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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

我可能知道你打的那帮人是谁的人,那个小的已经死了

    何阳依旧没有看何菌,只是一直抬头看着黑夜里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你到底在看什么,又没有星星。

    我在看云。

    哪有云?

    有,在月亮旁边。

    所以呢,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事的?何菌看着窗外的月亮,吐了口烟。

    后来,我越来越在意那人说的话,我找到了那间叫蓝色恋人的酒吧,我去那边问酒保,但酒保没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这里工作过。虽然他们知道保护哥的隐私,但我还是,在照片墙那边,看到了哥的照片。何阳不想明说他看到了什么样的照片。

    嗯,我在蓝色恋人做过dancer。何菌也没打算继续隐瞒。

    你还陪客人睡过。何阳刚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

    一时间空气像冻结了一样,两人都没有说下一句。何菌把烟掐灭在墙上,吐出最后一口烟。香水味和烟味肆意相融,这两种气味的结合形成了何阳特殊的记忆。

    过了半天,何菌才缓缓地说:所以你要好好读书,我没本事,赚钱也只能用那种方式了。

    何阳微微皱眉:胡说去哪工作不比干那个强

    何菌辩驳:我当时也没得选。

    何阳继续说:哥,以后你别去为虎华工作了,我们重新闯出一片天地,我爸给了我很多钱

    何菌没有立即回答,他默默拿出那串摩托车钥匙,扔到何阳的被褥上。

    何阳,你知道我这车哪里来的吗?

    不知道。

    华哥送的。

    我也可以给哥买车!

    华哥救过我,我欠他人情。

    虎华不是什么好人!

    我就是好人了吗?

    何菌呼出一口烟,何阳没有回答。何菌既然能成为李虎华身边的名人,那他的手多多少少已经不干净了。

    何阳,要不是华哥,我当时已经死在蓝色恋人了。

    何阳埋着头,没有说话。何阳对何菌的了解不多,但他绝对敬佩他这个认来的哥哥,何菌的过往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的冲击。他想撬开何菌的嘴,想听听这个在自己面前抽着烟的年轻男人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哥,你为什么在蓝色恋人工作?

    因为没钱。这个,说来话长我妈死了之后,我被人骗了我所有的积蓄,差点被带去割器官大概是因为长得还行,就被扔到蓝色恋人。再后来华哥看上我,把我带走,日子才过得像样起来。就在我混得最不错那段时间,遇到了你。何菌抖了抖烟灰,用极其纯良的眼神看着何阳。何阳看着何菌装嫩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何菌隐瞒了在蓝色恋人遇到崔夏由的事,何菌暂时还不想让何阳知道神的世界的事。

    俩兄弟把话说开,渐渐聊起了以前相遇的事,大部分都是何阳在说,从芝麻小事到被帮派追杀,哥俩添油加醋地聊得起劲。

    后来何阳再也没有向何菌问过他的过往。

    距离崔夏由给的任务期限仅2天

    何阳的父母还是知道了何阳受伤的事,不到半天时间便完成了从学校到医院的所有程序。何阳盯着父母发来的短信,苦着脸坐在病床上,大声哀嚎。

    何菌看着这个在短信中凌乱的红毛,无言以对,拿起车钥匙回家去。

    何阳收到风声,奇迹铁盒乐队今晚在柏氏路酒吧有个预演。何菌打算今晚就去那个酒吧堵住林玉颜,尽管还没想好怎么向那人开口,但既然崔夏由要找他,那这人应该多多少少都知道那个世界的事吧?

