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故交
60 故交
许是心头惦记着事,寂行比往日还早片刻醒来,日头尚未出山,天光已经亮起,将这僻静的小院照得一片清明。 步子已然走到厢房门口,寂行想了想,还是转身回去。 路途奔波,让她再睡会儿吧。 等做完早课,太阳终于爬了上来,寂行才又走到她的门前,抬手敲了敲门,无人响应。 恐她还睡着,错过可以悄悄出去的时辰,寂行又扣了几下门,这时身后远远响起一声:寂行师父! 他闻声回头,只见别院的管家正走过来。 寂行师父,管家朝他揖了揖,门口来了位姑娘,说是您的故人,我看她说得不像假的,您要不要去见一见? 寂行愣了一下,旋即唇角弯起,颔首:带贫僧去见吧。 寂行跟在管家身后,七拐八绕地走过府内的小园林,穿过重重月门,来到大门口。 晨起的凉意走到这里时已几乎散尽,初升的太阳将人的身心都烘得暖洋洋,昨夜忽然闯入的那人此时正站在自己面前,仿若这才是许久后的第一次见面。 不过她惯不能规矩的,趁管家没注意朝他挑了挑眉。 寂行师父,几日不见可还好? 寂行忍俊不禁,回道:甚好,施主请。 饮花便朝他颔首,也不客气地就迈进门槛,跟在他们后头走了进去。 寂行询问道:管家,这位施主是我家乡的故交,此行无落脚之地,能否借贵地暂住? 管家先前已与饮花有过交谈,对这位姑娘的印象很好,想来是个爽朗之人,借住也不会生出什么事,便答:既然是师父的朋友,那自然是可以的,在下回头向王爷禀报一声就是。 正说着,两人中间突然插进个脑袋。 饮花笑吟吟道:管家爷爷,那我住哪儿呀? 管家刚想回答,饮花就开口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像是自己已经决定了:就安排在寂行师父旁边行吗?我害怕。 听到这句,寂行的步子不着痕迹地一顿,转头瞥了瞥嘴上说着害怕的某人,只看到个圆乎的后脑勺,不过想来也知道,她此时脸上是没有一点诓人的痕迹的。 事实上也是。 管家有个跟饮花差不多大的孙女,漂亮机灵,平日里要什么便给她什么,如今见了饮花,莫名生出几分亲切感,道:寂行师父住在尘园,那姑娘你就住在师父旁边的妙园吧。 饮花故作失望地啊了一声,说:我能也住尘园吗?那里应当不止一间屋子吧。 这 管家有些犹豫,毕竟有男女之别,住在一个院子似乎不大合适。 正犹疑间,饮花朝他靠近几步,小声道:我害怕那些东西,住在他旁边有安全感。 那些东西?这从何说起啊?管家也低声问。 寂行他,辟邪。 你同管家说了什么? 饮花正简单将带来的行囊收拾停当,忽听站在一旁的人问。 应当憋在心里许久了吧,饮花悄悄将笑意咽下,接着低头整理衣物,回道:没说什么呀。 寂行不解道:那他为何又应允你了? 饮花转头:真想知道? 寂行看看她,忽然想打消好奇的念头:算了。 晚了,饮花彻底转过身面向他,手臂交叉环在胸前,懒懒靠在后头的柜子上,说,我告诉他,我们是旧情人,住在一起很多年了,根本不在意男女有别。 话音刚落,寂行就如同被人施了定身咒。 他呆呆站在原地,依然望着她,只是似乎忘了眨眼,等到终于想起来要眨下眼睛,脸上瞬间也跟着有所反应,一阵红一阵白,跟昨夜沐浴被她闯进来看见后的反应相仿。 饮花像看到了什么新鲜事,眼前一亮,凑到他跟前去。 寂行,寂行,饮花微微歪头望向他眼底,你害羞了吗? 以后莫要开这样的玩笑了。他说完转身而去。 饮花并不追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反倒觉得有些可爱。 然而他忽然停下,又回头问:要去新寺看一看吗? 这便是新寺? 饮花望着眼前一片荒芜地,不由发问。 寂行带她绕过一个小土堆:方才开始建造,等建成了自然就好了。 这间会比清觉寺更气派吗? 嗯,会的。 寂行带饮花四处看了一圈,建造者们已经在劳作,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不远处蓦然起了一阵骚动,一群人将那里围得密不透风,两人对视一眼,正要往那儿去,就听见人群里有道声音:挖到东西了! 寂行和饮花快步赶过去,还没走到,就听有人来向他禀报:法师!不好了!我们挖到东西了! 寂行严肃问:是何物? 是陵墓!我们挖到陵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