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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向她施了礼道:“三姑娘,您快去瞧瞧二爷吧,自把他扶回来,一句话都不曾说过,恍恍惚惚地坐在那里,好像缺魂少魄一样,这样下去,可别酿成个大症候才好?” 宝珠大吃一惊:“这么厉害?”原本她看着景渊的样子虽然不好,只以为是吓得很了,如今听喜鹊这样说,心中也很是诧然。心里想着那样霸王似的一个人难道只因为受了这么一场惊吓就弄出一个病来?不能够吧?心里有些不信,觉得小丫头们多半言过其实了。 一面想着一面道:“我去瞧瞧。”一面已经向前走去了,早有小丫头打起帘子来,宝珠刚一进去,就见外间一屋子的小丫头,乱成了一团,都惶惶不安地样子,端盆的,拿茶的,套间屋里也绿珠红玉两个大丫头还有两个不知名姓的小丫头围着,也都含着眼泪,悲悲切切,哭哭啼啼,哽哽咽咽。看得宝珠杏靥凝愁,心中生出不祥。 丫头们见到宝珠来了,一齐迎出来说话,将景渊回来后怎么不好的形景又描述了一遍,无非是到现在不曾吐字,上饭不吃,给水不喝,同他说话也没反应,好像听不到一样。 宝珠越听越心惊,上前查看他的形景,同小丫头们说的样子并无二致,那模样倒像是吓得丢了魂。宝珠连叫了两声,也无反应,不由神色俱变,问绿珠道:“可找了大夫来看没有?” 绿珠两泪交流道:“天晚了,就算去了,也都关门了,哪里请人去?” 宝珠听如此说,脸上便有些严厉的意思:“所以你们就只管守着哭,什么事情都不做?” 绿珠呆了一呆方道:“原本想着不大厉害,一直乱着叫唤想办法,却都不中用……” 宝珠盯着绿珠的眼睛,见她面带犹豫,言辞闪烁,想是另有别情,目中的神光冷下,神情冰冷道:“你们伺候二爷,二爷若是出了事,你们都难逃干系!知道不知道?”最后一句却是向着众人说的,众仆一起答应知道。 绿珠听宝珠话语说得似乎别有深意,心头一时也乱跳起来,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那边宝珠却已经道:“无论如何,先找人去请大夫来,就算医药铺子关门了,难道不会敲门不会请求吗?重重的包个赏封就是了,大夫们悬壶济世,难道还会不来吗?” 绿珠连忙道:“奴婢这就去吩咐人。” 宝珠却阻止她道:“不必你亲自去。”她点了一个脸生的小丫头,“你去二门上吩咐,多吩咐几个人,多找两个大夫,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总有人能看好了。” 那小丫头答应着就去了。 绿珠愣了一下才道:“小丫头办事多有不经心的地方,还是我亲自去吩咐了才好安心。” 宝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方淡淡地道:“不必了。你一向在二爷身边伺候,二爷身边离不得你。” 绿珠便无话可说了,只心里暗暗琢磨着宝珠今日似乎对自己颇有些意见的样子。 有小丫头搬来了圈椅,宝珠向上面坐了,看着床上呆坐不说话的景渊,一时倒有些后悔起来,出事的时候不应该为了多给他些教训便任由他被人欺侮,没想到素日性格霸道得什么似的,竟然是外强中干。 宝珠对着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么点事情,就吓成这个样,真没出息!” 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是有些难受的,这些日子以来,两姐弟虽然不能算亲密无间,但是姐弟情分到底还是处出来一些。宝珠对景渊虽然算不得十分真心,但五分真心还是有的。 宝珠看着景渊叹气,小丫头中只有两个大丫头绿珠红玉留在房中,其余的都让绿珠打发出去了,宝珠看了也没说什么,反正留着也不起作用。 ☆、第二十九章中蛊 房中此时静悄悄地,天也渐渐黑漆下来,小丫头将灯掌起,宝珠无情无绪地坐了一会,望着景渊,神情有些恍惚起来。突然,一个声音大叫道:“我没有杀人!” 宝珠一个激灵精神起来,一听,那喊叫声正出自景渊之口。 宝珠以为他神志清醒,心里方自有些高兴,叫他的名字,他却更加乱嚷乱叫,根本不听人说话,竟似有些癫狂的样子,脸上神情充满了惊惧狰狞,颇为可怖,还用头去撞那硬邦邦的床头。 宝珠看得大骇,连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绿珠同红玉两个忙上去把他制住,谁知道景渊平时并不觉得力气如何大,这一会却好像暴涨了几百斤的力气,两个丫头竟然拿他不住,宝珠忙上前帮忙去扯他,他却只是乱挣,双眼暴突,青筋暴跳,模样十足骇人,“蚩啦”一声,竟然把一截袖子扯了下,宝珠也顾不得,大叫道:“快来人!” 不一会,房中再次围满了丫头婆子们,那些丫头看到房中的情形,都惊骇得很,不过好在还知道本分,一起上来将景渊制住。 宝珠腾出手来,心中却砰砰直跳。 绿珠吓得直叫:“二爷这究竟是怎么啦?是不是中邪了?” 中邪?是啊,一会不言不语,一会又不辨人貌,惊恐癫狂,不是中邪又是什么呢?何况……今天下午,在葡萄架下,刚刚打死了一个小丫头……内中便有一个丫头道:“是不是今天下午打死的那个丫头在作怪!” 又有丫头惊惧道:“那绿儿报仇来了!” 众人闻听,一时间人人胆寒,个个惶恐。 宝珠心中冷笑连连,睛波清寒地望着众人的无措形状,若不是刚才袖子撕开,看到手臂上那几点殷红,恐怕这一会她还真当景渊是受惊吓得狠了,原来竟然是这样!真是好手段好算计!如此环环相扣严丝合缝地缜密计谋,稍微掉以轻心便投入骰中。自己若不是因为前世的那点子阅历,看出胳臂上的那几点殷红不同寻常,又有中蛊的经验,是万万想不到景渊根本不是什么受惊,而是中了蛊毒了!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景渊受到惊吓导致精神失常,人人都只会往这方面想,谁又会想到蛊毒上面去,连自己都深信不疑了!真是没有想到啊,不过是家宅内斗,几个女人,竟然就用到这样的手段来!原本以为今日葡萄架下那场好戏只是冯素锦一人编排,如今看来却是自己想得少了!蛊毒岂是冯素锦一个未出闺阁的少女所能得到?明显还有别人的参与! 真是好一场大戏!先是景渊因为听到小丫头的言语诽谤,一气之下,动了杖刑,再有与被打的小丫头有恩怨的人买通婆子打死人命,然后尸体亲属前来大闹,景渊受惊失常,又有人起头说是鬼魂报仇索命,一切一切,当真是天衣无缝地狠!事情传将出去,就是冯府的公子骄纵跋扈打伤人命,受惊失常。合情合理又是咎由自取。如今又是国孝期间,冯府各位主子不在家中,因此奴才做耗,各位主子却是连嫌疑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