    何菌辛苦地挤压着最后那点沐浴露,摇了摇那干瘪的瓶身,可惜这沐浴露已经奉献出了它的所有,任何菌怎么折腾都不见有液体滴出。何菌随手把这烦人玩意扔了,一边冲掉身上的泡泡一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腰身左边有颗小小的痣,何菌很喜欢这颗痣,因为很多人亲吻过这颗痣,所以他认为这颗痣大概是漂亮的。右腰后边有一个圆形的疤印,这是一个客人用烟头烫的,何菌很是讨厌这个疤,但幸好这个疤印不照镜子时是看不见的,不然每每见到都感到刺眼。

    何菌敷衍地擦完头发后又点了一根烟,在见林玉颜之前也没什么可做的,于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发时间。

    本市新闻中播着某财阀自杀身亡的消息,何菌看着那财阀做慈善的照片,呲的一下笑出了声。

    慈善王去世后,多间小学组织悼念活动来怀念他,他的善良将会永远印在我们心中

    何菌笑并不是因为这个新闻好笑,而是因为这个大家口中的善良的慈善王。

    何菌在游戏里出卖的就是这个人,那人在沙漠神殿里害何菌吃了不少苦头,何菌不觉得这人有多善良,只觉得他奸诈狡猾。

    忽然,何菌手机里传来一则银行发来的消息,有人给他打了二十万。后面紧随着一则短信发来:尾款收到了吧。

    那是虎华给的买命钱,前前后后一共三十万。这个身价过亿的慈善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三十万没了命。三十万当然不能买亿万富翁一条命,但足以让一个缺钱的人卖命。虎华的秘密武器就是像何菌这样能拉人进入神的世界的人,只要玩家在游戏里死亡,那在现实中便会疯了一样的自杀。何菌因为这个特殊的能力,不知不觉就成了虎华身边的红人。但跟在虎华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为何虎华会这么看得起何菌,只是以为何菌是虎华养的情人。

    何菌倒是希望自己只是个小情人,做情人可比在那个恐怖的世界里卖命舒服多了。

    刚收到钱没多久,虎华那边又发来一条短信:过来烟馆一趟。

    何菌来到烟管二楼,掀开唰唰作响的珠帘,看到了正在烧香的虎华。虎华是个精壮的中年人,西装革履、背影直挺。他早年是个打黑拳的,打着打着黑拳又做起了黑帮生意,后面拿着父亲的遗产,生意越做越大,渐渐地让地产公司上了市,算是黑帮里面的传奇人物。但本事大了就会很显眼,所以虎华一直在试图洗白自己的企业,尽量让自己的企业在明面上看起来是个健康的企业。虎华拿着打火机,招招手示意何菌过来。何菌走到红木柜旁拿了几根香,乖乖伸到虎华面前让他点燃。

    虎华虔诚地拿着香对着关公像拜了拜,插到香炉上。

    你也拜拜。

    何菌也学着虎华的样子,随便拜了拜插到香炉上。

    虎华拿起沏好的茶,倒了两杯。房间里又是拜神的竹香又是茶香,很有虎华的风格。

    多少大人物想喝一杯我亲自沏的茶,你也算是个大人物了。

    何菌坐在红木椅上,接过虎华递来的茶:华哥,别取笑我了。

    虎华:尝尝。

    何菌抿了一口,是菊花茶。有点甜,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但看了眼虎华,只能评价一句:好喝。

    虎华笑了笑:你不太会喝茶,这玩意就是垃圾。

    华哥,我哪能喝得出来啊。

    这茶你拿回家。虎华拿出一个茶盒,绿金色的铁盒配色在市面上很常见,何菌不明白虎华的用意,只能说声谢谢后收下。

    铁盒上写的品牌名字很潦草,何菌一下子没看出来。

    春草茶叶,那老板跟我一个姓,叫李春,想做地产生意但又没有门路,上次举报我烟草厂的就是他。

    虎华这么一说,何菌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前虎华在温华的烟草厂被举报造假烟。这导致工厂被莫名其妙的停工了,工商局的人差点就要发现工厂里的地下仓库,那里藏着几十件走私古董。当时找了个女人在那仓库附近光明正大地撒尿,工商局的人被那女人一直喊变态,不好意思往前走就只好离开了。厂长在工商局的人走后才急急忙忙地招呼货车把几十件古董连夜转移,这事当时可让虎华下面的人捏了一把汗。

