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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黄粱一梦西域版之青稞一梦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黄粱一梦西域版之青稞一梦



    蔓蔓。

    再一次地,李琮这样称呼阇梨攀。

    楼兰王子表面上已经习惯昭阳公主对他的亲呢,可他如枯木般的内心仍泛起阵阵涟漪。

    在这个幻境里,她是从古至今唯一一个会叫他蔓蔓的人。

    阿琮,怎么了?

    阇梨攀侍弄着梅瓶中的桃花枝,一手拿着金剪刀,一手拿着净瓶,为盛放桃花枝的梅瓶里添水。

    李琮从不问他的桃花是哪里来的,她只关心她想关心的事。

    蔓蔓,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事。

    阇梨攀身形一僵,他有点儿紧张,声音却很镇定。

    我才是你唯一的皇夫。

    他轻蔑地往李琮看不到的地方瞥了一眼,那里有一双碧蓝的眼睛,固执地、担忧地、不肯放弃地望着梦魇之中的李琮。

    你说过的,你只有我一个,不会再有别人了。

    他是天生的妖邪,善妒的恶鬼,不会容忍自己的爱人有其他的情人。

    即便,这只是一个幻境而已。

    李琮轻轻吻在他的嘴角,安抚道:蔓蔓想到哪里去了?我既答应过你,就不会再找别人。

    阇梨攀得意地笑着,心平气和地问:那阿琮是在想什么呢?

    李琮拿过阇梨王子手中的净瓶,食指沾了一点清水,写下一个昭字。

    昭?阿琮,你是不是还在想从前当公主时候的事?

    阇梨攀取笑说: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阿琮现在可是皇帝呢!

    李琮盯着昭字一动不动,因此,她未曾看到阇梨攀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

    不,不是我的封号

    是一个不该忘记的人。

    是一个她心心念念的人。

    是一个她一刻不看着,就放不下心的人。

    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她好像忘记了。

    李琮的案头依旧放着一本,尽管回到了长安,可她却没有回过公主府,带着的还是那本手写的兵书。

    哎呀,总不能叫蔓蔓瞧见她有那么多面首。

    李琮摸着阇梨攀的眼皮,心里有些酸涩。

    她问:蔓蔓,你的眼睛一直是翠色的吗?

    阇梨攀的心沉了下去,可他还是温柔地答:是。

    似乎还嫌不够,他又补了一句:你和我的女儿也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呢。

    李琮写下的那个昭字慢慢消失了,她愣了一下,呢喃道:可我总记得蔓蔓的眼睛好像是蓝色的。

    阇梨攀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痕,此刻,他突然开始怨恨李琮的记忆里那个向来对她温柔似水的男人。

    怎么偏偏就选了他来模仿呢?他的本性才不是这样。

    他根本做不到大方地让李琮养男宠,玩情人。

    如果是他的话,那他会缠她缠到死,别说叫她坐享齐人之福,只要多看一眼其他男人,他都会发狂。

    当然,这般疯癫是对他自己的。

    他并不想在李琮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

    阿琮,你记错了。

    李琮从枝头挼了一朵桃花下来,鲜艳的花瓣在她手指之间碾碎,榨出香甜的汁液。

    不知道为什么,阇梨攀总有种这个动作很色情的感觉,连带着他的身体渐渐发热。

    你开的花总是很好。她夸赞道。

    假如阇梨攀有尾巴的话,这时候他的尾巴肯定会摇起来。

    那当然了!

    李琮回头看了眼冒着傻气的楼兰王子,心中不禁满是爱怜之情。她牵了牵阇梨攀的手,问他:蔓蔓,想不想回楼兰?

    阇梨攀还以为昭阳公主打回长安,夺取皇位之后再也不想走了,而他也做好了长久留下的准备,可是,就在这个他以为最不可能的时候,李琮却问他要不要回楼兰。

    回到那片沙漠之中。

    阇梨攀别扭地说:阿琮怎么想起了这件事?融融儿她还没长大呢。

    李琮看着在书案前认真学习的女儿,露出了难得的慈爱表情,说:等她长大,我们就回楼兰。

    阇梨攀的心尖儿抖了一下,说:然后呢?

    李琮宠溺地笑着,揽过他的肩头,在他的耳边许下魅惑人心的誓言。

    然后,我就再也不离开。蔓蔓,你说好不好?

    阇梨攀早已枯死的身体是没有心脏这一器官的,可在李琮问他这句话的时候,他发誓他听到了一阵鸣响不已的、节奏规律的心跳声。

    好。

    他矜持地说。

    后来,那个叫融融儿的女孩儿长大了。

    不光是长大了,还长得很好,成为丝毫不逊色于她的母亲的皇帝。

    李琮离开之前立下一条规矩:自此以后,皇位传女不传男。

    至于之后如何发展,那就不是她这个退位的皇帝该考虑的事了。

    阿琮,马上就到了。

    阇梨攀指着热烈日光之中的城门,李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两个城门守卫一如既往地向她和王子露出欢迎的笑容。

    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阿琮,怎么还不下来呢?

    阇梨攀向她张开双臂,李琮却还没下马。

    她眯着眼睛,看向太阳,忽然说:就到这里吧。

    什么?他错愕地问。

    阇梨攀的手臂还是张开的状态,他和李琮磨了这么久,当然能察觉出她情绪之上细微的差别。

    一瞬间,她变得很陌生。

    不再是那个和他耳鬓厮磨多年的恋人,更像是

    更像是与他初见之时满心戒备的昭阳公主。

    李琮灵巧地跳下马,这不是她的乌云骓,她骑着不是很习惯。

    本殿说,就到这里。

    她看向那片依旧蔚蓝的蒲昌海,追忆一般,说:本殿记得,我就是在这里醒过来的。

    接着,李琮又用那种云淡风轻的表情说出惊雷般的话。

    蔓蔓,你说本殿就在同一个地方回去,好不好?

    阇梨王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阿琮,你,你说什么?

    李琮早猜到阇梨攀不会轻易承认,她掏出一枚锦囊,顺手从里面摸出一张字条。阇梨王子的神情变了又变,终究是没有动作。

    即便知道是假的,本殿还是不忍心。

    不忍心在她的女儿面前杀死孩子的父亲。

    阇梨攀的嘴唇如桃花瓣儿一样红艳动人,他问:公主还有不忍心的时候?

    李琮一面笑,一面从展开那张字条,那上面写了一个月字。

    明月。

    这座城池的怪异是多么明显。

    这是一座永不日落的城池。

    这是一个没有夜晚和月亮的国度。

    可是,她却答应过要带那个叫明月的小女孩回到她的故土。

    李琮笑着把展开的字条贴到阇梨攀胸前,白色的字条猛地燃烧起来,就像是一团白色的火焰。她静静欣赏着阇梨王子不断变换的神情,惊讶、痛苦、无奈、悲伤

    以燃烧着的阇梨攀为中心,这个幻境分崩离析,破碎倒塌。

    在赵乐儿惊喜的声音中,昏迷三天的李琮终于清醒过来。

    殿下!您可算是醒了!正好,慕容国主送来的青稞刚刚煮熟,您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