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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笑。 他干脆也笑:“我是市博物馆的。” 张斯年不怵:“我是收废品的。” “那这个月不用忙活了,三万应该够花。”丁汉白说,“我不行,我现在还得去加班。” 他取车走人,当真奔了博物馆,以汉画像石的人情找馆长帮忙,要检测这青瓷瓶。送检不麻烦,但等结果需要两天,他测完就带着东西回家了。 没错,丁汉白掏出去三万,但他没笃定这东西为真。 张寅一趟福建只能带回残片盆底,如此完好的器物得是福建本省自留展出,就算有人寻到门路买入一件,又如何在两个月之内来到上千公里外? 他得带回去好好研究。 研究还不够,所以他只能腆着脸去做专门的检测。 丁汉白到家了,家里没人,都跟着丁延寿去玉销记了。他进书房将青瓷瓶放在桌上,对着那本一点点端详。 时间滴答,头绪始终乱作一团。 说话声由远及近,纪慎语和姜廷恩各攥一只鼻烟壶回来,丁汉白脑海中的密网消散干净,决定歇会儿,看看那俩人在高兴什么。 三人聚于廊下,姜廷恩聒噪:“大哥,姑父让我们雕鼻烟壶,我选的电纹石,雕的是双鸽戏犬。” 丁汉白瞄一眼:“你家老黄?” “像吧!”姜廷恩喜忧参半,“老黄死掉一年了,我好想它,雕着雕着我就哭了。”情致颇深,雕出来活灵活现,丁延寿表扬了一番。 丁汉白看纪慎语:“你的呢?” 纪慎语伸手奉上,翡翠鼻烟壶,雕的是黄莺抱月,他挪到丁汉白身前:“好看吗?” 丁汉白“嗯”一声,把玩半天没交还,后来姜廷恩絮叨老二老三如何如何,他也没注意听。“大哥,姑父说你不能偷懒。”姜廷恩想起重点,“料给你拿回来了,你得交功课。” 纪慎语闻言从兜里掏出一块白玉:“师父让我替你选,白玉总不出错吧。” 后来姜廷恩去找姜采薇了,廊下只剩丁汉白和纪慎语。纪慎语外面待一天,想回屋换件衣服,一转身对上书房敞开的窗户,正好撞见桌上的青瓷瓶。 他愣住,扑到窗台上瞪眼。 这瓶子?不可能啊!纪慎语冲进书房,架势把丁汉白吓了一跳,奔至书桌前彻底看清了,彻底确定了,那泥垢纹理,那黄斑污浊……这就是他闭关三天两夜造出来的那件! 丁汉白莫名道:“你激动什么?” 纪慎语难以置信地问:“这东西哪来的?” “古玩市场,上午刚收的。”丁汉白没提因由,也没提真假看法。况且不等他提,纪慎语就为之色变了,于是他更加莫名。 “师哥……”纪慎语问,“多少钱收的?” 丁汉白淡淡:“三万。” 纪慎语几乎吼起来:“三万?!” 他哪是造了件花瓶,他简直是造了孽! 第15章 你懂个屁。 纪慎语在床上翻覆整宿,天快亮时才睡着,可睡得不安稳,梦境接二连三地打扰。 他梦见回扬州了,丁汉白嚷着看园林,拽着他一路飞奔。跑了许久停在一座石桥下,丁汉白终于松开他,独自走上石桥。 桥上有人摆摊卖些小玩意儿,或者卖些吃食,就一个例外,竟然卖唐三彩。丁汉白径直过去,见到宝似的拿起一只三彩马,问多少钱。 纪慎语立即说:“师哥,咱们去坐船吧?” 丁汉白不理他,兴致勃勃地研究那斑斓大马:“我要了,包起来。” 纪慎语将对方拽起来,私语一般:“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你买来做什么?你想要什么好的,我让师父送给你。” 丁汉白觑他:“你懂个屁,这是唐三彩,我能鉴定真假。” 纪慎语拦不住,还被挥到一边,他眼看着丁汉白掏钱,心想就当买教训好了。谁料丁汉白的裤兜仿佛无底洞,一沓接一沓,晃得他眼花缭乱。 “等等!”他冲上去问小贩,“多少钱?” 小贩说:“三万。” 纪慎语抓住丁汉白掏钱的手:“你疯了?!” 丁汉白将他一把推开,掏够三万后抱着马下了桥。纪慎语跟上,软着腿险些跌河里,恍然间到了家,他又看见纪芳许在花园里写扇面。 “师父……”他喊道。 纪芳许抬头看他,招手让他坐在身旁。扇面上画的一树桃花,笔落入他手中,纪芳许要他写字,他写下:桃花依旧笑春风。 纪慎语有些发呆:“师父,感觉好久没见你了。” 纪芳许挥扇晾干:“那也没觉得你想我,跑哪玩儿去了?” 纪慎语陡然想起:“我陪丁汉白闲逛,他竟然花三万在买了个假的三彩马,这可怎么办啊?”他推推纪芳许,“丁伯伯会不会生气,怪我没看好他?可我拦不住,我不知道他傻得那么厉害。” 纪芳许哄他:“那咱们拿真的三彩马给他偷梁换柱好不好?” 纪慎语立刻首肯,扶纪芳许朝房间走去,走了一段发现扇子忘记拿,于是他折返回去拿扇子。再回头,纪芳许了无踪影,音容遍寻不到。 “师父……”他喊道。 见时喊,别时喊,分不清见时是真,还是此时是真。 纪慎语梦醒时浸出满身汗,窗外吹进来风,冷得他止不住颤抖。这场梦滑稽又揪心,他顾不得想丁汉白买马,只记得纪芳许说那句——那也没觉得你想我。 是不是纪芳许怪他? 想着想着,天亮了。纪慎语顶着眼下的淡青叠被扫屋,浇了花,还擦洗了走廊的栏杆。擦完坐在那儿,攥着湿布滴答脚下一小滩水。 丁汉白起床出来:“……我以为你尿了。” 所有思绪断送于此,纪慎语暂且把纪芳许搁下,脑中浮起傻子买马。他直接拉丁汉白进书房,走到桌前指着青瓷瓶问:“卖给你的人什么样?” 丁汉白揉揉眼:“一老头。” 老头?纪慎语心下疑惑,难道那个男人这么快就转手了?丁汉白甩开他的手,问:“你喜欢?昨天就一惊一乍的。” 纪慎语无从解释:“师哥,你为什么花三万买这个,你确定这不是赝品?” 丁汉白答:“说来话长,懒得跟你说。”他去洗漱,转身却被对方拦住,纪慎语目光恳切,张手恨不得拦腰抱住他,弄得他又莫名其妙。 他绕开:“好孩子不挡道,闪一边儿。” 纪慎语真搂住他,劝架似的:“师哥,别懒得跟我说,你跟我说说行吗?” 丁汉白垂眸和纪慎语四目相对,纳闷儿极了,用蛮力将人搡开,几步就跨出书房。他洗漱完拎着铝皮壶浇花,发觉他的丁香已经被浇过了,一抬头,见纪慎语站在走廊,比林黛玉还不开朗。 他只好认输:“这东西像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