    嗯,他是下一个要解决的人?何菌拿出柜子里放的烟丝,给虎华卷烟。

    再看看吧,我倒不介意跟他做生意,要是他想好了跟我作对,你就带他过去那边吧。

    虎华拿过何菌卷好的烟,点燃。虎华这盒烟丝很贵,尽管他出手大方,但能拿他烟丝去抽的也只有何菌,不是他不舍得,他觉得只有他用才能彰显他身份和地位的独特。何菌能拿他烟丝,说明了虎华确实很重视何菌。

    下次卷烟让楼下那群人做就行,怎么老习惯自己卷烟呢。虎华吐出几缕烟丝。

    怎么?嫌弃我?

    虎华听到后笑了,像在给一位闹脾气的小妇人作解释:怎么会呢,你以后跟那些高官打交道,我可不舍得你给他们卷烟。

    何菌自然知道他话里有话,装傻充愣地回复:我只给华哥卷烟,其他人还没这资格。

    何菌向虎华眨了眨眼睛,说:毕竟我也算是个大人物了!

    哈哈哈,你还狂起来了,不愧是我的人。

    是是是,我是你的人,总想着要我去做危险的事,万一我死了呢?

    那你刚刚拜神的时候有没有求关二爷保佑?

    嗯可能有吧。

    只要你向关二爷说了就肯定没事的。虎华拍了拍何菌的后背,喝了口茶,皱着眉:不好喝。

    何菌知道虎华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但面对虎华他也只能装傻,这样才能活得久。虎华也是老狐狸了,一直关心着何菌的动向,说不定何菌楼下哪个走过面的陌生人就是虎华的线人,专门盯着何菌,不让他离开虎华。毕竟以何菌的这种杀人于无形的能力,到谁手下办事不会是个香饽饽?

    虎华:你去洗澡。

    我刚洗过!

    再洗一次。

    何菌心领神会:别弄太晚,我晚上还得去看表演呢。

    浴室传来水声。

    去哪看表演?虎华坐在红木椅上向浴室里的人问道。

    柏氏路酒吧!有个乐队的预演!何菌提高了音量,生怕外面的虎华会听不见。

    嗯虎华稍微抬了抬头,吐了口烟。虎华没有多在意何菌的话,反正何菌去哪他都会知道。虎华把烟掐掉,转身走进了浴室。

    柏氏路酒吧人不算太多,墙上装饰着各种各样的唱片和海报,大多都是跟摇滚音乐相关的装饰,涂鸦墙上写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签名。黏糊糊的鸡尾酒洒在了地上,但豪不影响在场的所有人的热情,蓝色的灯光打在舞台上,这让何菌想起自己在蓝色恋人工作时,各种颜色的灯就是像这样打在他身上,内裤边被塞满了纸币

    他熟练地在吧台点了杯酒,盯着舞台。

    毛毛在后台跟董丽娜吵架,留着寸头的毛毛拿着鼓棒,吵不过了就把鼓棒掰断了:他X的,老娘不演了!谁想演谁上,我他X今天就退出奇迹铁盒行不行?

    你在说什么啊毛毛?谁说让你退出了?我帮你去向何阳的父母求情你还不乐意吗?董丽娜也很生气,眼睛泛红。

    我说过!你敢去说对不起我就退出!这事根本不是我们的错凭什么认错?

    坐在一旁的吉他手小熊从盒子里拿出一对全新的鼓棒递给毛毛,说:毛毛,我们不能没有你

    林玉颜坐在音响上,没有说话。

    小熊看了眼没说话的林玉颜:玉颜好不容易接到的商演

    还没等小熊说完,毛毛就把小熊递过来的鼓棒掰断了:你们就是害怕,Lena被欺负就只有我敢出面是吧?毛毛指着小熊骂道:一个怂的!

    然后指向董丽娜:一个哑的!

    接着指向林玉颜:一个聋的!

