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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着一批军官入座,他挽起袖子,从竹筒里抽出了一双筷子,低头刚吃了两口。 霍地,他起身,收拾了一下餐盘,端起来往竹棚外走去。 冯连长和汤文对视一眼,两脸蒙圈。 “鸡肉坏了?” “没有啊。” “你小子tmd是不是又偷吃团长盘子里的肉了?” 冯连长先泼脏水,汤文也不是软柿子,两个人站起身,叉着腰互骂,你一句我一句,差点动手打起来。 竹棚后身的炊事长也正靠着灶台吃饭,他嘴里叼着个鸡大腿,悠哉悠哉,忽地一眼瞥见周觉山,鸡大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周觉山越过他,径直朝灶台走去。 “捡起来洗洗,别浪费。” “是是是,不能不能。” 炊事长弯腰将地上的鸡大腿捡起来,吹一吹,又宝贝兮兮地摸了摸,洗都没洗,捏在手里,直接咬下一大口,又狼吞虎咽地扒了扒饭。 周觉山拿了一个饭盒,将自己的饭菜倒了进去,又拿了一个新的饭盒,到锅里盛了一些新鲜的饭菜。 人很快就又走了。 炊事长鼓着两个腮帮子,放下鸡大腿,伸长了脖子悄悄地看他,确认这人是往他每天睡觉的二楼去了。 街边的小竹屋,康嫂在后院干活,在思在闷头吃饭。为了养伤,她每天都喝黑鱼汤,眼看着鱼汤已经见底,不经意间一瞥,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正站在门口。 …… 比每天回来的早了一些。 在思心忖,慢慢地将视线移远一点,心情莫名地有点不错。 周觉山走过来,坐到她床边,他拿起她的筷子,翻了翻她吃剩的东西。 在思微笑,有点得意地看他。“我今天什么都没偷吃。” 没有辣椒,也没有生冷的东西,她想通了,还是养伤要紧,最近胡一德那边迟迟没动静,周觉山说不定哪天就会离开这里,她要抓紧时间恢复身体,可不能拖大部队的后腿。 再说她父亲那边,她还没联系上,她得等身体好了才能继续跟周觉山斗智斗勇,不然凭这家伙的心计,她觉得她近一个季度都很有可能会联系不上。 “想不想换个口味。” 周觉山眉梢微动,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在思偷偷地觑他一眼,没懂他什么意思。 他哂笑一声,望着窗外,从身后拿出了两个饭盒,新的那个给她,打开,最上面那层是一份捞面。 “……” 在思怔然,低头,心里面暖融融的。犹记得,她小时候在云南,父亲经常做捞面给她。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喜欢吃捞面……” “鸡肉和牛腩不喜欢吗?” 他将饭盒依次打开。 在思笑了笑,点头,喜欢,“可是我吃饱了呀……” “多少吃点,炊事兵做的,很健康。你的鱼汤吃腻了,偶尔换下口味也可以。”周觉山一边说着,一边把在思的托盘给端远了。 美食当前,食欲也涌了出来,在思看看眼前的饭菜,她拿起筷子,犹豫一下,先夹了一块椰汁鸡。 清汤爽口,椰子的香味浓郁悠长。 她又夹了一块,快速地咀嚼。 “好吃吗?” “比鱼汤好吃。” “以后把鱼汤给你换成这个?” “……”在思咬着筷子头,脸色骤然变差了一点。实话说,不管是多好吃的东西,如果像黑鱼汤一样连着吃一个星期那也不好吃了啊。 “我、我能不能……” 周觉山看懂了,轻笑,点点头。 “行,换着吃吧,再坚持两天。” 在思缓缓地点头,行,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也总比再连着吃两天鱼汤强吧。 周觉山走到衣柜前,拿出了第二个没用的泡沫箱,他将中间掏空,留着四角,摆到在思的旁边,将她床上的小桌加长。 两个人面对面地吃饭,很安静,其实他私下里话也不是很多,只不过在思性格更安静,所以两个人聊天时,往往还是他更主动一些。 周觉山夹起一块牛腩薄饼,“今天跟汤文都学了些什么?” “min ga r ma ne khin pa。”(早上好。) “还有呢?” “ne kau 。”(您身体好吗?) “还有吗?” “sa pyi pyi 。”(吃了没。) “其他的呢?” 在思停住,想了想,“33个字母发音和默写,再多的我就不记得了。” 周觉山点头,教她一句方言。“ngarsai saiain。” “什么意思?” “我想你了。” “……” 空气里静默了一瞬,在思眨眨眼,莫名地,脸红,耳根子也发烫,她悄悄地低下了脸。 “s ngya s nyya a kyahanyaupya ko lo hk ngyaya par nae?” 在思抬头,怔然地望着他。 周觉山漫不经心地给她夹了一块椰汁鸡,翻译过来,“你想我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会说缅甸语,都是百度来的……错了不要打我。昂~ [1]表音文字:使用少量的字母记录语言中的语音,从而记录语言的文字。 第二十一章 筷子落下, 滑嫩的鸡肉静静地趴在了碗底。 周觉山收回筷子, 深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在思, 他目光灼灼,将人看得心慌意乱。 在思害羞,她低头, 用勺子剜起碗里的鸡肉,眼望着桌面……不一会儿,点头。 又摇头。 周觉山不以为然。单手挑起她下巴,“没学会?” 她答, “学会了。” “那你是不想我?” “也不是……” 在思赧然, 微垂下眼睫, 嘴角蕴含着一点甜甜的微笑。实话说, 她想了, 只不过最近总是并非本意地想起——记得他对她的好与坏, 往事一幕幕, 让她偶尔会畅想也不禁好奇起她与他的未来,又或者她和他之间究竟会不会真的存在着一种未来。 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 嘴唇近在咫尺,小女人浓密纤长的眼睫毛好似夏日里的两把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纯真、诱惑。 一片冗长的安静过后。 周觉山喉头微动,松开她下巴,他垂眸,缓缓地将头低下, 配合着她接吻的高度,渐渐地将嘴唇凑了过去。 “ngarsai saiain。” (我想你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温柔、复古,像是十八世纪的留声机。 桌边的台灯昏黄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