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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捧着的手,牙齿不轻不重地研磨着一根根手指。 他对自己说,醒不过来也好,赵医生就能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 到了下午,陆减的情绪开始不稳,他的镇定和克制全都不见了,病房里的所有东西被砸了个遍。 期间,从警局回来的钱医生,还提水果来看过一次,被陆减揪着衣服掼倒,随后脖子被一只手给扼住,钉在了地上。 上方的青年吭哧吭哧的喘息,像头发狂的野兽,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暴虐和怒火。 钱医生后脑勺撞得生疼,还是好脾气的解释,“我只是听同事说赵医生住院,特意来看看,我没有恶意。” 陆减的手没有松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暗沉黑眸中,似乎有东西在流转。 钱医生被这眼神攫住,心脏紧缩,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自己正面对的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两口吃人的无底深渊。 阴暗的心思,不可言说的情绪,甚至是被邪恶浸泡的灵魂,只要被对方盯住,他所有的伪装都会被撕碎,侵吞。 这不是一双正常人的眼睛。 站在一旁的院长被陆减煞气四溢的样子吓住了,声音干涩的喊道,“陆减,你冷静一点。” 陆减眨了下眼,猛地松手站起来。他张了张嘴,突然冲进卫生间呕吐起来。 没有人知道,陆减能看到的不只是死亡。 无论任何人,只要与他有皮肤接触,他能在刹那间,看完对方一生中的所有经历,甚至能共情对方人生的喜怒哀乐。 对陆减来说,自己就像是个变态的偷窥者。 除非必要,他不会主动去触碰任何人。 开始他只是刻意逃避与人肢体接触,久而久之,心理发生了病变,只要与人接触,就会恶心,呕吐,严重时,甚至会情绪失控。 陆减以为,自己这一生都要在孤独中度过,直到遇见赵医生。 无论多亲密的触碰,赵医生的人生都是一片空白,温暖、惬意。 很快,他发现自己对赵医生产生了贪恋,每天都想靠得更近,最好是让他沾上自己的味道,成为他的专属。 可是陆减也在不安,他只能偶尔在梦境中看见赵医生,却无法从自己的人生中看见对方存在,就像被某种力量刻意抹去,无论在他人生的哪个阶段,他的身边总是有个空缺。 可是在刚刚触碰到钱医生的那一瞬间—— 他看到了想要的。 陆减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马桶,神经质般低低笑起来。 院长吓坏了,探出半截身体往里看,陆减也在这时看向门口,“院长,赵医生会醒的。” 听见青年嘶哑的声音,院长如遭雷劈,定在原地。 这是陆减第一次对他说话,院长却高兴不起来,赵医生是棵树,陆减就是缠在树上藤蔓,他的所有情绪和感情都依附在树上。 如果有一天树枯了,藤蔓也会一起枯萎吧。 哎,麻烦了。 下午的时候,陆减把凌乱的病房收拾了一遍。 他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温柔地描摹着病床上男人的脸。 陆减的眼神痴迷,手指顺着方灼额头滑到鼻尖,轻轻点了一下,“赵医生,我从钱医生经后的人生里看到了一个画面,你拉着我的手,走在大街上。” 他满足的叹息,像是获得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手指顺着下滑,落到方灼干巴巴的嘴唇上。 陆减往自己嘴里灌了口水,俯下身喂进方灼的嘴里。 迷迷糊糊间,方灼觉得肚子很饿,顺势含住嘴里的舌头,又咬又啃,直到血腥味在嘴里散开,他才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眼。 陆减嘴唇上有血,也不知道是舌头和嘴唇哪个破了,红艳艳的。 “赵医生。”陆减轻声喊道。 方灼下意识舔了下嘴唇,撑着床坐起来,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我怎么会在医院?” 陆减坐在床边,抓着他的手指柔捏,“赵医生昨晚上晕过去了。” 方灼尴尬,做晕的?他身体有这么虚么。 卧槽,不对,方灼把手机拿过来翻了翻时间,操,距离他第一次昏睡过去,刚好一个月。 陆减见他第一眼醒来摸摸抱抱的不是自己,反而是手机,恶狠狠扑上去,按住人就咬。 很快,方灼脖子和胸口多了不少牙印,胸前的两点还肿了,被衣服一摩擦就疼。 陆减勒住他的腰不放,哪怕是院长带着医生进来,他还是维持原样,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别人,赵医生是他一个人的。 方灼面红耳赤,压低声音说,“松手。” 陆减选择性自闭。 方灼拿他没办法,戳了下他的额头,尴尬的看着院长,“院长我没事了。” 院长不放心,还是麻烦几位医生帮忙检查了一下。 结果如方灼所说,一点事没有。 好好的人,谁会一睡将近三十个小时,敲锣打鼓都叫不醒? 其实,最先发现问题的是六楼的值班护士。 自从医院出了命案以后,每个人都很敏感,他们听见668的声音以后,第一反应就是陆减把赵医生杀啦。 到病房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赵医生昏迷了。 等他们叫来院长的时候,陆减正死死抱着方灼放,眼神凶狠阴翳,手里还攥着一把刻刀,谁上前都要挨一刀。 院长好说歹说,并且再三保证,一定会把人弄醒,才把人从他怀里弄出来。 方灼没醒的这段时间,院长感觉自己被陆减折磨得老了十岁,但凡他有点风吹草动,青年就拿那双阴沉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生怕他赖账逃跑。 现在好了,人总算是醒了。 院长盯着方灼看了几秒,啧了一声,“赵医生,就因为你,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折腾散了,你倒好,红光满面。” 方灼顺嘴道,“吃了大补药啊。” 说完自己脸先红了,院长老一辈,慢半拍反应过来,脸也红了,气的。 “别跟我说你是,是……”院长没好意思说出后面的话。 方灼赶紧解释,“当然不是!院长,有件事情我没跟您说。” “什么事?”院长花白的眉毛一皱,跟着紧张起来。 “我可能有嗜睡症。”方灼低着头,很困扰的样子,“我刚来医院的那天下午突然睡过去一次,当时不确定,还以为是自己太累……现在我确定了。” 嗜睡症不属于精神障碍,发作时间不定,有人几天发作一次,有人几个月发作一次,也有人连续一个月,每天发作的。发作时,昏睡时间同样没有固定。 总之,这是个很任性的毛病。 最古怪的是,嗜睡症的病因尚且不明,除了自己想办法调节,吃些小剂量的精神振奋药,没别的办法治。 “赵医生怎么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