    林玉颜忽略了毛毛的辱骂,递给毛毛一对新的鼓棒:不要掰,很贵的。毛毛这次倒是没有再掰断鼓棒了,气鼓鼓地往音响上一坐,看工作人员把架子鼓搬上台。

    董丽娜走过来,用哄小孩的语气对毛毛说:别生气了好吗?我不想你因为维护我而被退学。

    这破学校谁爱上谁上毛毛转身背对着董丽娜,一副不想跟她说话的模样。

    董丽娜拿出一对耳环帮毛毛戴上,被人触碰到耳朵的毛毛吓得抖了一下,董丽娜笑着说:送你的,我们别提何阳的事了好吗?董丽娜递给毛毛一面镜子:喏,看看喜不喜欢。

    那是一副蓝色的水滴形镂空耳环,带着细粉,在酒吧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硕大的耳环看起来很夸张。但毛毛喜欢蓝色,也喜欢夸张。

    我可不会跟你说谢谢毛毛透过镜子看到了董丽娜放大的脸庞,油然而生出一股害羞的感觉,不自觉地身体往前倾,稍稍离得远了一些。

    董丽娜以为毛毛还在生气,一把抱住毛毛撒娇:哎呀,不要生气啦~那么多人等着我们呢,你看。毛毛看着董丽娜掀开舞台的幕布,强光刺入毛毛的眼睛,外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看到幕布被掀开一角,不少人欢呼着向毛毛招手。毛毛从这时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乐队已经不是那个只能在学校表演的小乐队了。

    小熊拿着摄影机走过来:毛毛!看这里!

    毛毛回头看见摄影机,连忙把脸挡住:哎呀!你干嘛呀?!

    这是我们第一次商演哎!当然要记录一下啦!Lena!看镜头!小熊开心地把镜头转向董丽娜,漂亮的董丽娜自信地扬起头发,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林玉颜还是那副不会笑的臭脸,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对三人说:我们可以上场了,今天预演成功的话,说不定以后我们能为柏氏路的常驻表演乐队。

    幕布被拉开,四人走上舞台,下面一阵欢呼。

    任何菌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留级时的那个富人区的高材生同学长什么样,可能是这两年里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所以他一直死盯着电子琴的位置,脑袋里不停地拼凑出各种有可能跟林玉颜这三个字扯上关系的五官。直到他看见从幕布后面走出来的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高高的男生,看着很斯文,也很眼熟。

    何菌心里一咯噔:这不是在学校音乐室看到的那个玩电子琴的小子吗?

    不会吧,他就是林玉颜?

    何菌回想起昨天自己问他认不认识奇迹铁盒的那一幕,尴尬得脚趾扣地,对方本人就是奇迹铁盒的键盘手。

    林玉颜看起来很腼腆,但玩的居然是金属摇滚。一首熟悉的旋律响起,何菌记得这首歌,他在玩某个赛车游戏的时候听过。在座的人估计都听过这首歌,跟唱声和欢呼声不停歇,长头发的主唱那具有力量感的嗓音点燃了整个现场。不懂音乐的何菌也不禁为此感到震撼,视线不知不觉地被主唱吸引,她确实很适合做歌手。

    而那个留着寸头的鼓手,应该就是那个捅了何阳一刀的那个女孩,但何菌不打算去找她,这件事估计何菌爸妈已经有解决方案了。

    何菌随之又想起来自己在蓝色恋人的种种,这里的人欢呼是因为尊重舞台上的人,不像自己,在蓝色恋人,台下的人欢呼是想知道你多少钱一晚。

    何菌不只一次有过这种强烈的割裂感,上一次是跟慈善王做爱时,他老婆打电话过来问小孩上武术班选跆拳道还是柔术。他在这头被有钱人捂住嘴当泄欲工具,他老婆在那头因为选择哪种高消费而烦恼。

    何菌大概只有在神的世界里时,心里才会有平衡感,因为那时大家都只剩下一条贱命。

    何菌没了听音乐的兴致,挤过人群走出酒吧,靠在墙边一个人抽烟,抬头能看到飞蛾在围着发光的路灯撞,背后是奇迹铁盒的歌声。何菌就这样等待时间流逝,一个又一个的人走出酒吧,直到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醉倒在墙边吐。何菌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两点了,按道理来说这群高中生也该下班了吧。

    毛毛开心地边走边蹦跳:哇塞!我们以后要发大财啦!

