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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朋友,他拿出了一份死亡证明。 霍延已于昨晚车祸生亡,他所驾驶的悬浮车与另一辆相撞,并且发生了爆炸,连尸体都没剩下。 方灼拿着那份报告从白天坐到黑夜,从黑夜枯坐到天亮,没有挪动过分毫。 早上八点半的时候,他突然问系统,“如果霍延中途死了,我的任务应该失败才对吧。” 233说,“是的。” 所以霍延没死,他还活着。 他在骗他。 方灼气呼呼的上楼,从上到下,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想要找点蛛丝马迹,确定一下霍延的位置。 可惜没有,倒是在衣柜的夹缝里,发现了一片龙鳞。 龙鳞的尾端,还有干涸的血迹。 方灼捏着那片龙鳞,脑子里一片空白,健康脱落的龙鳞是不会有血的。 “霍延生病了吗,还是受伤了?” 方灼六神无主,脑子里一片乱麻,各种不好的猜测全冒了出来,捏着龙鳞的手越抖越厉害。 233见不得他这幅样子,叹了口气,“他在龙冢。” 方灼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会在那儿?” 233说,“他快死了。” 方灼顺着柜门滑坐到地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揉了揉模糊成一团的眼睛,“阿三哥,我眼睛坏了,怎么看不清楚?” 233说,“因为你哭了。” 方灼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反驳,“我没哭。” 他从地上站起来,除了钱和通讯器,什么也没拿,着急的冲出门。 如今交通发达,不过三小时,方灼就抵达了金银岛,买了套潜水装备,下海了。 海底深渊一如从前,一片死寂,只是多添了许多白骨。 在即将抵达龙冢的位置,他看见了一条盘踞成团的黑龙。 黑龙身上鳞片斑驳,不正常脱落的龙鳞,漂浮在他周围,每一片周围的海水,都带着淡淡的血色。 霍延真的快死了。 就连感官也变得迟钝,竟然连他来了都没发现。 方灼游过去,用手摸了摸龙角,黑龙倏然睁开眼,似乎楞了一下,随后发出一声低吟。 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高兴。 方灼用通讯器打了一行字,【为什么骗我?】 黑龙看了以后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用伤口斑斑的尾巴,将方灼一点点卷起来。 很快,方灼就看到了答案。 霍延身上的龙鳞开始脱落,皮肉溃烂,海水被染成了粉红。 方灼问系统,“为什么会这样?你能帮我带他上岸看医生吗?” 233说,“这是自然死亡,每一条龙在死前都要经过这个过程。” 方灼骂道,“狗屁!” 233不再吭声。 龙鳞的脱落和皮肉溃烂,是有规律的,每隔半小时发作一次,直到血肉全部化成血水。 方灼终于明白了,出差,死亡证明,邮件,都是用来稳住他的。 霍延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方灼的气瓶支撑不了多久,晚上的时候,他摸了摸黑龙的脑袋,游走了。 霍延以为他不想再陪着自己,眼睛望着那道背影,直到彻底消失,才没精打采的垂下头。 他现在又丑陋又恶心,小妖精是嫌弃了他了吧。 只是两小时后,方灼又回来了。 他开来一艘小潜艇,就停在离霍延不远的地方,里面装了很多气瓶。 霍延又高兴又难过,他将身体蜷得更紧,把那些恶心的伤口藏了起来。 方灼没有嫌弃,他拿了很多绷带和纱布,将伤口缠了起来,还贴上去亲了亲。 霍延已经虚弱得无法变成人形了,也就无法从他脸上窥探情绪。但方灼发现了另一种可以感知他情绪变化的方法,龙角。 他高兴激动的时候,龙角温度会变高,不高兴的时候,龙角冰凉。 譬如现在,龙角滚烫,他爱的人没有嫌弃他,还亲吻他,这是霍延做梦也没想到的事情。 他本以为,直到死,都不可能再见到他的大宝贝了。 大黑龙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他死的这天早上,身体已经伤可见骨,方灼只需要掀开绷带,就能看见里面跳动的心脏。 方灼坐在泥沙里,抱着大黑龙的脑袋,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他想,霍延未完成的梦想,是他吧。 似乎听见了他的心声,大黑龙突然睁开眼睛,极低的吟了一声。 下一秒,233突然说道,“任务完成了,你该走了。” 方灼摘掉面镜和气管,捧着那颗大脑袋,亲吻他的眼睛。 用唇语说,“我等你。” 转瞬,他就变回了金钥匙,缓慢下沉。 大黑龙艰难的移动身体,让那把钥匙落在自己身上,然后紧紧将其蜷在了身体里,安静闭上了眼睛。 —— 方灼睁开眼,人已经在中继站了。 系统看他情绪失落,安慰了几句,只是作用不大。 这个世界他和霍延也算是白头到老了,可还是这么难过。 “别难过了,我现在要拿走你的情感。”233说道。 方灼无所谓道,“你拿走吧,不管拿走多少次,也挡不住我们在一起。” 这个过程不疼不痒,不过是方灼抹把眼泪的功夫,情感就被系统彻底接收保管了。 233问他,“需要休息一下吗?” 方灼说不用,“现在开始吧。” 233说,“好。” 方灼眼前一晃,随之而来的是骇人的窒息。 他拼命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根粗壮的木质横梁,而自己,正挂在一条白绫上。 “233,我艹你大爷。”方灼崩溃骂道,不带这么玩儿的! 好在,很快房门就被人给撞开了。 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少年摔进来,看到挂在房梁上的人,大惊失色的喊道,“少爷上吊自杀啦!快来人啊——” 少年喊完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抱住方灼的腿,想把他取下来。 结果大概是力气不够,不但没把人取下来,还把自己摔了一跤。 方灼就跟抓着白绫荡秋千似的,在半空中荡来荡去,舌头一伸,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大夫,我们家阿泱到底怎么样,你不是说多躺会儿就好了吗?可这都过去半个时辰了。” 方灼被一道娇柔的声音吵醒了,只是没睁眼,他需要先梳理一下记忆,以免露馅。 原主名叫冯泱,一个小财主家的庶子。 冯泱他娘是被他爹从春风楼里接回来的,从当家的奶奶到打杂的下人,多少都有些看不起他娘,自然也包括他。 结果三天前,向来对他严厉的奶奶,突然亲热地抓住他的手,说是给他说了一门好亲事。 好到