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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拿出一副细镊子,轻轻地挑开了她手上那一条早已浸满海水和沙子的脏纱布…… “军用止血药。周团长给你用的?” “嗯。” 在思点头,微微地将双膝并拢。 女护士笑了一下,“周团长这个人呀,心倒是好心,只不过这种止血药的疼度一般女人都忍受不了。”她弯腰,若无其事地从医疗箱里翻出一瓶消毒水,拧开,“他给你涂药的时候你很疼吧?” “还好,也没有……啊……”在思皱眉,瞬间抽回了自己受伤的手。 女护士笑笑,将消毒水的瓶子重新拧上,又快速地拆开一片纱布按进在思的手里,“我的药更疼是吗?” “嗯。” 一层层细小而密集的透明气泡不断地从她的手掌心里涌出,滋滋地响……在思眼眶泛红,用力地点头,她疼得说不出话,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消毒过后,女护士又拿出一瓶碘酒和棉签,熟练地涂抹在伤口的边缘,女人的手法肯定比男人要轻,但在思还是感觉一阵抽痛,护士翻了翻医疗箱,又打算给她缝针,被在思一口拒绝。 女护士点点头,她明白的,缝针会留疤,哪个女人不爱美。“你怕周团长会介意?” 在思摇头,强忍着痛意,“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他的原因……” “周团长对你不好?” 在思强调,“你误会了。” 女护士恍若未闻,倏尔微笑,“小姐,其实你能碰到周团长是你的福气。” 这里是缅甸,不是中国。 “缅甸跟你们的国家不同,这里的男人只有一条出路,就是成为强者。女人也只有一条出路,就是依靠强者。”贫穷与落后让这里没有公平可言,权势和财富就是最高的法律。 “我是个护士,我丈夫是个乡村医生,他每个月的工资大约是120000缅币,约合人民币600元钱,而在南掸邦军内部,上校级别的军官一个月的工资就够我我们两个人生活十年不止。周团长这个人以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来到南掸邦地区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吞掉了胡一德将军的大半军权,旅长、师长、军长,就连南掸邦的首席部长没有一个人敢明着面动他。” 南掸邦军内部最近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据说周觉山会在两个月之内除掉胡一德,整顿南掸邦军部,掌控军内一级的指挥作战权利…… “小姐,空穴来风,你说这消息可靠吗?” 在思敛眉,转头看向远处,“我是个中国人,对缅甸的政治、军事并不清楚。” “嗐,我就是随便跟你闲聊天嘛,你每天跟在周团长身边,肯定能接触到很多机密文件和资料的啊……”女护士边说边拆开了消毒纱布的口袋。 在思先她一步取出纱布,往自己手掌心快速地缠绕了两圈。 “抱歉,我身体不太舒服,想休息了。” 在思走了,女护士耸耸肩,不远处,有一个年轻的士官跟她对视一眼。 女护士摇头。 ——难得,倒是个嘴巴严实的,什么都没问出来。 其实,她没有恶意,只是想替他在职的表哥探一探军区未来的职权变化。倒是在思的反应真的让她有点猝不及防…… 一个被困在缅甸的中国女人,还需要有什么品性和原则?她始终不说,难道是怕自己无意泄密,从而给周觉山招惹上什么麻烦和危险? 但是周觉山的麻烦和危险,又与她这个中国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就凭在思的长相和条件,放在缅甸这地方,喜欢她的男人大有人在,没有了周觉山,也会有下一个男人鞍前马后地保护她,她何必那么紧张……担心个什么劲儿呢? . 当晚,夜阑更深。 浅色的云雾遮蔽了月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燥人的湿气。村寨偏北的一栋二层竹屋里,在思一个人坐在床边,微垂着眼睫,悬着一双纤细的小腿,任凭浅色的鞋子在半空中轻轻地晃动,若有所思…… 其实…… 她也在纳闷。 她怎么了,那个护士只是在向她询问周觉山的事情而已。的确,周觉山今天确实是捏住了她的把柄,作为交换条件,她也有义务为他对胡一德这件事三缄其口,但是除此之外,其他的诸如文件机密之类应该不关她事…… 那她为什么紧张,怎么会突然担心害怕自己会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呢…… 周觉山的成败进退,跟她又没有关系…… 这段时间,她常劝自己“既来之,则安之”,是不是她最近的生活过得有些太-安逸了?所以渐渐地麻木,才会差点忘了当初雷临镇的那场轰-炸与周觉山这个家伙尚且还存在着联系…… 在思摇头,起身,缓缓地走到窗下的位置,她抬手,拨开竹帘,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夜景。 穷乡僻壤,缺水短电,只要一过晚上八点钟,普通的村寨就会变成一片黑漆漆的。之前在雷临镇附近的生活使得她对此深有体会,其实这个村寨也差不多,只不过周觉山的军队带了小型的发电机,能够支撑住几个房间的持续用电。 现在是晚上十点,除了她这里,就只有街对面的一栋瓦房还亮着灯。 瓦房里灯火通明,四周安插了重兵把守,十几名中级军官围坐在一张旧色残破的办公桌前,沉默不语,神情严肃。 忽地,周觉山随意地将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扔。 “明早八点汇报进展。” “是。” 时间不早,十几名军官目送着周觉山下楼。 一楼缓台,有几个年轻的小兵正在站岗,眼见着首长路过,登时立正敬礼。 周觉山走路带风,步速很快。街对面竹屋一楼,由两个年轻的士兵负责把守,二人察觉到周觉山迎面走来,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团长。” “说。” “村长说,村子里有几个姑娘,长得还不错……” 周觉山霎时停住脚步,挺直了脊梁,他目光冷冽,慢慢地将头转了过去…… 士兵顿时立正脱帽,扇了自己一嘴巴。 “俞小姐还在楼上等您。” 周觉山眯眼,没急着上去,他举步,在士兵面前站定,一把扯掉了代表对方军衔的肩章和袖章。 竹屋的二楼,在思无意地一瞥,恰好目睹了这一幕。 “……” 在思微微怔住。 是啊,她好像忘了,周觉山是南掸邦军的团长,是可以让整个南掸邦军闻风丧胆的人,正如那个女护士所言,在缅甸这个地方,权势和地位就是最高的法律…… 他可以改变一个士兵的前途,也可以决定几万人的生死,就连她自己的小命都还被捏在他手里……她与其去担心他,那还不如来担心担心自己…… 她仰头,长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