    小熊:玩音乐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人生第一桶金!

    董丽娜:我们还会有第二桶金,第三桶金,数不完的好多好多桶金!想吃点什么?炸鸡还是麻辣烫?我请客!

    毛毛:都几点了,哪还有店开门!笨蛋。

    林玉颜:街尾有家m记,24小时营业。

    四人走出酒吧,董丽娜看见了墙边靠着的何菌,连忙拍拍毛毛的肩膀说:哎哎哎,毛毛,那边有个男生头发卷卷的长得好可爱啊!

    毛毛:还行吧

    林玉颜刚刚在表演时就注意到了他,大家都兴奋得不行,只有他一副衰样坐在吧台。这就是那个在音乐室里忽然闯进来的人,平时大家都知道会有乐队在音乐室练习,不会来打扰,加上这人身上有烟味,林玉颜马上就判断出他不是本校的学生。现在仔细一看,林玉颜就认出来了,这人是高一时那个读了一个星期就辍学的留级生混混。长得一副纯良的模样却是个小混混,想不记住都难。

    何菌有点犯困了,但看到出来的林玉颜一个激灵地醒了。

    哎哎哎,毛毛,他向我们走过来了,是不是想问我要联系方式啊?董丽娜说完拿出了手机。

    毛毛:怎么?你喜欢这种款式啊?

    何菌走了过来,眼睛直直盯着林玉颜:你是林玉颜吧?

    毛毛:你看,人家看上的是林玉颜,不是你。毛毛开着玩笑逗董丽娜,董丽娜无语地掐了掐毛毛。

    林玉颜看着何菌,带着防范意识地回复道:什么事?

    毛毛:哎呀,人家说不定是你粉丝呢林玉颜。

    何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直接跟他说那个世界的事?还是直接邀请他去自己家呆两天?无论怎样说出口都很奇怪啊

    何菌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呃,我可能,想请你吃个饭之类的?

    小熊在旁边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

    林玉颜:

    何菌: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毛毛:行啊你林玉颜,现在不止女生为你疯狂,男生也为你疯狂了。

    董丽娜满脸我懂的坏笑,把林玉颜的名片递给何菌:这是他联系方式。

    何菌看了眼那张自己已经有一张的名片,没有接过去,说:啊,我有他电话号码,停机了。

    毛毛:嚯!还是个狂热粉丝,连手机号码都有了。

    林玉颜:

    何菌:不,不是反正我找你有事,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谈谈吧,真的很重要,关乎性命。

    董丽娜听完后唱起了歌:哦~你是我的生命~~

    何菌心想:这群人是不是喝醉了

    何菌:我把你手机话费续上了,记得接我电话。何菌戴上头盔准备骑摩托车离开,人已经找到了,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睡觉。

    没想到林玉颜这时反而说话喊住何菌:等会。

    已经骑上摩托车的何菌疑惑地回过头来,难道这小子被我的美貌吸引了?

    林玉颜对乐队的其他三人说:你们先去m记吧,我有话跟他谈。

    董丽娜一脸我懂的说:唉~好的。

    小熊还边走边悄悄地和毛毛说:哇,他这机车看着很贵啊

    其他人走后,林玉颜对何菌冷漠地说:你不能开车。

    哈?

    你太困了,疲劳驾驶不安全。

    何菌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提醒疲劳驾驶不安全。

    习惯了,要不然你送我回家?

    可以。

    何菌听到这两个字后一脸的不可置信,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把人骗回家了,接下来估计把他绑在椅子上等崔夏由出现就可以了。

    何菌:你打算怎么送我回家?走路?

