的则是一到十的不同点数。

    至于四花色外的四张叶子牌,也好办,便把分针转到零点,时针依然停在前四个不同数字上,便能指代四张无点数的叶子牌了。

    猫妖眼中酿着醉人的光,眼波如雾,娇声说:小哥不过看了一眼,便知道了?奴家可真真佩服。

    方才我从他身后路过时,正好墙角的立钟响了,声音却有些闷,而刚好,坐他对面的赌客,便打出了一张百万贯,恰巧被他的牌吃了个正着。

    声闷,又恰好整点钟响,接着便打出花色外的百万贯,不难猜测。李玄慈却越发冷淡,甚至连多说一句都懒怠。

    十六拍了下手,这方法妙啊,这样一来,便能轻而易举知道对方的牌了,赢率自然大大提升。

    可这办法真不会被发现吗?

    大家难道都未发觉时间不对?她有些纳闷地问。

    还未待李玄慈回答,那猫妖便先笑了起来,声音媚得滴水,小妹妹真是纯得很,看来还不通人事呢。她尾音轻挑,多了些轻佻的玩弄之意。

    这入了赌的人啊,最不值钱的便是时间。舌头,手指,眼睛,耳朵,四肢,都能抵了当筹码,唯独这时间,真是最贱的东西。

    但凡赌上了头的,那时间是怎么过的,可是一点不在意,赢了还想赢,输了想翻本,低头入赌局,抬头已是换天地,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了。

    那些赌棍,少了哪怕一枚筹码,怕是也要立刻算得清清楚楚,可若是多了少了几个时辰,对他们是半分不要紧的。

    猫妖说着,望过大厅中的花团锦簇、热火连天,眼中却隐隐浮了轻蔑。

    她将手中的金币往上一抛,那几只鸟妖从梁上一下子飞起来,抢夺着金币,接着,便振翅朝叶子牌那桌飞去。

    惨烈的叫声响了起来,那鸟妖竟生生啄了那出千之人的眼睛,分而食之,几张尖锐的长椽争着抢食那美味的新鲜血肉。

    眼珠子就这样在他的惨叫声中被扯了出来,几下被啄爆了开来,毫不留情地撕扯着烂掉的、带着血的筋肉。

    连那立钟也被鸟妖啄开,疯狂地攻击起里面藏着的人,同样惨烈的尖叫声一起传来,那金色的立钟上被溅了鲜血。

    周围的人默契地移开了一些,沉默地望着这一切,不久,便有健壮的犬妖过来,将两个被啄瞎眼睛的人带了下去。

    旁边有人刚目露一点不忍,便被同桌的人用肘刺了下,往下狠狠瞪了一眼,那人也低下头,狠狠颤了下,再抬头时,便已收拾好表情。

    猫妖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只转头回来,说道:小哥活果然厉害,如今,轮到奴家出第二道题了。

    这人,被带到何处,又将受何惩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