    林玉颜看了眼这显眼的黑绿配色的摩托车,否定了这个想法:估计你花了很多时间过来这里,车放酒吧仓库吧,你打车回去。

    何菌觉得麻烦,正想开口拒绝,林玉颜再次说道:你还喝了酒,算酒驾,我可以举报你。

    何菌:

    何菌的车就是他的安全感,不在身边的话多多少少有点不自在。摇了摇脑袋,再次拒绝了林玉颜的提议。

    林玉颜:你下车,我载你回家。

    何菌:你会开摩托车?!你成年了没有?你能考驾照吗?

    林玉颜示意让何菌下车,何菌倒是不在意别人开他的车,但是这小子看着斯斯文文的,不太像是会开摩托车的样子。

    但何菌一想,说不定把这小子带回家崔夏由就出现了,这不就直接完成任务了吗?

    何菌穿得很单薄,冷咧的风轻轻拍在他的后背和小腿上,让何菌一阵哆嗦。何菌没想到会待到半夜,自认为身体倍棒的他一件外套都没带。

    何菌:行,你开车。赶紧走吧,这都半夜了,怪冷的。

    何菌取下头盔粗鲁地按到林玉颜头上。林玉颜规规矩矩地把头盔戴好,脱下身上的校服外套递给何菌。

    给我穿?何菌接过校服外套,但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啧了一声把校服套上。

    这小子多多少少有点像哑巴。带着这样的想法,何菌坐上了自己摩托车的后座。

    何菌怕冷,紧紧贴着这人的后背。何菌抬头望着那个熟悉的带着绿色火焰的头盔,心里不知名地安心。对着这人的衣服细细地嗅,能闻到一股清新的牛奶味。

    哎,林玉颜,你还真会开摩托车啊?

    坐在飞驰的摩托车上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何菌没有得到林玉颜的回应,他贴到林玉颜耳边,再次问道:我说!你还真会开摩托车啊?

    嗯。那人应了一声。

    你有驾照吗?

    没有。

    什么?!

    没有。

    何菌会心一笑,这小子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乖巧。

    对,这儿左拐!对,一直往前开就到了就是这,有仓库那间。何菌贴在林玉颜耳边手指指着回家的方向。

    风把何菌的卷毛吹得像鸡窝一样乱,但他没有在意,丢下一句话就转身上了楼:你把车停仓库吧,停完车来楼上,我去给你倒杯水。

    林玉颜疑惑地立在原地,作为一个陌生人,他手里拿着一把价值不菲的车钥匙。

    附近有几家麻将馆亮着粉色的灯光,下水道传来刺鼻的味道,巷子里的垃圾桶旁躺着一只死老鼠,房子的墙壁上贴着各种治脚藓、通下水道的小广告,林玉颜摸了摸墙壁上奇怪的圆点,发现那不是涂鸦,是烟头烫出的黑灰。这里散发着贫民区特有的气质。

    何菌趴在阳台上点了根烟,看着这个拿着自己车钥匙的高中生,想知道他会不会上楼。何菌留了点时间给自己思考,这是他经历过各种事情后的一种习惯。

    林玉颜为什么会送一个陌生人回家呢?

    为什么会担心一个陌生人能不能安全回家?

    以及,崔夏由为什么要找他?

    亦或者说,神为什么要找他?

    何菌隔着阳台的防盗栏,看到林玉颜把摩托车停到仓库后把仓库上锁,这才转身拿起玻璃杯倒了两杯果汁。

    林玉颜打开门见到狗窝一样乱的房间,怀疑这里住的不是眼前这位卷发青年,而是某个抠脚老汉。

    橙汁,这是我家里能招待给你的最好的东西。哦,或者你想抽我的烟的话,那最好的东西就是烟。何菌拿起橙汁喝了起来,刚从冰箱拿出来的橙汁配上半夜的冷风,又让何菌打了个激灵。林玉颜找了个没有搭置衣服的椅子坐了下来,不说话,就这样盯着何菌。何菌再怎么仔细观察也看不出来这个人在想些什么,只好先开口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林玉颜皱了一下眉,似乎有点头绪,但还是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关于神的事情,你都知道些什么?

    神?

    嗯,那个世界的神等等?你这是什么表情?

    林玉颜: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父亲的事来找我的。

    林玉颜认为自己的父亲还不至于到被人叫做神的地步。

    这回到何菌不理解了,什么父亲?神是他的父亲?还是说神跟他的父亲有什么关系?

    林玉颜起身就要离开。

    林玉颜原本以为何菌这种小混混找自己是替自己父亲带话,他的父亲用这种带话方式已经有十年之久,不会在网络上留下任何痕迹。

    何菌一把拉住要走的林玉颜:你别什么都不说就走啊。

    我跟你没有话说。

    哎不是,那你干嘛送我回家?我还以为你小子多多少少对我有想法呢。

    开个玩笑。

    呃,不好笑?那你现在也没办法回家啊,这么晚你必打不到车。

    何菌看着离开的林玉颜,叹了口气,十五分钟后再下楼去看看这小子吧。转身把那杯橙汁喝完,又打了个冷颤。

    十五分钟过去了,林玉颜看着手机软件上一直没变的那行等待司机接单,不禁疑惑,按照他的经验,就算是凌晨也会有司机营业,不然自己也不会连外套都没拿就这么自信地下了楼

    我说过了,你是打不到车的。富人区的臭小子。

    身后传来幸灾乐祸的声音。

    你校服还在我这呢,可能有点烟味,你告诉我你家在哪的话,我不仅能把你送回家,还能把你校服洗得香喷喷地还给你,怎么样?

    林玉颜低头看了眼那行依旧没有变化的等待司机接单。

    别看了,不可能有人会来的,这里是五区,半夜鬼来了都绕道。

    何菌穿着林玉颜的校服,倚靠在墙上看着眼前这个只穿了一件衬衫的富家小子。

    有钱人家的小孩都不怕冷吗?但也没见何阳像他一样抗冻。

    林玉颜:

    何菌知道这小子脑子里面肯定运转了各种可能性,于是嗤笑道:你要是怕我疲劳驾驶你可以在我家住一晚上。

    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对你这种小孩没兴趣。

    小孩林玉颜不觉得眼前这个人比自己大多少,甚至看着比自己年纪还要小。

    林玉颜在何菌上楼后就发了个定位给小熊。

    何菌拿出那张崔夏由离开后自己用纸巾写下的便签,紧紧盯着上面三天二字发呆。要是三天后这小子不在自己身边,自己可能要被砍头了吧。

    沐浴露在哪。林玉颜面无表情地问道。

    用完了啊。

    林玉颜在那场大汗淋漓的预演后全身都是黏糊糊的,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刚考完试却发现填错了答题卡一样恶心。

    我衣柜里的衣服你随便拿。何菌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说道。

    林玉颜打开何菌的衣柜,发现里面全是名牌,疑惑地回头看了眼这个住在五区的小混混。

    何菌已经完全睡死过去,被子耷拉在肚子上。

    这个人到底是表里如一的白兔,还是心怀不轨的黑兔?

    林玉颜为了求证心中的问题,开始翻找起何菌家里的各种柜子。最后他在何菌裤子口袋里找到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巾,上面写着:去富人区找林玉颜,三天内带给穿风衣的傻

    内容像是没有写完。

    有钱人家的孩子原来会有随便翻别人东西的习惯吗?

    林玉颜抬头,对上何菌迷迷糊糊的眼睛。原来何菌在林玉颜翻他裤口袋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林玉颜:你到底打算对我做什么?

    我看起来像是会害你的那种人吗?

    那这张纸是什么意思?林玉颜把那张写了字的纸巾扔到何菌脸上。

    说来话长,明天再说,我现在太累了何菌一个翻身,只露出后背又睡过去了。

    林玉颜不知道眼前这个小混混对自己的底细知道多少,那不妨等到明天听完这个人说些什么。

    林玉颜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原本以为能从这个人家里翻出跟自己父亲有关的信物。

    林玉颜忽然想到什么,紧紧盯着这个小混混的背影,心里发出疑问:只有一张床,那我睡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